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時候,運河水道和長江水道的水量都還比較足,然而即便如此,需要逆水行船幾千裡,沒有持續八九天的時間,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當然,即便是夏國的船隊需要八九天時間才能趕到蜀中,也比李唐朝廷的負責賑濟隊伍要快一倍以上。
因爲蜀道難行,從陸路走,即便是關中和蜀中的距離不遠,他們也需要半個月以上的時間,再加上籌集物資,組織人手的時間,二十幾天能來就不錯了,通常可能要等一個月纔會到。
這也是爲什麼古代一出現大災,就會死很多人的原因。
交通不便利,即便是想救,也救不來。
於秋和衆多議員們乘坐的兩艘飛艇是最先到達災區的,沿途一直沒有落地歇息,只用了四天不到的時間,就趕到了巂州地界。
然而,這也都距離地震發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天,從空中看,整個巂州地區,可謂是一片狼藉,飛艇在天空中盤旋了半個多時辰,都硬是沒有找到一塊好的降落地。
最終,兩艘飛艇在距離巂州城百里之外的一略微平整的草坡降落了,於秋除了讓幾名機組成員留守之外,組織了所有議員以及隨行的親衛,背扛肩挑,將一些從洺京帶來的成藥帶着,往人口最密集的巂州城的方向走去。
當然,即便是他們每人負重五六十斤,但是整體來說,所攜帶的藥物也不算多。而且,這些人也基本不知道這些藥物怎麼用,他們的優勢就是,大多在本國身居高位,有較高的文化水平和組織能力。
而醫治病人的方面,有於秋和孫思邈兩人在,其實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因爲,於秋系統裡面儲備的物資點足夠多,可以現場兌換許多藥物。
泥濘的山路很難走,讓大家比較意外的是,年齡最大的孫思邈趕路的速度是最快的,這也讓李世民等人不得不暗歎,靈鷲宮出來的都是奇人。
差不多走了一時辰的時間,他們終於途遇到了一個村子,想着歇腳的同時,也順便幫那些因爲房屋倒塌,而砸傷了身體的百姓醫治。
畢竟,根據於秋的觀察來看,這個時代普遍用籬笆糊稻草蓋的窩棚,即便是倒塌應該是砸不死人的,傷者或許更多。
然而,讓他們比較意外的是,纔剛剛走到村子口,他們就遭受到了村民的弓箭伺候,幸好是幾個親衛走在前面,身上穿有防止遠程襲擊的鋼絲軟甲,否則,指不定會有好多人受傷。
看到了田地裡未黃透,卻已經被收割掉了莊稼,於秋大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凡有大災,必有人禍,這個村子,恐怕之前已經被人搶過一輪了。
一個高音喇叭被於秋開啓了,“各位村裡的鄉親們,我是夏王於秋,到這裡來並非是要搶劫你們的糧食,而是來救濟你們的,快看,我們沒有攜帶什麼武器,身上揹着的箱子裡面,裝的都是藥物……”
其實,村子裡的百姓是不相信於秋的講話的。
然而,於秋所使用的高音喇叭,卻是讓他們感覺稀奇,當他們其中一個探出了頭,仔細的看清了來人的穿着之後,頓時又信了一大半。
因爲,於秋穿的是一陣貼身的運動裝,其餘人等,也都是穿着一身看上去非富即貴的錦袍,並不像是劫掠鄉野的匪徒。
“你,真是夏王於秋?”村子倒搭了一半的泥土寨牆後面,在於秋喊完話之後,響起了一句蜀中口音的回話,於秋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障礙。
而聽到這句話,更顯得意外的是李世民。
他想不到巂州這樣的偏州的一個犄角旮旯的小村子裡,居然有人會認識於秋。
要知道,即便是李唐立國已經七年多了,他也不敢打包票,一個像這樣的村子裡的村民,知道自己秦王李世民的名號。
“對,我就是夏王於秋,這位鄉老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號的啊!”於秋心裡其實大概知道蜀中這邊的百姓爲什麼知道自己名號,但還是想要吸引村子裡的人跟自己說話交流,故意問道。
“你,你屬下的人以前來我們這裡收過山藥草,橘子。”寨牆後面的那人又答道。
“是麼?那麼他們給你們的,應該是夏國錢吧!邊緣有稻穗,背面有華夏神龍的那種黃橙橙的銅錢。”於秋繼續道。
“還,還真是。”那人下意識的答了一句道。
“這就對了,我們夏國派出去收貨的人,對外使用的全部都是夏國銅錢,因爲那些普通銅錢百姓們收了之後,儲藏久了會因爲鏽損而吃虧,我們夏國錢一般則是不會有什麼鏽損,不會讓百姓們吃虧,這是我給他們下的規定,現在你們信我是夏王於秋了吧!”於秋語氣輕鬆的笑道。
“這個,可說不準,夏王於秋怎麼可能到我們巂州來呢!夏國是在北方的。”那村民仍然不敢打開那扇並沒有什麼防禦力度的寨子的木門,用略顯懷疑的語氣道。
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不像開始那樣,直接就對於秋這行人弓箭對待了,而是有好多人都從寨牆塌掉的缺口處冒出頭來,觀察於秋這一行人。
“這個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巂州份數唐國,而唐國,又是我所組建的聯合執政聯盟的主要成員國之一,你們巂州遭了難,我們各個國家都要出手相助的,你看看我身邊的這些議員,他們就份數很多個國家,瞧見這個半大小子沒有,他叫噶爾東贊,還是個吐蕃人呢!”於秋笑着指了指身材明顯比衆人矮小一頭的噶爾東讚道。
聽他這麼一說,那村子裡的百姓們頓時就一臉懵逼了,聯合執政聯盟這樣的詞語,他們理解起來可很有難度,不過,正在猶豫間,村子又出現了一陣婦人哭喊的聲音。
“老漢,大牛快不行了……”
“可是村子裡有人受了傷,你放我,或者我師弟進去,我們可能救的了他。”於秋指了指背上和手上都背提着藥箱的孫思邈道。
那人焦急的看了朝外看了一眼,視線卻是最終定格在仙風道骨,一臉白鬍子的孫思邈身上,激動的道,“這位道長,莫非就是孫思邈孫道長,你真的是夏王於秋?”
“咦,你怎麼還知道我師弟的名號?”於秋又問道。
“收藥草的人講了哩,他們把藥材收到洺京去,孫道長就能將其煉製成吃了就能治好病的藥丸,還說,孫道子和夏王你,都是靈鷲宮的仙人弟子……”
“原來是這樣,那你快放我們進去吧!遲了,病人可能就沒救了。”於秋阻止了那位村民滔滔不絕的講述道。
他說了半天,都還沒有孫思邈一個亮相來的有用,其實是讓他很有挫敗感的,當然,更有挫敗感的還是李世民。
像巂州這樣的偏州的犄角旮旯的村子裡的村民都因爲夏國的商業而受惠了,他們李唐朝廷,卻從來只是找老百姓收稅。
關鍵是稅收了,他們卻並沒有將地方治理好,災難一來,很多人就開始提起刀子爲禍鄉里了,這是民風教育的缺失。
如果夏國境內出現了什麼災害,一定不是這樣子的,他們的百姓會相互幫扶渡過難關,不會爲了一己私慾,將災難的損失繼續擴大。
很快,於秋和孫思邈就進入了村寨之內,趙河和李世民等人也跟了進來,村子不大,三十多戶人而已,裡面的房屋基本倒了個七七八八,大多數人,都是在村子背面的山林裡歇息。
而且,這百來號人裡面,至少有一大半身上有傷,除了刮碰傷之外,還有刀箭傷,最要命的是,這些身上帶傷的人,一個個都像泥猴子一樣,要不是現在已經是進入中秋時節,天氣有點冷,他們恐怕早就已經發炎死掉了。
孫思邈率先去到了那個快不行的叫大牛的少年身邊,他的肩窩被弓箭射中了,竹製的箭頭雖然取了出來,還敷了一些草藥,但是,可能取的不夠乾淨,有些竹屑殘留在了體內,導致其傷口發炎潰爛,身體時冷時熱,若不是他正值少年,抵抗力強,只怕早就已經死了。
“這個,可能需要注射消炎藥,抗生素,還要進行剜肉和縫合的手術。”孫思邈查看了一下傷口之後道。
“沒問題,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怎麼着也要盡最大努力將他救活,對了,他是怎麼受箭傷的?”於秋說話間,手在藥箱裡假意掏了掏,頓時,就兌換出了幾支針劑,這都是系統出品的藥,效果更佳。
孫思邈的動作不慢,接過針劑之後,立即開始開始給那少年打皮試,而於秋,則是叫趙河給自己打開手術工具箱,在好好的用酒精洗過了手之後,戴上了無菌的皮手套,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孫思邈負責診斷,於秋負責治療會比較快速有效。
“都是那些蠻子趁火打劫,他們自己平時不種地,遭了災就沒有了吃的,就來搶我們的了,現在,田地裡的米麥都被他們搶走了,我們全村人,還不知道怎麼活呢!”看到自己的兒子好像還有救,那老漢頓時心情就好了許多,聽於秋這麼一問,他又拍着大腿抱怨道。
“南蠻六部的人?”李世民似乎是想到了這邊的情況,向那老漢反問道。
“搶劫我們的就是河蠻的人。”老漢確認道。
於秋戴好了手套之後,向李世民道,“我們夏國的大隊可能還要幾天才能上岸,好幾天之後才能進入到巂州各地,長安那邊派出來的人只會更慢,這人禍的損害,可能還大於天災,你可有什麼好辦法制止?”
“我記得前幾年朝廷封了白蠻的張樂求進爲鎮守大將軍,分一艘飛艇和幾個人給我,我找到他,或許能將局勢控制住。”李世民想了想之後又道。
於秋向趙河身旁的陳俊示意了一下,陳俊立即就帶着屬下的一個兄弟,跟着李世民開始返程往飛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