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沅沅得到了她的回答也不再勉強她,喊了葵葵過來後,她說,“你自己明白好,我怕道理你都懂,卻還會選擇飛蛾撲火。”
“不會的。”蘇喬安已經受夠了,她躲在南城是爲了讓時間去冷卻下過去帶給她的傷痛。
戚沅沅走了,她離開的時候還很依依不捨,走之前,伸手抱了蘇喬安一下,“不管怎麼樣,我都歡迎你回來。”
蘇喬安沉默着回抱住戚沅沅,“我知道一句謝謝遠遠不夠感謝你爲我做的一切,但我還是想說,謝謝。”
“行了行了,別肉麻兮兮的,趕緊進去吧!記住啊!你過兩天再去北郊陵園,省得撞褚家的人。”戚沅沅有點受不了這種煽情的場景,她大大咧咧的跟蘇喬安揮了揮手,隨後牽着葵葵離開。
蘇喬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笑容淺淡,心底無聲默唸着,沅沅,我只希望你能得到我沒有得到過的幸福。
看着背影走遠了,蘇喬安纔將房門給關。
她到了岑川后還沒聯繫過莫雲朗,現下空閒了下來,她纔想起來這茬,拿着手機撥了莫雲朗的電話,許久都沒有人接。
是生氣了嗎?
蘇喬安拿着手機發呆,也對,換作是自己的話,她也會生氣的,畢竟機票都訂好了,人都已經到了機場,結果自己卻放他的鴿子,還害得他白期待一場。
要不還是等着他消了氣再給他打電話?
蘇喬安想了想,還是將電話擱到了一旁,沒有再給他打過。
……
莫雲朗赤着身,背靠着牀坐在地毯,目光落在那瘋狂震動着的手機,屏幕幽光最終淹入黑暗。
他自嘲自諷的掀起脣角,現在打電話來幹什麼?安撫他還是可憐他?
覺得對不起他,想撫慰她自己的良心,所以纔打幾個電話試圖跟他解釋?
可笑,蘇喬安拿他當什麼?她養的寵物?這麼隨意的想招手來招手來,想推開走推開走?
今天在機場,他多想抓住她讓她不要走,不要離開,可是他沒有那麼做,因爲他很清楚,蘇喬安是不會留下來的,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沒有人能夠動搖。
那種只能在一旁看着她走的感覺真窩囊真憋屈,到現在,他還沒能夠緩過勁兒來,換作是以前,只要她肯給自己打電話,莫雲朗肯定接了。
可是今天他沒有,因爲他自己都沒想清楚該怎麼對待蘇喬安的好,他自己都沒能夠平復下心情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發火,怕自己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
“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女人輕柔的嗓音透過門板傳進來,她說,“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清楚,是想讓蘇喬安死還是想讓她活,如果不想看着她出事的話,那我勸你,離她遠點,跟她保持距離,你該做的事都還沒有完成。”
……
沉默。
裡邊沒有任何的動靜,她蹙起眉,想了想,復又說,“算你想和蘇喬安在一起,也應該先將要做的事情給完成了,蘇喬安她不是喜歡那個男人嗎?你只要讓那個男人身敗名裂,蘇喬安她遲早會是你的,遲早會知道你的好,回到你身邊。”
威脅對於莫雲朗來說沒用,那麼她只能拿莫雲朗最在意的東西來引誘他。
既然他那麼在意蘇喬安,那麼只要跟蘇喬安有關的事,莫雲朗肯定是會鉤的。
點到即止,她說,“你好好考慮,我等你電話,總窩藏在南城也不是個事兒,蘇喬安都回去了,你守在這裡,她也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
莫雲朗手攥緊成拳,紛沓而至的記憶讓他格外的痛苦,“讓他死了好了,反正也沒人管!”
“說的也是,這種無名無姓的人,死了也沒人在意。”
……
奄奄一息的他躺在冰冷污穢的暗巷裡,看着那在雨夜裡遠走的人,視線可及處只有那抹鮮豔的紅,在他的視線匆匆離去。
紅色的高跟鞋,那是他最後的記憶,他艱難的往前伸手,想讓她回來,想讓她帶着自己一起走。
她沒有回頭。
被扔在巷子裡的他,苟延殘喘着,潛伏在暗巷黑暗的聲音嗤笑着他的自不量力,“你還想起來?起來又有什麼用?她不會回來了。”
莫雲朗隱匿在黑暗,神色古怪,自喉嚨間發出短促又低啞的笑聲。
——
兩天,整整兩天打不通莫雲朗的電話,起初是沒有人接,後來是關機了,打不進去。
蘇喬安有些擔心,她怕是因爲自己的失約而導致莫雲朗心底不舒服,又怕他是出了事。
坐立不安的蘇喬安打算今天去祭拜完以後,立刻趕回南城去。
再怎麼說,失約的人是自己,她也不能那麼沒良心,連一句解釋都不願意。
褚世雄去世後的第六天,蘇喬安纔去了北郊陵園。
出門的時候,天空霧沉沉的,天氣又悶又熱,既沒下雨也沒颳風,只是陰着天。
蘇喬安獨自一個人去了陵園,進入了陵園內,根據着戚沅沅提供的消息,找到了褚江辭的墓碑。
看到墓碑鑲嵌着的黑白照片,蘇喬安走了會兒神。
兩年前她還跟褚世雄坐下來面對面的談過一次,當時的她心灰意冷,只想快點離開那個地獄般的地方。
連老人說,讓她得了空再回來看看他,這句話都被她拋之腦後。
她不敢回來,也不願意回來,再次踏入這個傷心地,那被她塵封已久的往事像是漫長畫卷的一個被詳細記述的故事,一幕幕都那麼清晰的浮現在她的眼前。
蘇喬安滿心蕭瑟,“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沒能夠見到褚世雄最後一面,也沒能陪着這個拿她當女兒一樣疼愛的老人走完最後一程,蘇喬安的心底很不好受。
她真的沒有想過褚世雄會以這種方式離開,更加沒有想過他會離開的這麼早。
“你來了,他已經很高興了。”沉穩清冷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蘇喬安身子驟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