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正視於秋的喜好以及他對世界的態度的人,是很容易犯他的忌諱的。
早前,於秋讓維和部隊在各地駐點,就是爲了制止各種不經審判就草菅人命的事情,爲了爭權奪利,對生命沒有敬畏,做事不擇手段,沒有底線,就是於秋的忌諱,雖然於秋早前受原主靈魂影響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人,但這無疑是於秋最討厭的一種人。
而今時今日,只要犯了於秋的忌諱,那麼,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高,和夏國有多少的生意往來,都是沒有用的,於秋衡量一個人值不值得合作,能不能讓他身居高位,不是看那些東西,一個漠視生命,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很大不安定因素的人,是不可以掌握太大的權力的。
於知行的傳話,讓整個朝堂都震驚了,比李淵從於秋手上拿到了五千萬貫貸款,要搞改革,搞全民教育,搞經濟特區還要讓大家震驚。
很多人甚至隱隱的猜測,於秋是不是要明着來長安搞一次政變,他甚至已經自信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違揹他的意志的程度了,政變都提前跟你打個招呼。
這些人沒有猜錯,於秋就是來長安搞政變的。
武德九年,正月十三,幾艘夏國空軍的飛艇突然出現在了長安城的上空,朱雀門前,當第一艘飛艇降落了之後,頓時就有十多個穿着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甲冑,抱着突擊步槍的夏國軍人從飛艇上面下來了。
然之後,每一艘飛艇上面都下來了十幾個人,還有兩艘,則是直接在皇城內的大殿頂上低空飛行,所以,一早上就趕過來參加朝會的大臣們都仰着頭,有些驚恐的看着這些飛艇。
不多時,朱雀門打開了,守門的校尉根本沒有阻止推門的夏軍。
然之後,穿着戎裝,披着火紅色皮裘的於秋,和披着一身雪白色皮裘,挽着他的胳膊的李秀寧,從一艘飛艇上走了下來,往中門裡邁步朝皇城內走了進來。
“夏王殿下這是攜公主回門看望陛下的麼?”從太極殿內匆匆跑出來問情況的李德全陪着笑,在於秋一邊往前走的時候,一邊面朝着他往後退着走道。
“是啊!順便說一說朝堂上的事情。”於秋沒有放慢步伐,徑直往殿內走去道。
在他之前,已經有兩隊,差不多三十幾個端着突擊步槍的親衛,在趙河的帶領下,進入到了皇城之中。
“朝堂上的事,可不需要帶兵來說,您這……公主殿下,您應該知道朝廷的規矩的。”李德全繼續陪着笑道。
李秀寧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於秋卻是道,“就是因爲有些人太沒有規矩了,我纔過來說道說道的,你不用害怕,親衛們保護我和秀寧的安全,那是職責所在,不會無禮的,倒是你再這麼倒着走,會摔倒的。”
“老奴感謝夏王殿下的關心,這就,這就回稟陛下。”李德全轉身的功夫,腳下就被階梯扳倒,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之後,他又忍着疼,朝太極殿裡跑了過去,大冷天的,他的額頭卻是冒出了一陣細汗。
於秋笑了笑道,“告知陛下就告知陛下吧!何必慌慌張張的跑那麼快,小心再摔。”
李德全聞言,硬生生的剎了一下車,開始邁步走了起來,不一會,他就給李淵和朝堂上的衆臣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待得於秋和李秀寧走到了太極殿門口的時候,值守的內侍立即喊了一句“夏王殿下,平陽安國公主覲見!~”
於秋和李秀寧對視了一眼,微笑的走了進去,然之後,便在文武兩班朝臣中間隔開的通道上,一路走到了伸着脖子往門外張望的李淵面前。
“小婿於秋,見過岳丈大人。”
“臣女秀寧,見過父皇。”
和李秀寧一起插手微微朝李淵彎腰行了個禮之後,還不待李淵說什麼免禮,於秋就站直了身子。
“你門兩人能在上月節之前趕來長安陪朕過節,朕心中歡喜的很,早前賢婿你說要來朝班上說幾件正事,此時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在,你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說完之後朕在後宮設宴招待你們,好像,你還一回都沒有去過後宮吧!”李淵發自內心的朝於秋笑了笑道。
他是非常的想招待於秋吃頓好的宴席,不僅是因爲他自己好久都沒有開葷了,還是因爲他在夏國吃了於秋大半年,還花了於秋幾百萬貫,不給點回報,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可就說了。”於秋笑了笑,朝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道。
“說吧!說吧!只要不是什麼實在難以辦到的事情,朕都按照你的意思辦。”李淵笑呵呵的道。
“等着就是陛下你的這句話了。”
於秋笑着用手指了指李淵之後,又轉身,用視線掃了一下文武朝班,繃緊小腹,提氣朗聲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上了年紀,精力就會不足,思維就會僵化,做事的能力就會下降,強撐着做事,就是對生命力的一種消耗,所以,在我們夏國,四十歲以上就可以申請退休養老了,最高,不得超過六十歲。
而陛下,今年已經滿了六十週歲了,所以,我覺得他老人家是該退休歇息的時候了。”
於秋說到這裡,故意的停頓了一下,他知道,此時應該會有人跳出來罵自己的。
果然,站在文官第一排的裴寂出來說話了,“夏王,你是要行謀逆篡位之舉麼?”
於秋看着他,笑着搖了搖頭道,“篡位?陛下是吃的比我好,穿的比我好,住的比我好,還是權力比我這個聯合執政聯盟的盟主大,軍力比我們夏國還強?你告訴告訴我,看看像我這樣的人,爲什麼需要纂位?”
“呃……”
朝班之上的大臣們聽於秋這麼一講,還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現在已經到了執十七國牛耳的地位了,會在意李唐的皇位麼?
他享受的,都已經是世間最頂級的了,一捐就是兩千萬貫,比朝廷兩年的稅收還多的錢,一年就花掉兩億多貫,相當於朝廷三十年稅收的錢,他稀罕皇位什麼?
什麼都不稀罕。
“所以,夏王您的意思是?”
“人到了年紀,就應該退休,就應該頤養天年,就應該去這個世界的各處去看一看,而不是強撐着消耗生命力,忙碌在政務中,如果出了錯漏,可能就是在幫倒忙,還會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所以,我剛纔說的很清楚了,陛下他老人家應該退休了,把皇位讓給更加年輕力壯,更加有能力的人來坐,比如,我覺得你們秦王李世民就不錯。”於秋看向李世民的位置道。
聞言,李世民表情一陣僵硬,這話,你還真是敢說。
“你這還不是謀逆纂位?皇位的傳承,自有一套朝廷的規矩,應該由陛下來做決定,那能由你這個藩屬國主指手畫腳?”聽於秋說要讓李世民坐皇位,東宮一系的人頓時就不幹了,一起朝於秋吼道。
“你們的聲音再大,能有我的高音喇叭的聲音大麼?是不是要我用高音喇叭朝你們喊?”於秋說完之後,大殿之中頓時就安靜下來了。
而這時,他朝眼神已經快要噴火的李建成走了過去,向他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指定李世民來承接大位很不公平?”
李建成咬了咬牙,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鼓起的腮幫子於秋可以看出,他不是覺得不公平,是覺得非常的不公平。
於秋又道,“那我問問你,如果你做了皇帝,你想幹些什麼?”
“自然是,自然是爲國爲民做好事,讓百姓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讓我大唐更加強盛。”李建成儘可能的將自己放在道德的至高點道。
“這話,你可能說的多了,把自己都騙了,但是,你真的在這麼做嗎?
沒有。
我從你身上,看到了自私自利,看到了對生命的漠視,以及,在心胸上的狹隘和在才能上的不足。
不要告訴我,陷害許敬宗的人不是你安排的,我的眼線早在三年多以前,就安插在長安城內了,你所有的謀劃,都瞞不過我的眼睛。細節我就不當衆說了,給你留些臉面。
如果你是一心爲公的話,就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並且可能會延緩關中百姓們學習讀書的進度的事情。
至於其它一些爲了自身團體利益,而枉顧百姓,國家利益的事情,你早年還做了很多,我也不一一指出來了,你就告訴我,你現在,認識到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麼?”於秋再度詢問他道。
“這些,這些,不過是我爲了實現心中的理想,必需要的一些奪權的鬥爭而已,你生在盧氏,應該也知道內部爭鬥的一些殘酷吧!生死相搏都是常有的事情,我若不爭,它日必被人所輕賤,難道你以爲二郎他就沒有做的出格的事情嗎?”李建成雖然被於秋的質問壓的完全沒有了氣勢,但是,卻並不認爲自己的行爲有什麼問題,反而質問起於秋來。
於秋笑了笑道,“他也在想盡各種辦法爭,但是,他比你有底線一些,至少,不會以人全家的性命相要挾,逼着人家爲自己去死,你呀!這心胸有些太狹隘了一些。”
“哼,自古都是成王敗寇,不想做寇,我就必須得狠心一些。”李建成再度反駁道。
“一個可以對自己的子民狠下心來的人,我又怎麼能夠相信他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君呢?所以啊!我說你,你還別不服氣。
對了,我今天來,並不是來說服你的,我是來通知你,還有朝班上的諸位的。
因爲,我不覺得你們有誰有膽量和能力違揹我的意志。
不服的話,你們可以站出來的,我向你們保證,我絕對不當場殺人。”於秋的眼神再度朝大殿裡的文武大臣們臉上掃過去道。
不當場殺人,那就是過後殺人咯,但即便是知道於秋可能殺人,李建成也不可能直接服軟。
“我大唐的皇位,怎麼能憑你一言而決,父皇,兒臣請求將於秋趕出去,莫要讓他繼續在這裡敗壞朝綱。”既然於秋擺明了車馬支持李世民,李建成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向李淵拱手請求道。
“呃,這……”
李淵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李秀寧。
“父皇,莫非真的要在這皇位上操勞到死麼?”李秀寧眼神複雜的看向李淵問了一句,頓時,之前在夏國聽到了一些故事,詞語,就都涌上了李淵的心頭。
什麼君王老來皆昏聵,什麼只是爲了虛榮心,而霸佔住權位,就是對所有百姓的不負責,什麼人老了,就應該盡情享受自己的生活,悠閒一些,看一些更美的風景……
而這時,整個朝堂的人,都已經將目光集中到了李淵的身上,倒是於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走到李世民面前道,“看你一言不發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心裡面在得意暗爽,怕是一張嘴就會笑出來吧!
所以,我給你提個醒,這個皇位,是我幫你爭取來的,如果你要是做的不好,可別怪我那天也會從天而降,擼了你的位置。
你哥他雖然沒你有才,但卻是監督你的最好的人選,所以,他還是李唐的皇儲,你做完兩屆皇帝了之後,該還給他的,就要還給他,或者是還給他的後人。”
聞言,李世民的眉頭一皺,小聲道,“你怎麼知道父皇會在今日把皇位傳給我?”
“你父皇心裡還沒有糊塗,應該會做出明智選擇。”於秋笑道。
果然,在於秋說完這句話之後,李淵朝李德全喊道,“拿朕的玉璽來。”
“父皇你這是……”李建成眼神發愣的看向李淵道。
“於秋,朕將玉璽交給你,你說朕的這些兒子誰更合適坐這個皇位,你就將這個玉璽交給他,讓他代朕治國吧!”李淵一把將李德全用托盤端過來的玉璽抄在手中,朝於秋扔過去道。
“父皇不可呀!您還春秋鼎盛……”
“陛下不可……”
“朕鼎不鼎盛,朕心裡知道,此事就這麼定了”李淵甩了甩袖子,直接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往後殿走去。
其實這些年,他已經受夠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兩兄弟的互掐了,和稀泥的事情,也不是他天生就願意幹的。
於秋手快,一把就抓住了玉璽,眼神在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的臉上掃過了之後,將其舉起來道,“你們可都看到了,這是陛下將下一任皇帝的任命權下放給我的,現在我宣佈,秦王李世民接任皇位。”
說完之後,他便將玉璽往李世民的胸口一拍道,“行了,我這趟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從今天開始,未來的十年,皇帝就是你來做了,記得給你父皇封一個太上皇的頭銜。”
於秋說完之後,就轉身向已經往李淵離開的放向追去的李秀寧追去,李世民卻是有些不解的朝他的背影問道,“爲什麼只是十年?”
“難道你還想一直做下去?那誰去接我聯合執政聯盟盟主的位置啊!”於秋回頭白了李世民一眼道,他這句話,險些讓在場所有的人滑倒在地,難道,在於秋這樣的人眼裡,至高無上的權利,已經這麼的不值一提了麼?
而且,李建成突然沒有失去皇位時那種近乎崩潰的心痛了,皇位之所以對他那麼有吸引力,那是因爲,他是這個世界上至高無上的權力,現在,在皇帝的上面,還有更高的權力,那麼,這個皇權,似乎就沒有那麼值錢了。
畢竟,作爲李唐的太子,他已經在這個國家做了八九年的二把手了。
而且,剛纔於秋說什麼來着,自己還是儲君?專門負責監督李世民做的好不好?
自己能夠監督他,那豈不是說,自己的權利還要高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