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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一身灰色道袍,不過顯得有些破舊,衣袖上有不少裂口,他一身風塵,但氣質卻有了一些蛻變,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凌厲,背後亦多了一口被黑布包裹的長劍。
“茅箭縣,大川鎮鎮北良田十畝,一畝田力耗盡,成爲沙土,收回九畝良田。”
清羽長吸一口氣,有些疲憊,而後自懷中掏出一壺酒,朝口中倒了兩口,再遠遠地拋給蘇乞年,道:“喝兩口,這天寒氣重,活活氣血。”
蘇乞年少飲酒,過往也就逢年過節少飲一二,現在再接到酒壺,他凝視數息,滿滿地灌了一口。
長酒入喉,十分辛辣,這是市井裡最廉價的烈酒,通常都是漕運木行的工匠冬日裡驅寒所用,不過對於而今的蘇乞年來說,卻沒有那麼多講究,一口酒下肚,渾身上下的氣血都隱隱沸騰起來,暖洋洋的。
“鄖陽縣青山鎮九里崗胡家,一十九畝良田皆在,全部收回。”
“二十九畝了。”清羽目光一亮。
“還有張灣縣黃龍鎮,一十五畝良田,三畝成了廢田,一十三畝完璧歸趙。”
遠遠的,一道顯得有些跳脫的聲音響起,胖子一身短打,一隻手挑着蒙布的扁擔,一隻手則抓着一隻油汪汪的肥雞在撕咬,慢吞吞地踏進宮門。
清羽的臉一下就黑了,寒聲道:“你再給老子算一次,一十五畝良田,廢了三畝,還剩幾畝!”
胖子一怔,拿開塞了滿嘴的雞腿,訕訕一笑,道:“一十二畝,一十二畝,這不是小時候家裡窮,都得借書抄,聖賢道理學了不少,數之一道就欠缺了許多,術業有專攻,這也不能怪我。”
清羽一把掀開扁擔上的蒙布,就看到明晃晃的,數十口刀劍。
蘇乞年目光掃過,這些刀劍都伴有天然的雲紋,雖然不是百煅千煉的斷髮利刃,也是經過十數次錘疊以上的精鐵刀劍,這樣一口刀或劍,恐怕都得十兩銀子才能夠買到,還得是官府刻印的雪銀,這樣數十口,就是數百兩銀子。
“舊賬難算,也就拿到了這麼多兵器,”清夜撇了撇嘴,道,“此前翻看我武當史記,五百年前,諸峰搬空我青羊宮,宮中兵坊內庫存的一百三十九口斷髮利刃,二十一口無痕寶兵全被帶走,就是現在,留下一口無痕寶兵,我青羊宮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一口無痕寶兵,就是兵匠大師,一生也難鑄幾口,無堅不摧,無物不破,蘇乞年記憶裡,當年長安城中有人出賣祖傳寶刀,即便是賤賣,也足足換得了萬兩雪銀。
萬兩雪銀是多少,就是尋常州縣,一鎮之地一年的賦稅,也不過是這麼多。
“路是人走了,前人的輝煌還在,哪裡還需要我等繼承,”清羽深吸一口氣,道,“世間滄海桑田,哪有萬古不滅的傳承,就是大漢天朝之前,古老神話、殘存的骨書史記中,還有諸多部落,那是人族最早起源,脫離茹毛飲血之後的時代,那個時代的修行,也遠遠比不上當下,我們當繼往開來,再造一個乾坤盛世。”
“九層之臺,起於累土,經歷風雨,才明白得失不易,才懂得人間冷暖,這也是修心。”
蘇乞年道,聖賢道理存乎一心,也得世情磨礪才能夠心領神會。
“我不懂那麼多,我只知道當年讀書,爹媽沒有銀子,我只能去鄰家大戶借抄,大冬天的點着油燈,用剪子把燈芯剪得很小,兩天兩夜才抄完,”胖子收起嬉笑,眼中顯露出來罕見的沉重與回憶,“我當年記得最深的一句話,就是結草銜環,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胖子沒那麼大氣量,只懂得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道理。”
……
半個時辰後,三人匯聚身上銀錢。
“合共四百多兩銀子,加上此前的那株老山參,五、六枚開天丹都綽綽有餘,”清羽蹙眉,“不過掌峰弟子《龜蛇功》不入第八層不得築基。”
這是昔日元神世界裡極元真人的口諭,胖子聞言雖然苦着臉,卻也沒有抱怨什麼。
雖然眼下整個外院一千餘弟子,《龜蛇功》第八層有成的不過雙十之數,但諸峰同代的入室弟子中,卻也有爲數不多的昔年曾臻至第八層,這樣一來,身爲掌峰弟子,極元真人的要求並不高。
“馬上就要冬至,冬至一過,過幾天進入臘月,年祭大比也要開始了。”清羽忽然開口道。
年祭大比!
蘇乞年挑眉,這似乎是武當每一年年祭前都有的一場大比,外院,諸峰諸脈都分別較技,勝者會有長輩賞賜,各種丹藥、兵刃,乃至是武功秘籍。
當然,這樣的年祭大比只是小較,還有大較,就是三年一輪迴,每三年有大較,除天柱峰外,諸峰諸脈論武,勝者更有諸多賞賜,珍貴之處,就不是蘇乞年現在可以知道的了。
“不去!”
清夜搖頭道:“曾子說‘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眼下我等輕易敗不得,當韜光養晦,積蓄力量,以期早日破入《龜蛇功》第八層,待到築基功成,開天闢地之日,纔有幾分真正立足的根基。”
“不錯,至少今年不能去!”清羽也點頭道,“我青羊峰尚未重立山門,按規矩,並不算重燃道火,不能與其餘二十七峰並列,且我三人尚未築基,年祭大比也是外院較技,贏了固然沒有什麼,一旦輸了,這掌峰弟子的身份就辱了。”
接下來的數天內,蘇乞年三人居於青羊宮中不出,每日練武,距離元神世界中青年道士三人約定的半月考校還有一些時候,三人都卯足了勁,尤其是清羽,青羊宮中每日劍音不絕,雖然三人都選擇各自練武,但蘇乞年聞聲還是暗暗心驚,這樣的出劍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境地。
冬至前一天。
雜役房的道人照例將盛滿妖熊肉湯的竹籃放在宮門口,他擡頭看一眼殘破的宮門,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更顯得宮中冷冷清清。
“一峰一脈,哪裡是三個人能夠撐得起的,各種清掃、雜役、修繕、還有兵刃、香燭、道像等等,哪一樣不要人要銀錢,”這剛過而立之年的雜役道人搖搖頭,“不過聽說這一次外院較技,尚未築基的弟子,魁首將得到一門輕功傳承,似乎就是這青羊峰當年失傳的《青雲梯》,號稱平步青雲,直上青天,位列二流上乘,還有真意種子,也只剩下最後一次領悟的機會了。”
等到這雜役道人的背影遠去,宮門前,蘇乞年三人踏雪而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
清羽沉吟道:“雜役房也不清淨了,看來這些年,一些人的手伸得太長了,我武當內外,都有風波不定。”
“陰謀陽謀,這是吃定我三人。”
蘇乞年眸子很冷,這《青雲梯》的輕功早年不出現,今年年祭大比,偏偏成了外院的魁首賞賜,而那真意種子,也只剩下了最後一次傳承之力。
“還有十八天,一進臘月,喝完臘八粥,年祭大比就開始了。”
清夜道,胖子也咬牙,這分明就是算計好了一切,請他們入甕。(整理細綱,更亂了,十步也醉了,晚上寫得不太順,求推薦票安慰,求收藏,十步熬夜繼續整理,強迫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