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凡一怔,滿臉惶惑:“華老,您已經知曉?”
厲鑫年喟嘆:“忤逆不孝子啊,攤上那種白眼狼,真是家門不幸。”
華青山苦笑:“自作孽而已,我溺愛他太多,卻又忽略他的成長,任憑他肆意妄爲,最終事態愈演愈烈,將他變成那種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此事,當我佯裝抱恙在身,脾性古怪,將所有的保姆和助手都統一更換掉,卻依舊沒有好轉之時,我就清楚,下蠱的嫌疑對象僅剩一人。”
“華天翼莫非是被人脅迫?他有苦衷嗎?”餘凡雙眉緊鎖,面露驚疑。
“他?”華青山神情決然,“我去翻閱了下保險箱中的遺囑,的確曾經有人挪動過,看來他是看到我的私人遺囑中的保密條款,所以才滋生了殺意。我在最後的遺囑條款上寫着:如果餘凡的中醫圖書館有口皆碑,很是有效的話,我願意將我畢生所有的儲蓄都捐贈給中醫圖書館,作爲私人贊助。”
也就是說,一旦餘凡的中醫圖書館計劃啓動,那就意味着遺囑將生效,而所有的財富都將流入餘凡的口袋,從此跟華天翼沒有半點瓜葛。
“老華旗下的企業,本來也是徐閥圖謀的對象,他們準備假手華天翼,謀奪華氏的同仁藥堂,然後注入鉅額資金,跟你分庭抗禮,或者乾脆從日益火爆的中醫市場中分一杯羹。因此,此事幕後必然是有徐閥的插手!”怒火熊熊你的厲鑫年不禁憤懣道。
的確,像南疆巫蠱那樣稀奇古怪的東西,絕非華天翼隨隨便便就能接觸到,只有重金聘請,而且得有強大的人脈網絡,才能請到那樣悄無聲息的殺手。
若非餘凡能請到龍驚瀾那樣的巫蠱剋星出馬,十有八九華天翼的症狀會被當成一種未知的疑難雜症,而他必死無疑。此事做得如此天衣無縫,簡直就是大師級謀殺犯罪的手筆。
“該死的徐閥。”餘凡咬牙切齒,那些隱藏在幕後的陰謀詭計,徐閥施展得半點顧忌都沒有。而他也確定,一旦華天翼落網,必然只會招供是他自己所爲,跟其他人沒有關係。
但是,巫蠱之流的事情,在法律中也沒有明文規定,所以就算是報警,也根本沒法奈何華天翼。
“華老的意思……”餘凡試探性地問,剛張嘴,卻被華青山打斷。
他苦澀地搖搖老邁的腦袋:“我已經準備秘密地去新西蘭養病,從此跟他老死不相往來。遺囑中的所有條款也將立即生效!我的所有遺產,他休想得到半毛錢。其實……本來我只是將同仁藥堂無償捐贈給古武協會的,起碼我名下的一些地產都是他的,雖然沒法讓他窮奢極欲地過完一輩子,但起碼維持一家三口的體面生活是半點問題都沒有,可惜……”
到最後,華青山依舊沒有徹底跟龍驚瀾撕破臉皮的意思,他最終只想冷處理。
餘凡表示理解,華天翼六親不認地上演弒父暴行,華青山卻不願如他一般冷酷。
“那就一定得保障您的行蹤不泄漏。”餘凡雙眉緊鎖,“一旦被徐閥得知,華天翼恐怕會銜尾追殺您,甚至徐閥都會派出殺手來對付您……”
“不可能吧。”華青山老態龍鍾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當我修改遺囑後,會令人當衆宣讀,徹底絕掉天翼他的所有念想。屆時,如果他們要殺死我的話,那就等同提前將我的財產贈給你,那就等同替你作嫁衣裳。如此得不償失,智者不爲。”
餘凡雙手一攤,搖搖頭,很謹慎地道:“華老,您未免太小覷徐閥的果決狠辣。您對我來說,是我的領路人,也是我的伯樂,一旦能夠將您解決掉,對我來說可謂巨大打擊。接下來,我會去做一件至關緊要的事,很是棘手,徐河圖必然會非常希望能夠在此時對我來一記致命一擊。而且,有機場的記錄,您的行蹤很難隱瞞,一旦被殺手追蹤到國外,您也很可能被脅迫修改遺囑,而他們達到目的後,爲確保免得夜長夢多,必然會……”
“沒錯啊,徐閥目前急需你的同仁醫堂來做馬前卒,對付餘凡,他們一定會鋌而走險的。”厲鑫年一聽,大爲焦急,來回踱着步,滿臉警惕,“如此看來,出國非常危險。一旦你跟華天翼保持距離,他一定會意識到你已識破巫蠱的秘密。而屆時,徐河圖恐怕會狗急跳牆啊。”
“這件事很容易解決。”餘凡淡淡笑笑,“讓華老去我們龍虎山即可。我的師父回春子正悠閒地在龍虎山頤養天年呢,您去的話,有他那樣的神醫照看,一定安然無恙。”
“既然如此,倒是叨擾了。”華青山露出感謝之色。
餘凡很誠懇道:“您對中醫鞠躬盡瘁,甘願將所有財富用來支持它,如此急公好義,甚至冒着被華天翼那樣的人皮畜生謀害的危險,我能爲您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又何足掛齒。”
“我那棟老別墅,已經留給天翼,它目前的價碼是886萬,已經仁至義盡。”華青山澀然苦笑,“我一向覺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手把手教給他很多東西,讓他能夠安安穩穩地在醫科大主任上做得風生水起,但最終他卻只學會謀財害命……”
“好啦,不談了。”厲鑫年蹙眉,“此事你早就已經想通,何必再囉囉嗦嗦的,趕緊起行吧。趁着華天翼尚未察覺,徐閥也沒有反應。我陪你跑一趟吧,對龍虎山的老神仙,我也早就有所耳聞,很想跟他切磋一番醫術。”
餘凡快速撰寫一封手書,交付給他們,裡面藏有龍虎山的暗語,所以能夠暢通無阻地上山。
“你們拿着手書,它等同通行證。然後我也會打電話告訴師父的,請儘早訂機票起行吧。”餘凡喟嘆。
“再見,H市的事情,暫時就只靠你一肩支撐了。中醫,託付給你了。”華青山疲憊地喟嘆。
“儘管放心,華老。”餘凡攥拳,男人的脊樑頂天立地,“餘凡不死,中醫不死。”
……
告辭掉兩名長者,小姨顧舒雲卻揪住餘凡的耳朵,滿臉惱怒:“快說,你怎麼突然就昏厥了?莫非陽煞忽然惡化?”
米雪也不禁提心吊膽,很是擔心地看着餘凡。
“抱歉,我只是很僥倖地領悟到一絲拳意。”餘凡洋洋得意地說,順手平平淡淡地轟出一拳,目標赫然是牀頭箱上擺着的瓷器花瓶。
砰。
花瓶中裝滿的水忽然冒出滋滋的蒸汽,裡面插着的水仙瞬息枯萎凋零,緊接着是花瓶猛然爆碎爲一灘碎瓷片。
顧舒雲目瞪口呆,然後情不自禁地衝過去攥着那瓷片,滿臉的震驚和欣喜:“真的,小凡,你竟然將陽煞煉化爲金木水火土中的火行內力,而且領悟出拳意的雛形!”
那一記拳罡的暴烈,簡直超乎想象。跟顧舒雲在昨夜釋放的一絲劍道意蘊,可謂異曲同工,但餘凡的拳意儘管沒有她的劍意強悍,卻在其中混有一絲焱炎火,能夠瞬息灼燒對手,也是強悍的很。
“看來大師兄說的沒錯,小凡你果真是天才。”顧舒云爲之動容,原本她已經有一己之力扛起龍虎山大旗的準備,如今餘凡的崛起,不禁令她看到未來龍虎山鼎盛的渺茫希望。
米雪卻是笑涔涔地說:“午餐時間都已經過了,經餘凡一次折騰,大家都飢腸轆轆的,我們早點出去吃飯,然後去參加鑑寶大會吧。”
“OK。”
……
黃昏降臨。
徐河圖與夏銘鼎都親自在明珠國際酒店門口恭迎貴賓,前者一襲白禮服,儒雅翩翩,英姿不凡,令人不禁要翹起拇指贊句果然是徐家麒麟兒,後者雖精神有點萎靡不振,但也無愧是在華影學院那樣羣星璀璨的俊男靚女聚集地,依舊能夠被譽爲校草級的人物,也吸引到很多貴婦的眼球。
“餘凡那混蛋,也在賓客名單上,一想到他對我那24小時的煎熬折磨,我就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寢其皮!”夏銘鼎咬牙切齒。
徐河圖淡淡笑笑:“餘凡的格局很有限,他以爲連番解決我的計謀,令我的打算全數落空,就已經是完敗我們徐閥。卻根本沒想到,我就算是再失敗整整100回,對徐閥來說,可曾傷筋動骨?你知道爲何我們徐閥的老祖宗,一直勒令高層禁止提供特殊幫助給我?”
“啊?”夏銘鼎一怔,覺得匪夷所思,莫非徐河圖跟徐家老祖宗有矛盾,所以那傢伙特別喜歡看徐河圖被毆打?他不禁心中腹誹。
“因爲老祖宗他,只是將餘凡視爲一塊鋒利的磨刀石而已。”徐河圖輕描淡寫地說,“我不得不承認,憑手中有限的資源,餘凡就能夠臻至如此地步,雄霸H市,的確是人中龍虎,我的麒麟兒之稱該贈給他纔對。但他依舊是快踏腳板,是能磨礪我心境的磨刀石而已。真要動手的話,第三代之間的鬧劇根本無關緊要,第一代的老前輩和第二代的家族高層都尚未出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