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劣根性的,盛極必反,他滿心滿意希望得到蘇喬安的迴應,現在得到了她斬釘截鐵的回答後,褚江辭不怒反笑,“對我不客氣?你以爲憑你能夠對我做什麼?”
幾乎是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蘇喬安皺起了好看的細眉。
褚江辭擡起頭,沉黑的眼瞳一望不見底,逐步逼近她說,“只要我想,只要我要,憑你,根本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這般無賴的話倒是把蘇喬安給氣笑了,她一點都沒動怒,只嬌嬌笑着,似乎是真的很愉悅,連眉眼都是彎彎的。
他一滯,近乎貪婪的看着她臉的笑容,眼深處有不容忍窺探的深深眷戀。
她是會笑的,照片的她,笑得驕陽還要明媚燦爛。
多好,多美。
他曾經無數次的細細摩挲過那張照片,她嘴角揚的弧度,她的眉眼,褚江辭算是閉了眼睛也能夠臨摹描繪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大拇指與食指忍不住摩挲了下,他幾乎快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的臉。
她是有溫度的,而不是一張冷冰冰的照片。
壓下了內心深處的依戀,他啞聲問,“你笑什麼?”
“呵。”蘇喬安眸色清亮,“我笑你真是越活越幼稚了,堂堂市公司的執行ceo,乾的卻是這種無賴勾當。”
“無奸不商,我本不是什麼好人。”褚江辭微微低頭湊近她,“何況對你,我根本不需要講道理。”
無論他做什麼,蘇喬安都沒什麼反應,始終面無表情,嘴裡嘲諷着,“哦?那你想做什麼?”
“跟我回家。”
“什麼?”蘇喬安幾乎快以爲自己聽錯了。
褚江辭瞳仁微縮,極爲認真的又說了一遍,“只要你肯跟我回家,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身邊的人。”
“是你失憶了還是我瘋了?家?好溫暖奢侈的一個詞。”蘇喬安冷冷的說,“褚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早在很久之前,我已經沒有家了,如果你所謂的家是那個冷冰冰毫無人氣的牢籠,那麼我告訴你,別白費力氣了。”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褚江辭瞬間變得激動起來,抓着她的手,“孩子我們還會有的,這一次不會有別人,只有我和你。”
蘇喬安這麼跟他對視着,她能夠看清楚男人眼的那抹小心翼翼和乞求,那種近乎卑微的姿態並不陌生,似乎她過去也是這麼求他的。
真是風水輪流轉,他曾經對自己不屑一顧,現在又門來發瘋。
只是褚江辭憑什麼認爲自己非得要配合他扮深情的爛戲碼?
褚江辭面無波瀾,心底卻如擂鼓般,心臟無法安定下來。
那麼一瞬間,他幾乎都快要認爲蘇喬安是心軟了,會答應他。
熟料,手溫度一觸即離。
蘇喬安乾淨利落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近乎冷漠的說,“我不願意。”
他嚥下了那一口苦澀,微勾了勾脣角,只一刻,他剛剛的失態不復存在,彷彿剛剛那個放下了驕傲和自尊的男人是她的幻覺,彷彿剛剛的一幕幕都不存在。
“既然如此,那別怪我不講人情了。”
“褚先生,這話說的好笑,你何時對我講過人情?”她眉梢眼角都是對他的不屑和嘲諷。
褚江辭但凡對她有那麼一絲絲的情誼,她都不會落到那種地步。
“很好。”褚江辭勾着脣角,笑容滲着幾分陰冷,“蘇喬安,你我當日沒有去民政局辦過離婚手續,你只是自作主張的扔下一紙離婚協議書跑了,我想你這個大律師應該我懂法,總該知道離婚是必須要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的。”
蘇喬安眉心緊皺,“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說過你跟我回去,往事既往不咎,我們重新開始。”
這話真的戳了蘇喬安的笑點,她笑出了聲。
笑聲清靈又冷冽,惹得褚江辭心生不悅。
他知道蘇喬安在笑什麼,只消片刻,那股不虞又生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然後呢?”
“什麼?”這回是褚江辭沒能反應過來。
蘇喬安挑眉,“我們之間的婚姻關係沒有解除,然後呢?事到如今,你以爲解不解除婚姻關係對我來說還很重要嗎?”
她的目的壓根不在這兒,所以有沒有婚姻關係都無所謂。
“真的沒關係嗎?”褚江辭意味不明的說,“你不是答應了莫雲朗的求婚?如果你和我之間的婚姻關係還在持續着,你以後還怎麼嫁給他,嗯?”
聞言,蘇喬安怔了怔。
她的走神落在褚江辭眼是默認了她和莫雲朗之間的關係,她是爲了莫雲朗在猶豫。
事實,蘇喬安是有點懵,她什麼時候答應了莫雲朗的求婚?
她神色古怪的看了褚江辭一眼,旋即斂下心疑惑,一口咬定,“這不牢你費心了,他對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兩個人只要相愛,能不能結婚又有什麼重要的,你看我和你,早有了婚姻關係在先,你又什麼時候尊重過我?”
相愛……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呵,你不怕我對他做點什麼嗎?”
蘇喬安格外平靜的看着他,“你要做做,無論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不離不棄的陪伴着他,算你能一手遮天又能怎麼樣?還要託你的福,讓我學着將自己的弱點一點一點都拔除,現在算是你,也拿我沒辦法。”
他臉色驀地變得蒼白,頗爲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他是真的拿蘇喬安沒辦法。
本來以爲,他能夠藉着酒精麻痹自己,沒想到卻越喝越難受,他滿腦子都是蘇喬安,最後看到她冷着臉決然離開的身影,他才受不了。
那種睜開眼看不到她的落差,那種在明白了心意後卻得不到迴應的揪心感,都讓他痛不欲生。
這是報應,這真的是報應。
他給蘇喬安的最後都回到了自己身,褚江辭輕諷一笑,帶着對自己的濃濃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