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寬厚,足夠將她的手牢牢裹在掌心。
乾燥且溫暖,她都能感受到那指節微微彎曲的弧度和掌心細膩的紋理。
蘇喬安有點無法懵,只聽見褚江辭回她的話,“好。”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過?遲遲不迴應,她還以爲褚江辭是要翻臉了。
話不多,一個字都足夠熨平她心尖的顫動和不安,
這人是不大愛跟人說話的,也沒有興趣去維繫什麼社會關係,昔日情誼。
他不食人間疾苦,好的家庭背景已經爲他擋去了不必要的糾纏,他有資本可以狂狷,也有資格傲慢。
對待突然冒出來的所謂校友,褚江辭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將對方放在眼底。
相反,他對程雅攔着他們拖延時間的行爲很不滿。
故此,褚江辭看程雅的目光很淡,不帶一絲情緒,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更別提是客氣寒暄跟人道別了。
他凝眸看了處於呆滯狀態的蘇喬安一眼,驀地,眉心輕蹙了蹙,對她臨時掉鏈子的行爲感到很不悅。
索性將人抱起,大步流星的邁開了步子離開。
程雅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柳眉倒豎,眉心緊攏,“怎麼可能?”
不是說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很差嗎?
“雅雅,你怎麼站在下邊啊!我爸媽都在包廂等着你呢!”唐城下樓來找程雅,看她杵在樓梯口又不動,狐疑的順着她的目光去看也沒看到什麼,問道,“你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程雅轉過頭,“唐城,你不是說褚江辭不喜歡蘇喬安的嗎?”
“是…是啊…”唐城說的有點心虛,次別有用心的宴會,他因爲程雅的緣故所以針對了蘇喬安,當時也是酒喝多了,後來才知道當時褚江辭發怒了,不僅如此,褚江辭這個心針眼還小的男人,隔天對他下手了,稍微跟他的公司透點風,他原本是唾手可得的副總位置,現在是徹底沒戲了。
“呵”程雅冷笑,“唐城,你真拿我當傻子糊弄呢?我剛剛遇到他們了,褚江辭分明護着蘇喬安,你還騙我說他們夫妻之間沒有感情。”
要不是因爲扒着唐城好接觸流圈子,她才懶得搭理這懦弱沒能力的男人。
唐城煩躁的撓了撓後腦勺,語氣很衝,“別在這裡討論這些事了,成嗎?再說褚江辭跟蘇喬安關係好不好也不關你的事,你該不會還想着他,還以爲他會和你在一起吧?雅雅,你別傻了!那男人要真喜歡你,讀書的時候肯定跟你在一起了,他不喜歡你,而且你以爲你這種背景能嫁得進褚家?”
“蘇喬安都可以,我爲什麼不可以?”程雅惱羞成怒。
唐城更加焦躁,“蘇喬安是那病秧子的姐姐!褚江辭跟她結婚的原因還不是爲了那個病秧子!你算什麼?你……”
“你說什麼?”程雅抓到了唐城話裡的重點,“什麼病秧子的姐姐?”
他一怔,心虛的撇開頭,“沒什麼。”
“不對!唐城,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不願意告訴我?”程雅聽着雲裡霧裡的,當初讀書的時候,她覺得怪。
褚江辭一個眼高於頂的人怎麼好端端的突然間會看一個土包子,還三番四次的對那個女人示好,當時的解釋是說蘇喬安是他們褚家的一門遠房親戚。
遠房親戚?騙鬼啊!有和遠房親戚結婚的嗎?
唐城心底煩躁,他因爲程雅差點飯碗不保,又因爲這個女人不怕死的去打探了褚江辭的隱私,幾乎觸了褚江辭的逆鱗。
程雅追着問,他不勝其擾,不耐煩的說,“褚江辭喜歡的女人是蘇喬安的妹妹,她有病,急需要腎移植,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只知道那女孩病危,褚江辭突然間娶了蘇喬安,我估計應該是爲了配型的事。”
他把他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了程雅,包括蘇喬安家裡出的變故,以及她和那個病秧子之間的複雜關係,他也是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探出來的。
程雅聽着,嘴角漸漸露出了笑容。
原來如此,看來蘇喬安也不是省油的燈,利用這種事攀高枝,還真夠可以的!
“唐城,你幫我辦件事吧!”程雅笑着說。
“什麼事?”唐城戒備的看着她。
程雅嬌嬌的笑着,“你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放心,我讓你幫忙做的事絕對不會連累到你。”既然讓她抓住了把柄,她要是不好好利用挫挫蘇喬安的銳氣,那她受到的侮辱豈不是白受了?
見唐城面露爲難,程雅心底鄙夷,面卻不顯露分毫,反倒打起了感情牌,“唐城,你也知道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除了你以爲,我真的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能夠幫得到我了!你看在我們同窗多年的感情,再幫我一次吧!好不好?”
唐城有點擔心會惹怒褚江辭,他不是褚江辭的對手,也沒有資本跟褚江辭對抗,對方只要抻一抻小手指能捏死他這隻螻蟻。
程雅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唐城心底掙扎了好半晌,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罷了,當這是最後一次,誰讓他這麼好死不死的這麼多年認準了這一個女人呢?
程雅笑着前抱了抱他,輕聲道,“唐城,謝謝你,我會一輩子記得你對我的好的。”
“雅雅,你不能放棄褚江辭嗎?他哪有那麼好?這都三年了,你何苦呢?”唐城摟着她,心有不甘。
她沒說話,眸冷凝,嘴角的笑容泛着冷意。
——
蘇喬安很彆扭,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朦朧模糊又扭曲的,她看不清什麼東西,只能靠着聲音和嗅覺去感知這個世界。
坐在車裡,她既感到尷尬,心底又在隱隱的竊喜。
“剛剛…謝謝你。”第一次,他沒讓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態,儘管當時是自己忘記了規矩,僭越了兩人之間的尺度。
褚江辭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深,“我幫你是需要酬勞的,不是嘴道個謝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