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餘輝漸漸散盡,你也走累了,在一片長的還算茂密的草叢裡躺了下來,放開駱駝(由着它去吃草),接着剩下來的就是靜靜的等着獵物的到來。
閉上眼睛,靜神冥思,你漸漸進入了物我兩忘……
突然,耳邊傳來了輕微的蹄聲,似乎是羚羊踩着沙子的聲音——莫非運氣真的這麼好?
你閉着眼睛仍然保持着冥思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這一手是你修習傾城訣的最高成果,能屏去人身上全身的氣息,即便獵物或者敵人從你的身邊走過也不會察覺一絲一毫。
當然,若是大白天的被人看了只怕會嚇一跳。
靜靜的站着,感受着風的氣息,還未出鞘的刀已經和你融爲一體。獵物漸漸近了。
羚羊的形象、位置已在你心中勾勒完畢。
你無聲無息的拔出刀,無聲無息的刺出,身形隨風飄移。
突然羚羊“咩”的叫了一聲“撲”的倒地!
麻僻的,這是誰來半路打橫?幾次打獵沒一次好結果,吃個烤羊腿就這麼難?
你睜開眼忍不住破口大罵,“這是哪個王八蛋?竟敢半路打橫來搶老子的獵物?”
“哪裡來的狂徒,竟敢辱罵女王陛下!”
隨着一聲暴喝,一人輪着大斧“嗚”的一聲掄來。
你正心情不好,哪管它什麼女王不女王的,身形一縱,碧落直接向他腰身上一環。
對付這種力沉氣猛型的武士,一是遊鬥消耗他的力氣乘他露出破綻一擊致命,還有一種就是貼身攻他下盤。
當然這種打發也極其危險,但你不懼,也沒功夫跟他閒扯。
那武士見你突然在他眼前消失先是一驚,緊接着竟借巨斧旋轉之力硬生生將身體拉開數丈“撲通”一聲跌倒在地,摔了個嘴啃泥。
你哈哈大笑,也不追趕,將刀歸鞘,“你能躲過我這一刀也算豪傑,去吧。”
那武士從地上爬起來雙目圓睜,提着巨斧正要再上,黑暗中只聽一個悅耳的聲音道:“將師,住手。”
那武士乖乖退下。
你轉過身去,只見黑暗中露出一撥人來,原來天已經黑了。
你仔細打量眼前的這撥人,只見領先一人是一女子,身着戎裝,頭帶金翅冠,面罩輕紗,騎着五花馬,既讓人覺得英姿颯爽,又讓人覺得神秘嫵媚。
在一個女子面前口出穢言你覺得不好意思,正想道個欠,她身後閃出一騎,“原來是源公子。不知公子爲何認爲這羚羊是你的?”
聽她稱你“源公子”你心中奇怪不由盯着她看,直看的她不好意思才認出她竟然是苴夢國中的女官,記得那次夜入苴夢國還是她接待的呢!
你不由大笑,“原來是姑娘,失敬失敬!”
那女子面帶慍怒,只淡淡的道:“公子且回答我的問題。”
看她的臉色,看衆人的不動聲色,你忽然覺得事情有些嚴重。
如果今天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恐怕你是走不了了。
不說剛纔使斧的大漢,不說眼前這女王,也不說她身後的近百騎,只說他們是人是鬼你還沒弄清楚你惹他們幹嘛?
想着,你鞠了個躬,畢恭畢敬的說:“源某不知陛下駕到,夢中胡言,還望陛下恕我這個村野匹夫的無知之罪!”
“公子此言差矣,這獵物若果真是公子所有我奪人所好你罵我兩聲也是應該的。”
這……這女王怎麼這麼牙尖嘴利?說來晦氣,你碰上的女人腦子都非常好使,本來你還以爲就段端莊這丫頭笨一點,但從昨晚的表現來看,這丫頭一點都不笨,純粹是裝小綿羊專套大灰狼。
該怎麼回答呢?野外的東西又不是家養的,只能說是先到先得(大方一點的會見一面分一半),如果你的刀再快一點先砍上,或者她的箭再慢一點……
可是……可是該怎麼回答呢?你有些着急。
這時,只聽那女官又道:“源公子,如果你沒話說我可要按國中的律典辦了。”
“咳……咳……”你不能不說話了,“不知按照苴夢國中的律典該當如何?”
“不知源公子認打還是認罰?”
“不知認打如何,認罰又如何?還請姑娘細說——”
“按律,以口舌冒犯女王陛下者掌嘴三十,拔舌;若願以物抵罪者,杖三十,罰奴隸一百。”
乖乖,不論選哪個都得先挨一頓打。
不過,他有張良計,你有過牆梯,律法這種東西除了有“人情”之外還可以用“智”拆解。
你略一沉吟,問:“不知姑娘國中對於無心之失是不是一樣要處以重典?”
“這個……”那女官遲疑了一下,說:“無心之過其刑可減半。”
“好。我認罰,三十嘴巴姑娘可仔細數着點只能打十五下,至於半個舌頭麻煩姑娘也稱仔細點,否則多割了一點就是不公——敢問姑娘,殘害他人身體又該當何罪?”
“這……”
你心中暗笑,這時苴夢女王身後又閃出一人,“肉型也可用杖刑代替,比如說杖五十。”
那人說話聲音低沉,手拿一根鐵棍,看樣子也是一個力沉氣猛的武士。
乖乖,就他那鐵棍,別說五十棍,就一棍人不死後半生也得落個殘廢。
想了想你又問:“若不是苴夢國人犯了法又該如何?莫非女王陛下還要派軍隊到他國去執法?”
“這個自然不能。但公子現在是在苴夢國的領地上。”
“姑娘此言差矣!”你正等着她這句話呢!“我聽說現在這片大漠幾百年來一直隸屬於珍珠城,不信咱們隨便找個大活人問問(這片大漠裡到底屬於誰)。”
“你胡說八道!整個瀲灩河流域自古以來都是我們女王陛下的領地!”一個黑臉大漢接口。
“這我不管,我是奉了紀城主他老人家的命令來居延大漠找人的。如果你們非要說這片領土是你們苴夢國的,麻煩你們派個人到珍珠城去問問,若紀城主他老人家承認了你們對瀲灩河流域的統治權我馬上認罰。”
呵呵,管他將來珍珠城去不去,先把大人物的名號擡出來當靠山總是不錯,呵呵,讓他們先打官司去。
看他們一個個默不作聲,你不禁心中大樂,正要說告辭,忽見地上那隻被箭射到的羚羊還在喘氣,不由心中一動,心說,上次那隻羚羊沒吃着,現在這隻可不能放過。
於是彎下腰將羊拎起來一邊往駱駝身上綁一邊說:“陛下,您不會和小臣搶吧?外臣這次來的匆忙,已經好幾天沒吃飽飯了。”說着也不管他們君臣臉色如何說聲“小臣得罪!”翻身騎上駱駝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