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習所大堂,突然看到季三響拄着柺杖坐在庭院裡,我吃了一驚,進洞前,他還死氣沉沉的躺在牀上,現在看上去還挺精神。我忽然想起要給慕容若雪找三七治療她的腳傷。
季三響看到我後,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我走過去。
“怎麼樣,這,這瘋婆子,說什麼沒?”季三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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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說些瘋話,懶得搭理她。”
“關這麼久了,人要是不瘋也不可能,你的腳怎麼了?”
“我的腳扭了一下,不知道吃什麼草藥可以治扭傷?”我說。
“三七,吃點三七活即可。”季三響說,“可以去山裡挖一點。”
“這東西有效嗎?怎麼個吃法?”
“三七可是好東西,活血,祛瘀生新,消腫止痛,挖來以後,把根莖研磨,用水送服即可。”季三響搓了一下手掌,“我帶你去山腳下挖。”
“你這身體能走路嗎?”我問。
“身體好多了,我叫人用馬車送我們過去。”
季三響叫了馬車,我把他攙扶上車,馬車走了半個多鐘頭,來到了山腳下。
“我們下車,還要徒步走一段路,繞過這個山坡。”季三響說着從馬車上拿了二尺長的刀。
走了十幾分鍾,前面是一大片荊棘,無路可走,季三響把刀遞給我,讓我開路。
“這三七是野生的吧?”我砍着荊棘問。
“當然是野生的了。”季三響說。
一路砍下去,大約走了百米遠,來到山崖邊上,對面一條瀑布飛進山谷中。
季三響四處望了望,撓了撓頭。
“走錯地方了?”我問。
“沒錯,就是這條瀑布,要從這山崖下去,到瀑布那邊去,下面陡峭,你小心一點。”季三響說着把柺棍朝下扔,然後自己扶着岩石下去。
我暗想,他這病剛好一點,拄着柺杖,還讓我小心,我不由心裡叫苦,這下去,再上來那就不容易了,沒想到挖個三七這麼難。
一步一挪下了山崖。
“你小心一點,這裡蛇多,千萬別踩着蛇了,都是毒蛇。”季三響說。
我朝前望去,嚇得我一哆嗦,前面三十米遠的一個大石頭下,盤着十幾條碗口大的蛇。
“這麼多蛇?”我說。
“從邊上走。”季三響說,“你跟在我後面。”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下到谷底,走過山澗溪水,季三響開始朝
上爬,我看到樹枝上,石頭上,到處都爬着蛇,這裡簡直就是蛇的天堂。
朝上爬了三十多米,季三響停下來了,他用柺杖挑着灌木叢裡的蛇,他突然停步,回頭看了看我。
“看到沒有?”季三響說。
“什麼東西?”我看到上面岩石有棵斜插着的松樹。
季三響手朝上指了指,“看那朵紫色花。”
“三七草嗎?”我問。
“不,仙人草。”季三響說着要朝上爬。
仙人草是個什麼玩意?也能治跌打損傷?我心裡嘀咕着。
他說的這顆仙人草離他頭頂最少也得有四米,巖壁光滑,幾乎無處下腳。
季三響四處看了看,他拿起刀朝灌木邊上的藤蔓砍去,砍了一會,一條長藤條在手,他把藤條扔向頭頂上的松樹,藤條正好掛在樹枝上,然後他拽着藤條慢慢爬上那斜坡。
他爬上去後,用刀對着仙人草一陣亂砍,那草葉和花朵飄散下來,他一邊砍,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好像仙人草和他有仇。
“你上來。”季三響說。
我抓着藤蔓爬了上去,看到季三響在砍着巖壁上的寬大葉子。
葉子掉落,一個直徑一米的山洞呈現在眼前,季三響探頭朝裡面看着,然後低着身子進去。
“這裡面有三七草?”我彎腰進去,裡面黑漆漆的,感覺山洞裡的空間很大。
季三響從地上撿起一個東西,他舉起來,我看到是一把鐮刀。
“雨兒!雨兒!”他朝山洞裡面喊。
山洞裡傳出巨大的回聲:雨兒!雨兒!雨兒!雨兒!
忽然裡面一陣陰風吹過來,我看到漆黑處有個紅光晃動,這紅光越來越亮。
季三響朝後退了兩步,大喊,不好,快走!
我跑出山洞,扯着藤條下來,季三響直接跳了下來,我急忙抱住他,以免他摔到下面去。
“什麼東西?”我問。
“蛇,是蛇。”季三響擡頭朝上看。
頭頂一條大蟒蛇纏繞在松樹上,它垂着頭,伸出血紅的舌頭,松樹顫動着。
季三響拉着我連跑帶跳下到溝澗裡。
“嚇死我了。”我心有餘悸。“算了,三七不用採了,我腳沒大礙了,這一嚇,腳好了。”
“三七草多的是,馬車停在山腳那地方就有。”
“既然山腳下有,那我們跑這麼遠的地方幹嘛?”
季三響盯着手裡的鐮刀看看
,突然他眼淚嘩嘩掉下來,“雨兒,我的雨兒啊。”
“雨兒是誰?是你什麼人?”我問。
“我的內人,這鐮刀是我內人用的,那年我得了重病,她說來山上給我找仙人草治病,沒想到她這一走,從此沒了音訊。”季三響說。
我忽然想起,蔣一鵝曾給我說過,季三響的老婆多年前失蹤了,難道是被這山洞裡的蟒蛇給吃了?
“你確定是你內人的鐮刀?”
季三響點了一下頭,大叫着,“這該死的毒蛇啊,把我的雨兒吃了,蒼天啊,害死我了。”
“我看那山洞很深,說不定她從山洞進去後,從另一個洞口出去。”
“去了哪裡?”季三響問。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沒進去過。”
“另一個洞口?你說,這山洞會不會通向月闕國?你說?”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對,這山洞通月闕國,一定通的,我內人說過,她要回月闕國找她的家人,她一定從這山洞去裡月闕國了。”季三響說。
“這山洞裡有蟒蛇,這蟒蛇可沒那麼善良吧?”
“蟒蛇?對,蟒蛇,蟒蛇不吃人的,它們不吃人的。”季三響說。
“不吃人?你們這蟒蛇不吃人?”
季三響呆呆地擡頭朝上看去,“蛇休眠是不吃的,或者,楊兄,你說會不會,我內人去這山洞時,蟒蛇還沒在山洞裡做窩,或者蟒蛇那天去串門了,去外面找吃的,正好我內人進了洞,然後去了月闕國,對不對?”
“也有可能。”我說。
“我要殺了這條惡蛇。”季三響說。
“這條蟒蛇,可不容易對付。”
“有辦法了,我放火燒,我把這山洞給燒了,燒死它。”
“沒用,這山洞如果有另一個出口,這蟒蛇就會跑了,還有,這山洞到底有多大?如果山洞非常大,燒也沒有。”
“那怎麼辦?”季三響問。
“回去想想辦法吧,季兄,你覺得這山洞真的通月闕國?”
季三響一臉的茫然,他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擡頭看了看,“應該通。”
“你憑什麼覺得這山洞會通月闕國?”
“山那邊就是月闕國,對,應該是的。”季三響說。
“如果這山洞真通向月闕國,你打算從這山洞進去,去月闕國找你的內人?”
季三響看了看我,“不,不找,不找了,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