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城牆下的篝火燒的劉黑闥很心慌,篝火下散步的於秋和李世民卻顯得很悠閒。
難得於秋脾氣好,沒有各種嗆李世民,其實這是大仇得報之後,原主偏激的思想對於秋的影響變小了導致的。
李世民終於是要如願以償的得到河北了,雖然他對於秋吞掉了范陽盧氏所有的財富這一點,他心裡還有點小疙瘩,但仔細想想,也無可厚非,那本就是人家盧家的財富。
對於於秋將羅士信任命爲鬼面騎士的主將這一點,李世民是非常滿意的,而且,對於突厥的看法,他也與於秋是一致的,挑撥突利對抗頡利,讓他們無瑕南顧,是目前減輕大唐壓力的最佳策略。
畢竟,即便是剿滅了劉黑闥,大唐也還有很多戰爭和不穩定因素,歷史上的這一年,李唐可有大小數十戰之多,每一戰贏的都不怎麼輕鬆。
最後,問題不可不免的談到了未來北方的權力分配上來,除了自己洺州都督的位置,於秋還希望留任羅士信做慎州都督,將鬼面騎士團留在北方草原,眼饞鬼面騎士團裝備和那些好馬的李世民本來想將他們帶回關中,卻不得不向於秋低頭。
因爲於秋說了,沒有鬼面騎士在慎州震着,零散的河北百姓,將會成爲外族人馬蹄下的羔羊,而且,想要將馬政做好,就必須要在草原上,如今李唐內部大多數疆域都已經穩定下來,真正能讓這個國家有亡國自危的,是外患。
談論到這裡,於秋計劃之內的事情基本就已經說完了,對於誰最終會做河北道的總管,誰會做幽州都督鎮范陽,於秋都不在意。
只是,李世民並沒有就此結束談話的意思。
“我想知道,你要憑什麼手段,養活北地的百萬百姓?”李世民憂慮的看向范陽城周邊荒蕪的田地道。
洺州那邊聚集的近四十萬百姓且不說,光是在眼前的范陽城裡面,就還有十幾萬沒有飯吃的百姓,其它各州,亦有幾千到數萬不等,而各州的耕種情況,又都與范陽附近差不多,即便是秋收以後得到一些糧食,也不足以幫他們越過寒冬,更加別說支撐到明年春耕,甚至明年秋收。
於秋瞄了一眼李世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我的莊園看看麼?等你在范陽這邊的事情結束以後,我允許你過去看一看。
此外,有幾點我要跟你聲明,我們是平等合作互利的關係,你幫我爭取到的權力越大,我能帶給河北百姓的就越多,能抗住世家反撲,甚至成功摧毀門閥制度的成功率也就越高,對於你們李唐的長治久安起到的作用也越大。
我的族人夠多,可以不要什麼食邑田地,但是私人領地的事情,你必須要給我落實,這是我成功的基礎。
如果你能給我爭取到一個完全自主的洺州,三年之內,我會還你一個大治的河北,反正我的成功,也是你的成功,你的成功,也會變成我的成功。”
“我只需要給你爭取到一個完全自主的洺州,三年之內,你就能還我一個完全自主的河北?洺州只是河北的一小塊,你只管洺州的話,如何能夠做到讓整個河北大治?”李世民有些好奇的道。
“我極北天山靈鷲宮的學問,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猜度到的,你只需要看結果就行,就像現在的結果,就是我在幾個月前就告訴你的。”於秋還是那麼嗆人的道。
“那麼,你不介意朝廷派人盯着你的一舉一動吧!對了,三姐呢?她不是跟着你到范陽來了麼?”說到這茬,李世民突然想到了自己在鬼面騎士團的隊伍中,並沒有看到李秀寧,開口問道。
“自從我們在去往慎州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叫柴紹的人之後,她就情緒不高,在慎州待了兩三天,就回娘子關去了。”於秋答道。
“柴紹來過?”李世民有些意外的道。
“是的,而且,還碰到我與李三娘起爭執的時候,誤以爲我倆那什麼……”說到這個,於秋一臉鬱悶的道。
“這樣的話,你的麻煩恐怕不小。”李世民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於秋道。
“不過是個駙馬而已,他就是在長安蹦上天跳下地,又能耐我何?”於秋不以爲意的道。
“柴紹可不是個駙馬那麼簡單,他是一路跟隨我父皇平定天下的功臣,常伴在我父皇左右,十分受信重。
我聽說你於氏的酒樓和糖水店還有洺州各個作坊製造出來的東西,都會陸續在長安洛陽開鋪面售賣,如果得罪了他,只怕是很難順利的經營下去的。
要不這樣,你將這些生意的一些份子給我,我來幫你擺平他,或者一些其它的麻煩。”李世民故作正色的道。
他心裡的那點小九九,於秋門清,和各個世家大族比起來,柴紹算哪根蔥?於秋是蝨子多了不愁癢,債太多了不愁還,笑着道,“此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區區一個柴紹,還不能拿我怎麼樣,相信現階段,你也不想爲了一點利益,和所有世家爲敵。”
“你這話什麼意思?”李世民不解道。
“自己猜去,天亮之後,我就返回洺州了,羅成我會留在這裡,防止劉黑闥狗急跳牆逃到突厥去,范陽以東的各州,現在基本處於無人管制的狀態,你最好派些強兵猛將駐守,否則,高句麗人,契丹人或溪人,恐怕又不會安生了。”
於秋說完,就開始往鬼面騎士團的宿營地走,而在次日才得知於秋居然做出了殺兄弒父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的李世民纔回過味來。
他已然已經成爲了世家公敵,而且還做了殺兄弒父這樣天怒人怨的事情,現階段,任何與他顯得親密的人,都可能會受到世家系官員的攻擊,而李淵主持的朝堂上,有八成以上的官員都是出身世家系,自己如果與他顯得親密,很有可能失去一大半朝臣的支持,這是對自己是非常不利的。
爲了此事,李世民專門和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商量了一個上午,纔想到辦法把於秋和自己的關係撇清。
在他們上書給朝廷報功的奏摺中,於秋只有架空高雅賢,率領洺州軍民投降李唐的功勞,連羅士信帶人去草原上搶劫突厥人的牛羊賑濟百姓的事情,也變成了李世民的安排,對於他出謀劃策一步步將劉黑闥推到深淵,最終不費一兵一卒將他困在范陽城裡束手就擒的事情,李世民隻字未提,反正,有他捐贈的價值兩三百萬貫的貨物賑濟百姓的功勞,就足以讓他封個國公的爵位了。
於秋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回到了洺州,也正是在他到達洺州的時候,范陽城的城門,被城內飢餓的百姓推開了,率領五萬大軍攻入城門的李世民生擒了兩天都沒有正兒八經吃過飯的劉黑闥,河北的戰事就此宣告結束。
李世民還要在范陽以及范陽周邊地區進行一些民生政治的安排,沒有十天半個月是難以搞定的,但是報功的奏章卻用六百里加急傳回了長安,在七月中旬,於秋吃着自己炒製出來的毛豆,看着山嶺上那些花瓣已經掉完,開始長小果子的果樹的時候,長安的朝堂上,爲了他的封賞之事,已經吵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獻犁耙車的功勞確實很大,獻製鹽之法的功勞也很大,帶領洺州數十萬軍民投降李唐朝廷的功勞更大,至於捐贈價值兩三百萬的糧食賑濟北方百姓的功勞,那就大的沒邊的,以這樣的功勞,正常情況下,封一個食邑千戶的國公,那是鐵板釘丁的事情,畢竟,李淵朝,那是一個國公多如狗的時代。
然而,李淵在朝廷上還沒把於秋的國公番號想好,就烏泱泱的有一大片朝臣,一面倒的開始罵於秋,然之後,有關於秋的一些傳說,就開始在長安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