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辭推門進去,那人正坐在主位等着。
聽到動靜,蘇喬安擡頭,“你來了啊”
“讓你久等了。”他臉色平靜,眸色深處卻有着不爲人知的暗涌。
他聽說黎權那個人和蘇喬安越走越近,聽說黎權爲了討她開心還特地帶她去看了一場煙火表演,聽說黎權當街彈吉他唱情歌,聽說黎權每天都要去見她……
黎權做了很多大膽又熱情四溢的舉動,他在不遺餘力的示愛。
褚江辭從最初的言之鑿鑿信誓旦旦,到現在的飄搖不定,猶豫不決。
他也想跟黎權一樣可以大膽的出現在她面前,黎權做的,他也願意學着做,儘管做的可能不如黎權那麼好。
他一向很自信,自信到了自負的地步,這還是生平第一次他失去了信心。
他嫉妒黎權是真的,嫉妒黎權可以隨心所欲的闡述自己的思念,嫉妒黎權可以直接了當的表達對她的愛意。
繼續這麼磋磨下去,他也許會瘋,自己逼瘋,蘇喬安逼瘋。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問的很小心,喉嚨發苦,目光牢牢追隨在她身,生怕一眨眼她消失不見。
她點點頭,“褚氏和rg的合作案,艾維斯的意思是希望褚氏能夠再退讓五個百分點。”
雖然合同已經簽了,但現在畢竟時局不同了,rg的人希望能夠和褚氏補籤一個協議書。
艾維斯……
叫的這麼親熱。
褚江辭垂眸,“rg的人是不是胃口太大了點。”
五個百分點,折算成人民幣可不是個小數目。
蘇喬安沉吟了會兒,“當然,我們爲了表示合作的誠意,願意將金沃那塊地皮交出來,您看……”
叫黎權可以叫艾維斯,叫他成了冷冰冰的褚少。
呵。
褚江辭無聲自嘲,“好。”他沒辦法拒絕蘇喬安,至少現在,他做不到。
也許黎權是看了這一點,纔會讓蘇喬安一個法律顧問跑來代表rg的人和他談這麼過分的要求。
換作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而現在,只要是蘇喬安提出來的,哪怕她是想讓他讓出整個褚氏,他都願意拱手相讓。
蘇喬安沒想過褚江辭會這麼爽快的答應。
因爲合同在前,他們之前已經談好了條件,rg現在的做法是典型的蹬鼻子臉。
如果不是因爲有工作合同在身,蘇喬安也不想來這裡。
不過……褚江辭答應的這麼快?
“你不用再考慮考慮嗎?”蘇喬安略帶遲疑的問。
“你提的,我都會答應。”
“……”
她躲開了對方深情又溫柔的目光,她怕自己沉溺,努力保持着清醒。
什麼意思?
他們這是在談工作,不是在談情說愛,褚江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情用事了?
蘇喬安深吸了口氣,起了身,佯裝平靜,“那好,既然你同意,那我們補籤一個協議。”
“嗯。”
她交出去的協議書,褚江辭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蘇喬安神色極爲複雜的盯着男人俊美的側臉輪廓,有點心酸。
他不怕自己在協議書裡動什麼手腳害他傾家蕩產嗎?
“我信你。”褚江辭簽好了協議,直勾勾的看向她,眼神深暗暮靄重重,彷彿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說,“只要你還是蘇喬安,你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蘇喬安永遠不會傷害褚江辭。”
酸潮涌向喉間,她一時啞然,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把協議書給我吧”
“你要走嗎?”褚江辭問。
“嗯,事情辦完了,我要回去交差。”
褚江辭斂下了眼的失落,做出了極爲幼稚的舉動,他將協議書收起,“誰說你的差事辦完了,協議書拿不回去等於白來了一趟。”
“褚江辭你別鬧了。”黎權這樣,怎麼他也這樣?
“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褚江辭澀然。
蘇喬安輕嘆了口氣,“把協議書給我吧!我等會兒還有事要辦。”
褚江辭考慮了會兒,“你喜歡的那個畫家來這兒開了畫展,我剛回來帶了兩幅畫,你拿回去吧”
“不用了。”
“你不要,我留着也沒用。”
她思索許久才點了點頭,目光不由瞟向他的左手,“你的手好點了嗎?”
“沒什麼事,不影響正常生活。”蘇喬安肯關心他,這一點,他是高興的。
“你別碰水,有空還是去醫院換藥吧”畢竟是她戳傷的,她心底還是不好受的。
“好。”褚江辭仍舊沒有要將協議書給她的意思。
她拿褚江辭沒辦法,最後同意陪他一天。
她本來以爲褚江辭會有什麼過分的要求,誰知他竟然只是讓她在一旁坐着等。
褚江辭很忙。
這是她唯一的感受。
她看到他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看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身居高位,公事繁重。
等他忙完,外邊天都黑了。
褚江辭歉意的看向她說,“對不起,讓你等到現在。”
“協議書可以給我了嗎?”
他沉默,“再陪我去一個地方。”
也許是他神色太認真,眸色太虔誠,她不忍心拒絕。
褚江辭帶着她去了個清吧,幫她點了一些小吃,點了一杯雞尾酒。
清吧很安靜,來這兒的人或小聲交談或靜靜的聽着民謠。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印象,褚江辭可不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
他笑了笑,“這間清吧是我的。”
“你?你什麼時候喜歡弄這種東西了。”她只是好褚江辭這麼忙,怎麼還有空打理這種店。
他眉目溫柔沉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爲什麼開這間酒吧?
大概是那兩年的時間太難熬了,他時時刻刻緊繃着一根弦,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閉眼也好,睜開眼也好,總是不可避免的想到蘇喬安。
在這兒,他可以獲得片刻的安寧。
她看到褚江辭起了身,狐疑的問,“你要去哪兒?”
“在這兒等着。”褚江辭說,“他能做的事,我也能爲你做。”
蘇喬安還一頭霧水,沒反應過來,看見他往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