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戚沅沅看她愣着不動,出聲喊道,“喬安?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什麼?”蘇喬安有點愣,轉過頭看戚沅沅。
戚沅沅略無奈的說,“我說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你幹嘛非要在今天跑回來?”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對她來說很重要。
摟抱着布偶的手,手指緊緊攥起,心如刀割。
她以爲自己做的很好,直到褚江辭一次次的打破了她僞裝的假面,她才明白,這三年來,她沒有一刻是真的安寧過,也沒有一刻是真的放下了過去。
蘇喬安有時候都覺得褚江辭是不是失憶了,偏偏不記得她,也不記得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
難道對他來說,那段記憶這麼不重要,所以可以棄如敝履嗎?
光是想想只有自己跟傻子一樣將一句戲言放在心,她覺得不甘心!蘇喬安總明裡暗裡的試探過褚江辭,可他是真的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也死心了,所以不打算揪着過去不放。
安安靜靜的過着自己的日子,直到意外的懷孕打亂了她原本還算平靜的生活。
一次次的沉淪後被狠狠鞭撻,她不想清醒也得清醒,強忍着疼來面對殘酷的現實。
她也明白對褚江辭來說,現在她唯一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姜可柔不需要她,褚江辭更不需要她了。
孩子…
是他們之間唯一能夠聯繫彼此的樞紐。
懷孕以來,蘇喬安一直都很不安。
她不知道褚江辭打算怎麼安排她跟孩子,更不知道未來會走向什麼結局,她發現自己的前路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褚江辭說要將姜可柔接回褚家休養,她明知不該難過卻又控制不住氾濫成災的酸楚苦澀。
喉嚨驀地一澀,乾巴巴的,還有點堵。
蘇喬安輕輕的呼出了口濁氣,然後撐着牀邊緩慢的站起身,她摟抱着布偶說,“走吧…我們走吧…”
“喬安…”戚沅沅也察覺到她不對勁了,跟被失去了靈魂的傀儡一般,眸色空洞,一眼望去,只看到了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她的心,也荒蕪着吧?那片貧瘠的土地連一絲絲綠意都無法增添,沒有生機。
戚沅沅感受身受,她也正處於水深火熱,也經歷過欺騙和背叛,也正經歷着痛徹心扉後卻始終無法大徹大悟的灑脫。
她沉默不語的默默前輕輕抱了蘇喬安一下,“你勸我不要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我也希望你能夠忘記該忘記的,別繼續折磨自己了。”
時不時的來這麼一遭,戚沅沅怕蘇喬安總有一天會徹底的垮掉。
褚江辭有什麼好的呢?活脫脫一個花心大蘿蔔,薄情的冷血動物!
她不問也知道答案,感情或許恰恰是因爲找不到理由才更加令人趨之若鶩。
被戚沅沅抱着的蘇喬安懷裡還緊抱着布偶,清澈的眸色似是泛起了淚光。
有的人說忘了忘了,忘了多好,什麼都不記得,不會痛苦不會悲傷,也不會知道滿心期待到絕望的過程有多難熬,她爲什麼要記得如此清楚呢?每個細節、每句話,甚至對方的細微表情,她都深深的刻在了腦海裡。
真不公平,只有她苦苦的掙扎……
……
東西帶不走,回憶也留不住要走的人。
蘇喬安站在門口,深深看了一眼屋內,想將每個角落都記入腦海。
她是知道這裡被納入了政府開發區,這附近的一整片區域都在規劃範圍內,這棟筒子樓也必須要拆掉。
趕回來是因爲肚子慢慢的變大,行動只會越來越不方便,她留在這裡的東西只能親自來取走。
“走吧!”戚沅沅勸她。
蘇喬安狠心將房門帶,眼睜睜的看着縫隙越來越小,記憶小小的家也在慢慢的淡去。
她摟着布偶跟戚沅沅出來,沒多久,林巖的電話打了過來。
蘇喬安接了,將她們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林巖。
等林巖來了,蘇喬安抱着東西了車。
林巖問,“蘇律師您不是說在科技苑附近有事要辦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他對這兒不陌生,當初總裁讓他查蘇律師的時候,他看過蘇律師的資料,知道這裡是蘇律師以前的家,他是不明白蘇喬安今天怎麼會跑到這邊來。
“來拿東西。”蘇喬安淡聲迴應。
她不想多說話,側眸看着車窗外,那破舊的筒子樓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野,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塊。
那裡,承載了她太多的辛酸。
不諳世事一心想要考華江政法的自己、滿懷欣喜憧憬未來的自己、期待着重逢的自己,樁樁件件,猶在眼前。
短短三年時間,什麼都變了,她是不是…真的太沒用了?
乾脆點放棄,不會那麼難受了吧?
——
她的生活像是改變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變。
除了孩子以外,沒有人能夠幫她驅散孤獨。
以前她還能夠在褚家走動走動,現在她被勒令每天窩在小洋房裡,不能出去半步。
因爲姜可柔來了,她住進來了。
聽說因爲這件事褚世雄跟褚江辭發過一次火,最後拗不過褚江辭,只能妥協,由着他將人接回家。
“誒,你們說少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前段時間我看少爺對少奶奶的態度好像好點了,怎麼現在又把姜小姐給接回來了?”
“這還不好理解啊?少爺跟那個女人一直沒感情,少爺很討厭她的!聽說當初是那個女人倒貼,一手拆散了少爺跟姜小姐,又逼着少爺娶了她,而且還害死了自己的媽媽!你們說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誰會喜歡啊?當初少爺對她好,還不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我說,如果不是她懷孕,少爺早跟她離婚,將她趕出家門了!”
“啊?真這麼壞啊?”
“那可不!這種女人,我看算死了都不夠人解恨的!”
……
蘇喬安垂眸,手輕輕撫摸着隆起的腹部,面無表情,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巧兒氣得不輕,她壓低了聲說,“少奶奶,您由着她們這麼詆譭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