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她本來是想跟褚江辭好好談談的,誰成想一回來是這麼爭鋒相對的場景,她能怎麼樣?嘴硬慣了,從不肯在嘴吃半點虧,現在她也下不來臺。
怪的是,褚江辭竟然沒有跟她爭辯,也沒有對她冷言冷語,只是極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走時,似乎很疲倦。
眉眼間除了遮掩不去的倦怠以外,看不到分毫的譏嘲和不屑。
怪了,真轉了性不成?
蘇喬安無端端的想起來那天晚看到的事,她站在樓,褚江辭站在樓下,身影幾乎融進了夜色。
那一瞥,令她亂了心神,她開始幻想褚江辭那個時候來,或許是真的有話想和她談。
可是她不敢問,也沒臉問。
誰都不願意主動挑起這個話題,只能當那晚是個意外。
蘇喬安垂頭喪氣的獨自坐在房內軟塌,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來。
“巧兒說你要找我,什麼事?”褚江辭冷冷出聲。
蘇喬安被一驚,轉過頭去只看到他從外邊進來,穿着簡單的家居服,墨色短髮溼漉漉的,一邊往裡走,一邊用毛巾擦着溼頭髮。
褚江辭極爲自然的在牀邊坐下,蘇喬安呆呆的看着他問,“你該不會是要睡在這兒吧?”
“不可以?”褚江辭挑了挑眉,“這可是我的房間,我住在這裡理所當然。”
“家裡房間那麼多,你住哪間不是住,非要住到這裡來?”蘇喬安很不滿,“我現在懷着孕,你住這裡我很不方便。”
褚江辭看着她,眼神有點冷,“如果不是因爲你懷孕,你以爲我想跟你擠在同一個房間?”
蘇喬安的抗拒和眼底的反感不似作假,這纔是令他感到氣惱的地方,他還沒說什麼,蘇喬安膽敢拒絕!
“那正好,你既然不想跟我待在同一個房間,那住到其他地方去,或者……”蘇喬安頓了頓,聲音變得冷淡,“你也可以住到姜可柔的屋子去,我想她應該很歡迎你,想來現在應該還在巴巴的等着你,盼着你,既然有美人相陪,你幹嘛非要來找我的不痛快?整個褚家,只有我最不想見到你。”
“蘇喬安。”褚江辭臉一黑,明明沒有多重的語氣喊她的名字,她卻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在她等着褚江辭跟以前一樣甩門而去,等着他惡聲惡氣的詆譭自己的時候,身子驟然騰空而起。
蘇喬安驚慌失措的下意識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一雙清眸眼底惶然未散,看着有點呆滯還有點惹人憐。
褚江辭是恨不得掐死她,可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剛剛還在心尖灼灼燃燒的怒火莫名其妙的消散了,沉默不言的將人抱到了牀,蘇喬安縮了縮,戒備的盯着他,“你幹什麼?瘋了吧你!”
“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褚江辭惡劣的挑脣一笑,長手一帶將人生生給按倒在了牀,腳一伸搭在了她的兩條小細腿,手臂收緊,將人圈進懷裡,“我偏要跟你同牀共枕,讓你時時刻刻看見我,我看你能怎麼辦!”
“幼稚!”蘇喬安嗤了一聲,憤而反抗,奈何男女力氣懸殊太大,她壓根推不開身重的跟豬一樣的褚江辭。
手腳鎖着她,她掙扎也無果,惱羞成怒的低吼道,“放開我!褚江辭你都多大人了還做這麼幼稚的事!”
“閉嘴!”褚江辭惡狠狠的吼了她一句,摟的愈發緊,自然而然的蹭進了她頸窩,鼻尖輕抵着她下巴,呼出的淺淺熱氣鑽進了她脖子裡,蘇喬安覺得癢又不舒服,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想躲開。
“別動。”褚江辭啞着聲。
蘇喬安僵住不敢動彈了,她被褚江辭這麼圈着,算是想動也動不了。
她有點搞不清楚褚江辭的用意,口口聲聲說讓她控制自己,不要將感情放在他身,他永遠給不了自己想要的迴應,那他呢?他又爲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進她的世界,撩撥她的心?
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底皆是茫然。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是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漸漸平穩,似乎是已經陷入了深睡。
蘇喬安苦笑,“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說服自己放下,要用多大的勇氣才能讓自己清醒不要再對你抱着一絲幻想,你爲什麼還要來我面前晃?不讓我靠近的人是你,給我希望的人也是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真的不會疼啊?”
她又不是銅牆鐵壁,不可能不會感到疼痛和委屈,更不可能不會動搖。
蘇喬安貪婪的深吸了口氣,輕輕挪了挪身子,又不敢完全靠近,隔着一點點的距離,假裝已經捱到了他胸膛。
她是有點迷戀此刻的安寧和他身令人感到安心的溫暖氣息,儘管剛剛她一個勁兒的想拒絕,想讓他離開這間房,騙得過別人騙不過自己,她之所以那麼做無非是因爲她根本放不下,也沒辦法長時間的跟褚江辭單獨相處,她怕她會不自量力的走那條不歸路。
閉眼,蘇喬安還在胡思亂想。
也許打從一開始她喜歡的是那個嘴毒心軟,雖然毛病多但是心善的小哥哥,後來,她一直惦念着這個人,慢慢的成了執念,她放不下的也許是她的不甘和這些年的付出吧!
蘇喬安鬆懈下了戒備,緊緊閉着雙眼睡了過去,她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褚江辭根本沒有睡着,更不會知道在她閉眼睛時,褚江辭已經睜開了眼睛。
親耳聽到她低聲呢喃的話,也感受到了她小心翼翼的小動作,她想靠近又不敢真的靠過來。
這幾年蘇喬安在他眼底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女強人的形象,她幾乎不用任何人去擔心,也不用任何人去過問,生命十分頑強,放到哪兒都能活。
他都快忘了,蘇喬安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是有喜怒哀樂,也知冷暖,能感覺到疼。
褚江辭不知道爲什麼驀地心尖刺刺的疼,無聲的收緊了胳膊,將人抱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