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將碗擱到了牀頭櫃,手撫了被戚沅沅強行塞到懷裡的鐵盒子。
沉吟了許久,她纔將盒子擱到了一旁。
見狀,戚沅沅狐疑發問,“你不打開來看看?”
“不用了。”蘇喬安現在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包括所謂的真相。
“可是蘇阿姨說……”
她話都沒說完被蘇喬安打斷,“沅沅,你覺得事到如今還有必要知道所謂的事實嗎?有時候,無知纔是一種福分吧!”
知道的越少,煩惱纔會越少,她不願意做那個遺世獨立的智者,她只想當個庸人,什麼都不願意去深思也不願意去刨根問底。
戚沅沅一怔,見她意已決,才點點頭說,“好吧,東西已經還給你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要不要打開看,那是你的自由。”
蘇喬安的話也沒錯,無知是福,至少不會過得那麼辛苦。
她長長嘆了口氣,旋即起了身,“你放心住在我這裡,反正我跟父母也不住在一起,平時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蘇喬安淺笑着輕輕嗯了一聲,目送着戚沅沅出了臥室門,她臉的笑意才漸漸消失,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鐵盒子。
她想了解的一切?蘇喬安苦笑了聲,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想要了解什麼。
——
在戚沅沅家養病了兩天,這期間褚江辭再沒出現過,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行李還在酒店不得不回去一趟,她可能早走了。
她回酒店的時候,褚江辭不在房間內。
蘇喬安暗自鬆了口氣,回了房後利索的開始收拾行李。
她已經委託戚沅沅幫她辦好了手續,現在只差她本人過去了。
如果不是爲了躲避褚江辭,她也不至於要狼狽到走水路偷跑。
“你在幹什麼?”男人低沉溫涼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正在收衣服的蘇喬安被嚇了一跳,後脊樑背僵直,手不自覺捏緊了衣服。
冷靜!一定要冷靜!
蘇喬安強迫着自己平靜下來,暗暗深呼吸,調整了情緒後,她才轉身。
回過頭看見褚江辭杵在房門口,眉眼薄涼,她扯了扯脣角,“你在房間啊?”
“蘇喬安,你又想逃跑了?”褚江辭無視了她的問題,冷眼看着她,眸色不明。
蘇喬安佯裝鎮定的迎他的視線,“我只是想住到沅沅那兒去,所以回來收拾行李罷了。”
“哦?”褚江辭挑脣,笑容譏諷,“住到戚沅沅那裡去,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你信不信都無所謂,我又不需要你的信任。”蘇喬安語氣平靜,“褚江辭,是你答應我說這最後一段時間和平共處,既然做不到,那你又何必要誇下海口呢?好聚好散吧!雖然我們結婚不是你的意願,但是這幾年,我的存在好像也沒有給你造成什麼影響吧?你處處擠兌我,口口聲聲說厭我入骨,如果說將我的感情強加在你身是大罪的話,那現在都已經要解脫了,你何必還要處處挖苦我?”
他們本來是隱婚,除了極少數人以外,根本沒人知道他們已經結婚的事。
連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頂頭司已經結了婚有了妻子,她的存在,本來是可有可無。
褚江辭微微蹙了蹙眉,良久,無人開口說過一句話。
最後還是他打破了沉默,開口道,“十分鐘,收拾好自己。”
話說完,褚江辭轉身離開了房門口,獨留着蘇喬安在房內呆呆杵着。
蘇喬安擡手按了按額角,頭疼的厲害。
好死不死撞了褚江辭,這下想走都走不成了。
等她磨磨蹭蹭的從房內出來,看到褚江辭正坐在沙發等着她。
四目相對,她一愣。
這麼一晃神的瞬間,褚江辭便起了身。
蘇喬安亦步亦趨的跟他,等電梯的時候,她才問,“要去哪兒?”
“公司。”褚江辭看都沒有側眸看她一眼,淡淡的回了話。
電梯門恰好開了,他率先進了電梯,掀眸,見蘇喬安還站在電梯外呆呆不動,他眼底隱有不耐,“你愣着幹什麼?”
蘇喬安如夢初醒般從自己的世界走出來,快步進了電梯。
去公司?是褚氏在漢江的旗下子公司?
她都快忘了這次過來的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幫他揪出公司裡的害蟲,這幾天她過得渾渾渾噩噩的,一心只想着儘快離開這裡。
跟着褚江辭去了公司,褚江辭和她分開了,蘇喬安被領着帶進了小型休息室,他則是去辦他的事。
她在休息室等着他們公司的人將東西整理好,百無聊賴的在休息室坐着。
倏地,休息室的門被人敲響。
蘇喬安啓脣,“進來。”
“蘇律師,資料和件都整理好了,您要不現在跟我移步過去?”
她輕輕點頭,“勞煩你了。”
“蘇律師您客氣了。”負責招待蘇喬安的女職員笑容甜美,帶着蘇喬安去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剛到門口對方便說,“蘇律師,東西都在裡邊,您請自便。”
“嗯。”蘇喬安彎脣笑了笑,等到女職員走了,她才推開門進去。
看到辦公桌厚厚的幾摞件,蘇喬安心底無聲輕嘆,這要是一點一點的查下去,還不知道要浪費多長的時間在這裡耗着。
她環顧四周,踱步到百葉窗邊,輕輕拉動窗繩,百葉窗闔下,完全杜絕了外界探究的目光。
蘇喬安在辦公椅坐下,看到桌底下還藏着的幾摞件,長長舒了口氣,認命的開始看件。
這是個相當笨的方法,要她一個人來看這些東西還不知道查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再說褚江辭這麼大刀闊斧的跑到公司來,還讓她來查合同,這不是擺明了告訴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他是在懷疑公司有蛀蟲,欲將這害羣之馬給捉出來嗎?
這麼打草驚蛇,能起到效果?要她是那人,褚江辭這麼做,她肯定會盡快銷燬一切不利的證據。
蘇喬安並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而且要真的是動了鬼心思,原件肯定也不會交出來,她在這裡查這些東西,能起到什麼作用?
她不信了,褚江辭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