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凡蹙眉,心瓣膜缺失,也就是先天性心臟病,聽上去固然恐怖得很,但其實按照如今的西醫外科技術,很容易就能應付,三五萬塊錢的事情而已,而且在手術修復後,病人的生活將與常人無異,只是修復材料的壽命有限,每隔一段時間就得重新去手術。
王一刀的身家起碼是千萬富翁,爲何卻束手無策呢?
見餘凡面露疑色,王一刀繼續將事情的棘手之處說出:“心臟瓣膜手術,必然會有大出血,必須輸血,但我兒子王寶寶的血,卻是CisAB01型!這種稀有血型在人羣中存在概率,比熊貓血都有低數百倍。大概每百萬人中,纔有一個啊……我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找到同血型的人,甚至,醫生說起碼得消耗月餘工夫來搜索供血者。但他的身體,卻是在一天天惡化,尤其再加上被錢彪綁架後,受到驚嚇,心臟更加糟糕,恐怕……沒法支撐很久啊!”
說着,王一刀就老淚縱橫。
但就算是外科醫術精湛的西醫,都對器官性難題束手無策,餘凡卻是中醫,只懂得湯湯水水,能行嗎?
請求一說出嘴後,王一刀忽然就有些後悔,他那根本就是在給救命恩人找難堪嘛。
孫旭祥也主動給餘凡找臺階下:“沒有任何人能說包治百病,那種麻煩,只能等待找到匹配血源吧。說不準很快,就能從別的地方調來一批同型血源。依我看,王一刀先生稍安勿躁,小公子能夠成長至今,沒出任何問題,就說明他吉人自有天佑,將來必能逢凶化吉,說不準缺掉的那塊心瓣膜,也會自行長出。”
王一刀喟嘆:“但願吧。”
“你們都覺得我不行?中醫就沒有外科手術?”
餘凡卻是淡淡笑笑:“別忘掉,在西醫搞出麻醉藥前,是誰一手創出麻沸散?是誰已經在爲曹操的腦中風計劃精密的開顱手術?是誰又切開關羽的肌肉爲他刮骨療傷?”
王一刀一怔,孫旭祥也是愣住。
趙青瞳饒有興趣地問:“你是說真的?心瓣膜缺失啊!西醫能夠用人造材料替代,你也準備用人蔘鹿茸啥的,切割塊出來塞進去堵住?據說,在中西醫論戰中,最令中醫們跳腳罵孃的,就是西醫一刀就能割掉的急性闌尾炎,中醫卻束手無策,視爲絕症。”
“我早就看過王寶寶的身體,虛弱不堪,大概是因爲等待匹配血源已經很久的緣故,身體條件非常糟糕,現在就算能夠找到,也未必適合開刀手術。一旦有差池,在手術牀上直接夭折的可能性極高。”
餘凡淡淡地槍斃掉西醫的方案。
王一刀登時大爲急躁,眼前的小神醫是治癒嫂子黃筱筱怪病的人,又是潘多拉病毒的剋星,別看他年紀輕輕,卻已經可謂真正的醫學權威,而且資歷雄厚,誰也沒法再小覷他。
“求您在鬼門關拉我兒子一把啊,我和我旗下的霸王保安公司一定唯您馬首是瞻!”
王一刀沒別的辦法,他心知肚明論財富餘凡根本不可能缺,論權力的話,他也沒法給餘凡,只有將一條命賣給他。也許他前半輩子造孽太多,沒沾黃賭毒,卻也是在爭地盤時跟人廝殺多年,儘管他自認幹掉的都是些黑道狂梟,活該千刀萬剮的渣滓,但就算屠豬殺狗的屠夫,都會因爲造孽惹來天降災厄,說不準真的有因果報應,那些傢伙怕自己殺氣太重,卻是對自己的兒子惡鬼纏身。
患得患失中的王一刀,看到餘凡忽然展顏微笑。
“雖然說,中醫也有外科手術,而且我很有自信,但畢竟王寶寶體弱,只能先藥養,將身子骨強健起來,再徐徐圖之。因此我倒是有一條治療方案,你可願意聽聽?”
“您儘管吩咐!”
“那我就詳細說了。”餘凡灌一口礦泉水,潤潤喉嚨,侃侃而談,“心瓣膜缺失,是先天活力匱乏,但如今王寶寶年齡尚幼,身子骨依舊有可塑性,中醫講究刨根問底,固本培元。按照西醫的說法,就是從基因上解決問題!”
趙青瞳目瞪口呆,訥訥道:“你吹得愈來愈玄乎啦……”
餘凡翻翻白眼:“很簡單,就是我用迴天九針刺激王寶寶的先天穴竅,將他出生時沾染的邪氣驅逐,然後再灌注一些真元內力,活化他的經脈,將他的生機重新激活!不得不說……”
餘凡擰緊雙眉,忽然問道:“王一刀,在你的妻子懷孕期間,有宿醉行爲吧?”
王一刀登時滿臉尷尬,悔恨地嘆息:“餘少真是神人!我……年少輕狂,已經做爸爸,卻在跟人鬥毆時被打得鼻青臉腫,被關到局子裡。寶寶他娘一想到未來的生活,心若死灰,竟然喝酒灌醉自己……”
餘凡一拍腦門,沒好氣地道:“難怪你能跟趙烈笙那傢伙成爲結義兄弟,都是一團亂糟糟,對待老婆都特別怠慢。一個讓她懷孕期間宿醉,一個讓她停止坐月子疲憊得險些猝死。也罷,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病根,那就更容易解決。王寶寶的心瓣膜缺失,根本不是遺傳病,那些庸醫們大概是因爲沒法找出病因,所以張口胡謅的。”
“但……我的家族真的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病例。”
王一刀小心翼翼地說。
餘凡撇嘴:“那也無關緊要,你看你就活蹦亂跳的,哪有半點心臟病痕跡?當然,也沒法排除隔代遺傳,反正西醫的遺傳學領域依舊一片空白,誰都能瞎說一通,胡亂扣黑鍋。我不是權威,我也懶得反駁,但我根據你老婆那一夜的宿醉,就能推理出一條病因:酒毒入侵!”
“酒毒?”
“形象的說,是嬰孩在胎盤中醉了,他未曾發育成熟的一部分器官被麻痹,因此纔有現在的心瓣膜缺失。”餘凡淡淡道,“我大概有七成把握,只要能夠將那些至今殘留在王寶寶腦部的酒毒清除掉,然後再藥補一番,他就能自行癒合,長出消失的心瓣膜!”
“真的?”
王一刀喜出望外。
餘凡淡淡道:“他常年羸弱,也是因爲酒毒,待酒毒被驅逐掉,王寶寶的身子骨會先強健起來,然後他就能爲自己儲備血源,將來就算是沒法找到同型血源,也能夠靠自己,準備好一次手術所需的血。如果我說的七成把握失敗,這就是備用方案。我給你一條承諾:有我爲他滋養身體,只要王寶寶不自殺,就一定能夠熬到他做手術的那一天。”
這一番話說出,王一刀更是感恩戴德。
說完,餘凡就點燃一盞酒精燈,取出三根金針,火燒消毒。
趙青瞳的美眸中異彩漣漣,白皙的雙手託着細膩如瓷的臉蛋,欣賞餘凡行雲流水般的鍼灸之術。
一般的中醫鍼灸都是很標準地刺穴,但餘凡出手的,往往是深入骨髓的病患,尤其是今日王寶寶的酒毒,在孃胎裡甚至是入侵腦髓!病入膏肓都未必有王寶寶的酒毒根深蒂固。
何況,腦是人最精密的器官,一旦腦死亡淪爲植物人,就算依靠輸液活着,都已經被視爲死人。甚至在很多國家,都立法同意爲腦死亡者實施安樂死,因爲人如果沒有腦,就渾渾噩噩淪爲傻子。
餘凡很謹慎地處理完金針,然後右手努力地爲第一根金針灌滿真元,他要先用迴天九針刺入王寶寶的大腦,然後以燎原火針術刺激腦仁,將所有酒毒都吸附到金針上,牽引着排出體外。
其他懸壺濟世的神醫,就算懂得這招,也往往因爲沒有餘凡這般爐火純青的內力,根本沒法施救。
“呔!”
餘凡先是怒喝,用獅子吼將胸中的所有猶豫和緊張釋放出去,然後穩住心神,手指快如閃電地精準將金針刺入天池穴中,右手微微一觸碰,登時金針就按照小漩渦的模樣,在王寶寶的腦袋上瘋狂震顫,甚至尾端出現清晰的蜂鳴之音。
緊接着,餘凡卻是拿出一根長長的細針,如牛毛般尖細,但長度足足有二十釐米。
深深吸一口氣,餘凡一點點地緩緩將細針從腦袋頂端,向下緩緩插入,直到有足足十五釐米沒入時,餘凡才長吁一口氣,喟嘆:“好啦,這次鍼灸算是十拿九穩。對腦的鍼灸,中醫摸索數千年都只是小有所成。而且腦袋上只有頭髮,沒有標誌物,認穴極其艱難。”
說着,餘凡的一股內力順着金針滲入到王寶寶的腦袋中,釋放開來,好像薄膜般爲他裹住腦漿,緊接着,一股霸烈的真元又在金針上猝然一閃,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餘凡用第三根金針接引,小心翼翼地將第二根金針抽出,然後將第一根金針收回,面露笑容:“結束。他腦袋中的酒毒,我已然用內力蒸乾,粘附在金針上,燒得一乾二淨。殘餘的那一點點酒毒也都被驅散到腦汁中,人體正常的新陳代謝就能解決。”
話音剛落,王寶寶竟然睜開眼睛,虛弱地看向所有人:“爸爸,我的心臟好像沒那樣憋得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