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想到了這一點,但是被封簡這麼別有深意的提出來,唐姒還是禁不住紅了臉。
醫院裡女護士那麼多,他爲什麼要親力親爲而不是讓別人幫自己換?
想想自己毫無知覺的時候被一個男人又是擦身又是換衣服的覺得羞恥,她很難保持冷靜。
“你可以叫護士幫忙,爲什麼要自己來做……”
“你是想讓我多叫幾個人來觀賞你的身體?”封簡眼底滿是促狹的笑意。
唐姒耳朵尖都泛着紅,是真的很害羞。
被人盯着這種事,怎麼想都覺得難堪。
但是封簡臉的笑意卻不達眼底,那零星細碎的笑消散後,是沉鬱到化散不開的濃黑。
他親自幫唐姒換了衣服,也親眼見到了她身的傷痕。
那跟在別人口聽到的不同,親眼看到的更加能刺激到人。
她身基本全是傷痕,沒有一處是好的,手臂除了被蛇咬了後留下的兩個小孔,還有密密麻麻的針孔。
厲靳南那個畜生對她做出的事,簡直令人髮指!
他幾乎沒有勇氣去看,可是他逼着自己看清楚,將那一處處傷疤深刻在心。
她肯定很疼,聽說最嚴重的一次她被打斷了兩根肋骨。
他痛恨自己的無力,更懊惱自己竟然沒有保護好她。
見到了那些斑駁的傷痕,又怎麼可能還能夠理智的去面對其他人呢?在他眼,他和林巖都是劊子手,是將她推絕路的罪魁禍首。
……
“那個…我想洗頭髮可以嗎?”唐姒想着自己雖然擦了身但是並沒有下過水,而且頭髮好像也有點油膩膩的,想着從那種地方鑽出來,走了一整天,渾身下髒兮兮汗津津的,她想想都覺得難受。
真不知道封簡是怎麼做到能無視那麼髒的她還能給她擦身換衣服的,現在聞着頭髮好像都有味兒了。
昨晚是有點累,精神疲累,醒了一會兒睡着了,今天醒了,她精神飽滿,什麼事都沒有,現在聞着身自己的那股怪味兒都受不了。
封簡不是有潔癖嗎?
他怎麼能忍着來照顧自己的?
渾身惡臭,想想都倒胃口。
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來要洗頭髮的請求,是因爲她實在是受不了自己了。
封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她一臉的嫌棄揪着她自己的頭髮,他才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唐姒身除了那些淤青的傷痕和手的傷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外傷,也不太需要擔心會沾染到水傷口會感染,唯一要擔心的可能是她的雙手了。
現在她的右手還被包着,手細小的傷痕太多了。
所以封簡也沒有打算讓她自己洗,而是在浴室放好了水以後將她從病牀抱到了浴室裡。
唐姒坐在小板凳,封簡讓她低頭,她乖乖的低着頭,溫熱的水流從頭緩緩潑下,溫。軟的指腹按摩着頭皮,還挺舒服的。
封簡要幫她洗頭,她是拒絕的,但是一想自己現在好像也沒辦法自己洗頭髮,只能讓封簡來幫忙。
再者說,她要是拒絕了封簡,還不見得封簡會願意讓她洗頭。
從未讓男人給她洗過頭,也從沒有哪個異性這麼盡心盡力的伺候過她,這種感覺真的挺妙的,應該說她覺得現在的氣氛十分微妙。
能不嫌髒污的給一個女人來洗頭髮,這也證明了他足夠喜歡對方吧?
唐姒想着封簡可能是真的很喜歡自己,不然不會連潔癖都沒了。
洗乾淨了頭髮後,封簡將她抱了出去,翻了吹風機出來親自給她吹頭髮,她盤腿坐在牀,也沒有動。
小腿是有點痠麻,不過還可以忍受。
在封簡給她吹頭髮的時候,她剛開始想要劃清楚彼此關係的那種想法越來越淡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慢慢的淪陷,淪陷在他給的溫暖關懷。
他這麼溫柔體貼的照顧着她,這讓她內心極爲觸動。
她很感動封簡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放下了自己的自尊來追求自己這麼一個不識趣的女人,還能低三下四一次次的往自己跟前湊,甚至不惜放下架子來照顧自己。
一個富家公子哥,能做出照顧別人這種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吧?
至少在唐姒看來,封簡從小應該是那種不知人間疾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二代,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人間疾苦,不要說是照顧別人了,恐怕連怎麼照顧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封簡能做到這一步,她覺得真的已經很難得了。
這樣的男人,真的沒有人會不愛,最起碼,連最開始意志堅定的她已經動搖了。
她甚至想着不管未來會變成什麼樣,最起碼現在他們是在一起的,只要曾經彼此喜歡過,彼此相愛過,未來會變成什麼樣並不重要,可是,她知道有這種念頭是錯誤的,她不能抱着這種想法去面對封簡。
如果不能一起走到最後,還不如不要開始。
什麼不在乎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在付出了真情實感以後,最終走向破滅,兩個人連陌生人都不如,那不是她想要的感情。
唐姒現在心思很亂,雜亂到她自己根本無法。理清楚思緒。
她都開始懷疑封簡是故意的,每天都在她跟前晃,故意不給她時間讓她去思考,不給她時間讓她理清楚自己的思緒,不給她機會讓她能夠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來。
……
唐姒挫敗的輕輕嘆氣,她好像真的被封簡的計謀給打敗了,最起碼她是真的不能夠那麼堅定不移的說出讓封簡離自己遠一點這種話來了。
封簡成功了,成功的讓她產生了遲疑,讓她放棄了最初那種決絕又極端的想法。
她太貪戀封簡現在給她的溫暖,太想念着他給的體貼官宦,故而,她要是現在失去了這一切,她懷疑自己會變得更加不習慣,也會變得更加的難受。
是要一時的委屈,還是長久的失望,她還沒有思考清楚,至少她現在沒有那麼堅定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