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畝產十三石,麥田畝產六石。
當負責計算的幾位官員,將這個數據同時列出來的時候,整個大垸之內,都突然變的一片寂靜了,然之後,就是一陣呼天喊地,不可思議的嚎叫聲。
實在是千百年來,大家已經習慣了田地的畝產量在一石到兩石之間徘徊,這突然一下子冒了個大數字出來,大家一下子還接受不了。
於秋是對於這個產量最淡定的人,因爲他用超越了後世良種的種子,卻只種出了後世普通田地的產量。
“五倍,整整五倍,玄齡,克明,如果咱們大唐所有田地的產出增加五倍,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景?”李世民有些激動的朝房玄齡和杜如晦問道。
雖然他對這個數字早已有了預期,但是,真正見到打出來的糧食裝鬥稱重了之後,不免要激動的暢想一把。
“至少,種一年的糧食可以供軍隊打三年仗而無後顧之憂。”房玄齡估摸着道。
“如此,何愁內患不平,外敵不滅。此功,應該夠於秋封國公了吧!”李世民故意將聲音放大道。
似乎,如果李建成不能把於秋推上國公的位置,就有失職的嫌疑一樣。
現在,崔盧王鄭幾家,可是不願意見到於秋做大的,之前於秋本來就是要封國公的,被他們搞了破壞,現在,卻是馬上要被打臉了,有了種糧的功勞在,於秋封國公是是他們根本阻止不了的事情了。
聽了李世民的話,李建成只是稍微的皺了皺眉頭,心裡卻是盤算着,能不能說合於秋與各家的關係。
畢竟,他那個傳承數千年的師門有點太可怕了,如果得到這樣強大的學派支撐,他哪裡還需要擔心李世民的問題。
山莊裡的飯菜早已準備好,數十張大桌圍着近三十石稻穀和斤十四石小麥種擺好之後,所有人就可以入席就餐了,接下來這頓飯的菜式好壞無關緊要,站在那些谷鬥旁邊準備開始拍賣的董放,纔是大家關注的點。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諸位朝中大臣,海內賢達,在下董放,受我家都督之命,處理師門高產糧種之事,接下來,還請諸位靜聽在下之言。”
衆人聞言,連肚子餓了的人,也都暫停了吃喝,開始安靜的看着董放,等着他的下文。
只見場中董放又道,“我家都督身爲朝廷重臣,萬事自然是以朝廷爲先,曾經有言在先,會無償將其中兩石水稻和兩石小麥種子捐獻給朝廷。”
董放說着,便有他屬下四個壯漢過來,將四個裝有一石谷的大斗,擡到了李建成面前,並用一早就準備好的紅綢布袋將其裝好,紮上了紅花,看上去很喜慶的樣子。
看到幾十石糧種自己只得到了四石,李建成心裡其實是有些不高興的,不過董放又道,“大家都知道,我家都督只是用了十斤水稻種子和十斤小麥種子,就種出了這數十石糧食,所以,大家可別以爲,糧種需要買很多才夠用。
因爲,用一石糧種,半年時間,就足可以種出比這多十倍以上的糧食,到了下半年,就能種幾千畝田地了,再往後,就再也不愁糧種的事情了。”
想到明年下半年,朝廷就會擁有二十倍以上這樣的小麥和水稻種子,然後可以種上過萬畝這樣的高產田,李建成覺得,於秋給朝廷各兩石糧種,確實不少了。
董放又道,“大家也都知道,北方剛剛結束了戰亂,各地田地荒蕪,百姓無糧可食,急需大量糧解決吃飯的問題,所以,我家都督會留下其中一半的糧種,提供給北方百姓耕種。”
他說完之後,屬下數十個人便走到了場中,將小麥,水稻種子各擡走一半,直接往山莊的庫房而去。
眼瞅着三十石水稻去了十七石,十四石小麥去了八石,場上只剩下一小半的糧種,衆多官員和世家子們都慌了。
因爲,三五斗分成一份的話,剩下的十三石稻穀種子只能分成三十來份,剩下的六石小麥種子,只能分成十幾份,可是場中光官員勳貴就有過百,各地的世家子,更是有二百多人,也就是說,最終能拍買到糧種的人,還不到兩成,如果有人出高價買兩份,或者三份的話,甚至只有不到一成的人能買到。
這些勳貴官員和世家子們可不認爲,一年以後,那些拍買到了糧種的人,會大方的將自己的糧種白送給自己,他們一定會高價出售,收回這次所出的成本。
而且,就算是一年的損失,那也是非常大的,畢竟,他們家家都是良田幾百上千頃的,普通產出,和五倍以上的產出,差距太巨大了。
光是一傾水稻田,就有兩百多石產量的差距,按照現在的市價算,那可是價值好幾百貫,雖然明年的糧食可能會大跌價,但至少也有好幾十貫的差距。
所以,董放這還沒有宣佈拍賣規則呢!好多人就已經開始眼紅了。
“接下來,在下給大家講一講糧種拍賣的規則,早前的時候我家都督就說了,爲了公平起見,進行公開叫價拍賣,價高者得。現在,在下就給大家講講這叫價的規則。
董放指向場中擺放好的糧鬥道,“分好的四十五個大小不一的糧鬥會被編上號,大家只需看糧斗的大小,就知道它裝有多少糧種了。不管是三鬥糧種的鬥,還是五斗糧種的鬥,起拍價都是一百貫,每次加價,最低十貫。
在有人喊出最高價,我重複三次無人再加價之後,最後叫價的這位,便拍得了這鬥糧種。
付款的方式可以現金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也可以先交定金,稍後再送全款來將糧種拿走,各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現在問我。”
很快,便有一人喊道,“一個人可以重複叫價拍買一斗糧種麼?”
董放答道,“當然可以,只要有人加價,你都可以繼續加價,直到出到最高價,拍得糧種爲止。而且,如果有人家裡的田地多,需要的糧種多,還可以出價拍下兩個,或者三個糧鬥,多於五個就不允許了。”
聞言,很多自問財力不能冠絕羣雄的人臉色就開始發黑起來,不過好就好在,這次五姓七望這樣的頂級世家並沒有派人來洺州,倒是給了他們這些中小世家不少機會。
見到沒有人再有疑問之後,董放便指着標寫了一號字樣的糧鬥道,“下面進行一號糧斗的拍賣,底價一百貫,舉手叫價,每次不低於十貫……”
幾乎是一瞬間,餐桌前三百多人都舉起了手。
“一百一十貫,一百二十貫,兩百貫,三百貫,五百貫……”
每個人對於一斗糧種,都有一個心理預期價,花一千貫買回去,都不會覺得虧,所以,董放的叫價一直到突破了一千貫之後,纔有人逐漸的將手收了回來。
“想不到今天到場的諸位都這麼有錢,現在一千五百二十貫。”董放笑着喊道。
終於,場上三個舉手的人中,有兩個的放了下去,只有一個二十來歲穿着文士袍的年輕人還舉着手。
“一千五百二十貫一次,一千五百二十貫兩次,一千五百二十貫三次,恭喜陳郡謝氏的謝東樓公子以一千五百二十貫的價格拍得一號糧鬥……”
拍賣的幾大要領,曾經參加過多場拍賣會的於秋只需要稍微給董放一講,他就領悟了,這種喜氣洋洋,很露臉漲面子的氣氛一營造出來,頓時就讓更多人變的不理智了。
倒是沒有人注意到,才兩天的時間,董放就把所有在洺津渡買過東西的人的資料都摸清楚了的這種能力。
一號糧鬥不過是裝了三鬥水稻種子而已,就拍到了一千五百二十貫,隨着後面糧鬥越來越少,價格只會越漲越高,這筆錢,於秋已經可以妥妥的收入囊中了。
而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拍賣方式的李世民卻是在心裡吐槽,這哪裡是什麼爲了公平起見,讓大家公開叫價完全是於秋要把大家往競爭鬥富的路子上引。
不過,讓這些世家子們鬥一鬥也好,因爲平時能讓他們把錢往外掏錢的機會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