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一雙眼睛
徐三爺生日這天,徐春君和鄭無疾一起回了孃家。
徐柏和徐鬆如今都在陳欽的學堂啓蒙,尤其是徐柏,十分聽話。
這孩子大約知道心疼母親,所以很是用功。
這也讓大老爺徐澤頗感欣慰,兒子看破紅塵,獨善其身去了, 好在還有孫子可指望。
徐鬆相比而言就要淘氣一些,一來他年紀小些,二來也是性情使然。
徐春君每次回到孃家,都要給孩子們帶些吃的玩兒的,一次也不落空。
徐春君記得每個孩子的喜好,哪怕是再小的物件兒,也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因此孩子們跟她最親,每次都要圍在她跟前好半天才散開。
徐道啓和徐琅的一對雙生子一起玩耍, 這三個孩子年紀相近。
不過打眼一看, 屬徐道啓最老成。
還不到三歲,就算是玩耍也一板一眼的。
徐道啓的生母秦氏正跟徐琅商量着,來年開春把徐道啓也送過去啓蒙。
徐琅滿口答應:“正好和我家這兩個放在一處,一起教起來了。
七歲之前不過是哄着玩玩,略識幾個字,會背些詩文也就夠了。
等再大一些做起文章來,就要正經地學了。或是遇到天氣不好,也只住在我那裡就是。”
“那就有勞姑奶奶了,”秦氏笑道,“以後這孩子就交給你和姑老爺,我真是放心又省心。”
正說着,徐道慶拖着一條殘腿走過來,跟徐琅等人請安。
徐琅始終一視同仁,並不曾對他另眼相看,笑着問他:“你近來可好麼?你三姑父給你請的大夫怎麼說?最近天冷, 可又難受了沒有?”
“張大夫說傷的是關節, 叫多養着些, 不要走動太頻繁了。這陣子給我施針呢,痠痛倒是輕了不少。”
徐道慶摔斷腿之後,還有一段日子不肯安分。
後來他母親魏氏作死,他方纔知道怕了。
從那以後收斂了不少,沒再瞎折騰。
徐春君也拿出一副貂絨的護膝來,遞給徐道慶:“三哥哥,這是我親手做的,三九天的時候戴,不招寒氣。”
“多謝五妹妹費心了,”徐道慶接過來,掖進自己懷裡,“五妹妹針線手藝最好,這麼一副護膝,想必也花費了不少心思。我得好好戴,多戴個幾年。”
如今徐家的日子比往年好過了不是一點半點,三位老爺都升了官,俸祿足夠養家了。
嫁出去的女兒一個個日子過得也越來越好,不但不需要孃家接濟, 還常常反過來幫孃家。
就連荒唐的徐道慶也知道收斂, 的確令人高興。
徐道慶在屋裡打了個照面, 隨後就出去了。
這屋子裡都是女眷, 他一個男子不好停留太久。
徐春君又轉過臉來,同大伯母二伯母話家常。
遠在外地的徐春喬前些日子生下個男孩兒,衆人都打點了禮物,合計有一車,派專人送過去。
等到年底便能返回來了。
而前幾個月回到京城的徐春茂,再過些時候也該生了。
衆人都說她這一胎懷的必然也是男孩。
如此一來就兒女雙全了,在婆家的地位也更高。
如此其樂融融的場面,正應了家和萬事興那句俗語。
只是隔着一道門簾,卻有雙怨毒的眼睛,毒蛇似地看着衆人。
不一會兒,徐道啓玩累了,揉着眼睛打哈欠。
衆人先前還逗他,想讓他把困勁兒過去接着玩。
卻見孩子坐在那裡就要睡着。
奶媽連忙把他抱起來,向衆人笑道:“小少爺困了,我抱他回屋睡會兒。”
衆人都說:“快叫孩子睡會兒吧,早起就在這玩了。小孩兒家沒多大精神,一會兒睡醒了,正好開席。”
徐琅的小兒子陳思難也眼皮打架,徐琅就說:“我們家二小子今天也醒得早,把他們兩個放到一牀上睡去吧!兩個奶媽看着,正好。”
奶媽抱起孩子,隨行的丫鬟也跟着。
兩個孩子都不鬧覺,脫了外頭的大衣裳和鞋襪,放在牀上拍一拍就睡着了。
奶媽就讓丫鬟出去:“到前頭幫着端端茶遞遞水,這兒有我們兩個儘夠了。”
她們兩個就坐在桌邊忙針線,這兩個孩子身上穿戴的,有不少是她們做的。
奶孃的身份和一般下人不同,主子們都要高看一眼。
何況這兩家主顧都不錯,待她們極好,因此這兩個奶孃對孩子也精心。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針線縫綴的聲音。
忽然,徐道啓哇地一聲哭着驚醒過來。
緊接着陳思難也醒了,跟着一起哭。
兩個奶孃嚇得把針線扔了,往牀邊跑。
以爲是徐道啓做了噩夢驚醒了,而陳思難也被他嚇哭了。
兩個奶孃把孩子抱了起來,柔聲哄着。
誰想兩個孩子哭個不停,而且面紅聲嘶,彷彿是疼極了。
寢室恰好從房前經過,聽到孩子的哭聲,忙三步並兩步地進來。
“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哭成這個樣子。”秦氏心疼得不行,但還是上前把陳思難抱了過來。
哄着他說:“乖,不哭,是不是擇席做噩夢了?”
“不是的,兩個孩子到這屋裡就睡了,一直睡得好好的。不知怎麼,咱家的哥兒突然就哭了起來,緊接着這一位也哭了,我們兩個怎麼哄也哄不好。”
“那這是怎麼回事兒?”秦氏也不明白,“把道啓給我,我看看。”
徐道啓到了親孃懷裡,哭聲稍減,可卻並未停息。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事。
“去把三姑奶奶請過來,讓她看看是怎麼回事兒?”秦氏被兩個孩子哭得心裡直發毛,只覺得自己應付不過來。
奶媽連忙過去請徐琅,徐春君等人便都跟了過來。
兩個孩子的哭聲隔老遠就聽得真真兒的。
“哎呦,這是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心疼死個人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說。
進屋一看,兩個孩子滿臉是淚,還在不肯歇氣地哭。
不管是誰抱誰哄都不管用。
“孩子好像是疼,”徐琅說,“解開衣裳看看怎麼回事兒。”
這麼小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爲疼的,絕不可能一直這樣大哭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