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楚相與辰王各執一詞,但雙方均是言之有理!不如咱們先派人前去探一探對方的口氣再做決定!”待兩方人馬爭執不下之時,雲玄之站出列朗聲說道!
“探口氣?雲相是想向北齊低頭和解嗎?如今瑞王在他們的手上,北齊的口風根本就不用探便也知他們想要什麼!”辰王冷聲反駁,眼底一片冰芒,讓人望而生畏!
雲玄之被辰王一陣搶白,雙眉輕皺了下,目光光線微閃,衡量着現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勢!
可不想此時立於後面的兵部尚書卻是站出列,目光如虎、口氣凌然的問着辰王“那聽王爺的口氣,便是打算硬打?屆時北齊把瑞王往兩軍中央一方,你讓我軍的戰士是衝鋒陷陣還是偃旗息鼓?況且,瑞王乃是此次的主帥之一,這樣被人俘虜,對於軍心是有百害而無不利,若是不好生的安撫,怕是敵人沒有出手,我們的軍隊便會四分五裂!”
而此時,上面的玉乾帝則是把目光,從這三人身上轉到兵部尚書的臉上,隨後開口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戰還是和呢?爭論了這半日,居然連一個具體的方案都沒有說出來,朕養着你們有何用?”
聲音徒然變冷,玉乾帝滿面冰霜,冰冷似箭的眸子中隱隱閃着怒火,含威帶怒的模樣讓百官立即停止了爭論,紛紛又恢復了方纔謹慎的模樣,不再開口言論!
“皇上,門外又傳來八百里加急文書!”這時,剛纔趁着衆人爭執不下之時出去的太監總管貓着腰走進玉乾帝,在他耳邊輕聲說道txt下載!
“傳上來!”玉乾帝一聽,面色愈發的難看,而百官的心中則是均有些發怵,不知又出了何時?衆人只覺今日這個晚上實在是太過難熬了,保不準便是有命進宮、沒命出宮!
“傳……”得到玉乾帝的首肯,總管太監立即朝着殿外朗聲喊道!
“卑職叩見皇上!”一道風塵僕僕的身影夾帶着一絲焦灼衝進了大殿,那身穿灰色傳令官服飾的士兵立即雙膝跪倒在玉乾帝的面前,而他的背上竟還揹着密封起來的圓形竹筒,那竹筒的蓋子處被封得死死的,一看便知是從北方大營趕過來的!
“起來說話!”玉乾帝見那傳令官一路狂奔,直到跪下還有些微喘,面色便稍稍緩和了些,語氣更是平和了些,讓他先起身再回稟!
“是!”聞言,那傳令官站起身,動作一板一眼,比之大殿之上的百官,卻是少了一份心眼和狡猾!
只見他從背上取下那竹筒,雙手高舉過頂,大聲回道“皇上,八百里加急文書,請皇上過目!”
玉乾帝遞給身旁公公一個眼色,只見那總管公公立即朝着玉乾帝微彎了下腰,便立即提着衣襬快步走下玉階,接過那傳令官手中的竹筒又快速的返回玉乾帝的身邊,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當場拆開那竹筒,取出裡面的奏摺!
玉乾帝拿過奏摺,打開迅速的閱讀了一番,隨即又合上,再一次面無表情的看向下面鴉雀無聲的衆人,冷淡的開口“大家都來猜猜,這文書裡面是什麼內容吧!”
衆人面面相覷,這玉乾帝面上毫無表情,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讓他們從何猜起?
“皇上,微臣大膽一猜!這文書裡面,可是喜訊?”這時,雲玄之在沉思片刻之後緩緩出聲!
惹得玉乾帝微微側目,饒有興味的反問他“雲相爲何有這樣的猜測?”
而云玄之則是擡首看了玉乾帝一眼,見他面色中並無惱怒之意,這才重新開口答道“微臣身爲西楚子民,自然是希望每日都有捷報!”
“哈哈哈……果真還是雲相懂得察言觀色!”卻不知,玉乾帝在聽到雲玄之的恭維之後,竟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瞬間打破了大殿之上凝固已久的空氣,其他官員紛紛無聲的鬆了口氣,有些膽小的更是捉起自己的衣袖,悄悄的擦拭了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只覺真是伴君如伴虎,方纔還覺得是在千年雪山之下,如今又仿若置身於陽春三月之中,冷熱交替,讓人一時接受不了,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
“不知有何喜訊,竟讓皇上如此開懷?”雲玄之見自己猜對,面色微微鬆懈,卻依舊是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都不用爭辯了,海沉溪在摺子裡提到,他聽聞瑞王被俘虜,立即率兵一萬趁夜偷襲了北齊邊境的駐軍,竟擄獲了那駐軍的將領,竟是北齊赫赫有名的威武將軍!這威武將軍是北齊有名的將領,曾爲北齊收服周邊部落立下了汗馬功勞,更是陵孝帝三公主的翁公,如今也是一時不察被擄,怕是要讓北齊的陵孝帝頭疼好一陣子了!屆時,咱們自然也是可以拿這威武將軍作爲人質,與北齊交換瑞王!”玉乾帝緩緩道來,眼中多了一抹算計與精明,那帶笑的目光中閃爍的卻是讓人畏懼的森冷,想必方纔他定是恨極了北齊,現下海沉溪卻是立即給對方來了一個下馬威,自然是大快人心!
大臣們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快便有了轉機,均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可這話是從玉乾帝的口中清清楚楚的說出來的,讓他們儘管依舊有些疑惑,但卻只能相信面前的事實,一個個竟是異口同聲朝着玉乾帝作揖道“恭喜皇上!”
楚飛揚聽着百官這溜鬚拍馬的本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目光卻是淡淡掃了辰王一眼,隨即開口“皇上,那威武將軍力大無窮且善於作戰,臣認爲還是把他押回京都較爲穩妥!且這樣一來,北齊也會有所顧忌,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這押送俘虜一事,海郡王怕是分身乏術,依微臣之間,還請皇上另派信任的人前往邊關,免得中途又出了岔子!”
“皇上,臣附議!”這時,雲玄之站出列開口!
“臣也附議!”緊接着便是兵部尚書!
“臣亦附議!”頓時,朝堂之上附議之聲迭起,讓玉乾帝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只是,這押送的人選自然也要忠心可靠的,玉乾帝龍目一掃朝堂,最後卻是在辰王的身上停頓了下來,正要開口下旨,卻見外面又傳來八百里加急的稟報!
“宣!”收起已到嘴邊的話,玉乾帝讓公公宣傳令官進殿面聖!
一陣跪拜之後,那傳令官滿面汗水的高舉手中的竹筒,交到公公的手中,玉乾帝接過奏摺,看完後卻是完全的龍心大悅,立即開口“北齊已派使者前往我軍大營,要求與海沉溪達成休戰的協議!並打算於九月初九這日參加朕貴妃的冊封大典,屆時,將於京都交換雙方的人質!”
這一次,就連派人押送一事也可以減免了!
可雲玄之楚飛揚辰王等人卻是神色嚴肅,只見雲玄之眼中透着不解,隨即問道“皇上,這北齊是不是轉換的太快?雖說威武將軍的確重要,但與瑞王這親王的身份相比,卻終究是差了些!而他們竟不等我方先提出和解,居然如此迅速的便派來了使者,又趁着貴妃的冊封大典來京,只怕其中有詐!”
“不知這奏摺中可有提到,這次和解之意是陵孝帝提出的還是北齊太子提出的!”而楚飛揚卻是問出了這樣一個讓衆人不解的問題!
和解之意若沒有陵孝帝的首肯,即便齊靖元再怎麼受自己父皇的寵愛,儲君也是不能越權行使此事吧!
畢竟,派使臣和解一事非同小可,之前北齊已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來支援這次的戰爭,豈是輕而易舉便能說是放棄的?
雖素有太子行天子之事,但這樣休兵講和的大事,若只是太子一人做主,怕是北齊的百官也是不會答應的吧!
“這摺子中只是提到北齊派來使者!楚相可是想到了什麼?”讓公公把摺子拿過去給楚飛揚過目,玉乾帝淡淡的開口,右手食指輕敲桌案,心中卻是翻過了許多的猜測,想必心中也是存着疑慮的!
楚飛揚則是接過奏摺,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即交還給公公,沉吟片刻纔開口“皇上,這摺子的內容倒是稀鬆平常!此刻海郡王上書,怕是在等皇上的決斷!而既然這纔是北齊提出和解,又是在京都交換人質,就算對方有什麼想法,以現今京都的防備力量,也是能夠應對的!您說是不是,辰王爺?”
楚飛揚腦中浮現那摺子的內容,一切都只是等玉乾帝的決斷,可見海沉溪也是一個心思深沉之人,否則他擅自做主應下此事,若屆時出了問題,海王府怕也是在劫難逃!
而方纔的一番話,卻也是提點玉乾帝,與其猜測對方的意圖,倒不如把對手置於眼皮底下,也好防範於未然!
只是有一點卻讓楚飛揚十分的好奇,齊靖元此人殘暴,而對於西楚的戰事,齊靖元身爲主帥則是朝中最有威望的主戰派,可爲何這次竟沒有阻止陵孝帝發放和解的旨意?
江沐辰卻是沒有回答楚飛揚的反問,只是看向玉乾帝,平靜道“一切等皇上的決斷!”
意思便很明瞭,玉乾帝若是覺得和解可行,他便着手調動城防軍,以確保近日京都的安全!若是玉乾帝不贊成和解,那楚飛揚方纔所言便全是空話!
而玉乾帝的目光不由得在楚飛揚與江沐辰之間打轉,輕敲桌面的手指微放緩了速度,半餉纔開口“既如此,辰王便去準備吧!京都城內的安全便盡數的交給你了!近日宮中一切事宜繁瑣較多,元德太妃當年可是協助太后打理過後宮,朕便命人接太妃回宮小住,也可爲封妃的事情出些主意!”
一番話,便是用元德太妃來挾制辰王,讓他不可輕舉妄動,只有好好的辦妥這次的事情,玉乾帝纔會放元德太妃回辰王府!
語畢,玉乾帝朝着身旁的總管太監微微示意,便見那太監立即朝着殿外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小太監得到指使,立即放開雙腿往宮外跑去……
江沐辰心中不由得涌上怒氣,瞧着玉乾帝對自己的百般防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面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冷然,隨即十分淡然的開口“臣遵旨!”
“傳烏大人進養心殿,其他人都散了吧!”玉乾帝見辰王倒是沉得住氣,便揮手讓百官都撤了,隨即讓人把禁衛軍統領烏大人傳入養心殿,怕是商量宮中的防範事宜!
第二日,玉乾帝連發兩道聖旨!
一道則是同意與北齊的和解,並讓海郡王親自護送北齊使者團來西楚京都,以確保其安全!
第二道則是下命三品官員以上官家女子,無論嫡庶均可參加這次貴妃的冊封大典,以顯示天子仁厚愛民的美德,亦是完成與天下子民同樂的夙願!
兩道聖旨如流星般的速度被送出宮外,頓時引起西楚上下一陣叫好!
畢竟,戰線若拉的過長,黎明百姓肩上苛捐雜稅的擔子便是越重,況且,瑞王被捉是他自己的失誤,似乎沒有理由讓百姓爲他的愚蠢買單吧!
因此,能夠熄滅戰火,對於百姓們而言,卻是最好不過的!
而各官家女子卻也是雀躍不已,畢竟如此盛大的典禮,玉乾帝竟隆恩無限,讓平日裡想見外男一眼都難的她們,終於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豈能不讓她們開懷的!
京都中有名的稠莊、金店、製衣坊,一時間人滿爲患,各家商鋪均是賺的盆滿鉢盈,衆人均是皆大歡喜!
九月初八這日,此次玉乾帝派了雲玄之來接應海郡王等人,只見他原本站在城樓之上,在看到海沉溪的人馬前來稟報時,便立即帶着身後的官員下了城樓,紛紛騎上馬背立於城門口候着!
火速回京的海郡王護送着北齊的使者團,在與雲玄之碰面之後,一同緩緩踏進了京都的大門!
早在這之前,辰王便佈置好了這次的城防工作,百姓們則是放心大膽的紛紛圍在長街的兩旁,等着海郡王領着使者團踏過長街的青石路!
在衆人的期盼之下,一身盔甲的海沉溪騎着黑色戰馬,面色嚴肅的走入人們的視線,而他的身後,則是洋洋灑灑三千多人的北齊使者團!
一座明黃色綢緞包裹的攆車緩緩跟在海郡王的身後,衆人目光一時竟被那顯眼的顏色所吸引,只見這部攆車十分的氣派寬大,呈四方形、長寬皆有一丈,車頂車身均是用只有皇家能夠使用的明黃綢緞,那綢緞上淺淺的印着龍嘯九天,車身的每一面上都有一條淺黃色的龍騰雲駕霧,讓人不由得暗暗詫異北齊皇家的氣派!
而車頂下方的車檐上,四隻角上均是掛着琉璃繡球宮燈,細細的看去,卻會發現,那琉璃繡球宮燈的裡面放的不是紅燭,而是一顆顆如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若說方纔的攆車讓人深覺氣派,那這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此刻被北齊皇室用來當作照明的路燈,便只能用奢華來形容了!
頓時,一聲聲讚歎聲從百姓的口中低低的溢出,均是議論着這北齊皇室雄厚的財力,竟連平常人家平生不能見到一次的夜明珠,也只是這般的用途!
而這輛攆車內坐着的不是旁人,便是北齊太子齊靖元,由於馬車兩旁的車窗簾都嚴嚴實實的掛着,讓外人看不到他一丁半點的容貌!
而緊跟在齊靖元馬車後的是幾輛稍小的攆車,在配置上,那些馬車比之齊靖元的車輛,也是低了一個檔次,車身上裹着的不再是明黃色的緞子,而是淺黃色的錦緞,那錦緞上也少了栩栩如生的飛龍,只是用雲朵點綴着,四角之上的宮燈雖也是琉璃繡球宮燈,但裡面放的不再是一顆完整的夜明珠,而是幾顆大小均勻的夜明珠,雖罕見,卻不如那齊靖元那邊來得價值連城!
隨後又跟着二十幾輛普通的馬車,想必是給北齊的官員乘坐的!
最後便是跟着一衆的宮女太監侍衛,浩浩蕩蕩的三千多人,莫說那些侍衛一個個長得威武英挺,就是那些小太監們,也是一個個生的眉目清秀,讓圍觀的百姓一飽眼福!
只不過,現在時辰尚早,迎接北齊使者團的宮宴安排在了晚上,因此雲玄之先領着齊靖元等人進了使館,安頓他們暫且休息後,這纔對海沉溪點了下頭,示意他立即隨自己回宮覆命!
而北齊使者團人數衆多,雖有宮中派出的有經驗的宮女太監相助,依舊是忙碌了還幾個時辰才徹底的結束!
雲玄之則是一路上都在觀察着海沉溪的表情,只見今日的他深沉的有些可怕,又發現方纔自己在使者團中並未見到瑞王的身影,便拉着繮繩讓馬兒靠近海沉溪,低聲問道“海郡王,瑞王此刻人在何處?”
聽雲玄之這麼一問,海沉溪雙目微沉,緊抿的脣冷然一笑,隨即開口“雲相不會認爲齊靖元會這麼放心,在本郡王的護送下,還把瑞王帶在身邊吧!”
聞言,雲玄之面色一沉,便知這次瑞王並未隨大部隊一同回京,想來一會在玉乾帝的面前又要傷一番腦筋了!
因爲衆人都在忙碌明日容蓉貴妃的冊封大典,因此今晚的宮宴便只是讓北齊太子以及幾位隨行的皇子大臣參與,而西楚這邊則是隻允許三品以上官員參宴!
雖說沒有各府千金什麼事情,可明日就是能夠面見天子,衆家小姐均是心情澎湃,一個個拿着新作的衣裳首飾,讓家中的母親長輩們幫着挑選,希望明日能夠在衆人中脫穎而出!
雲千夢看着慕春拿着成套的首飾與現下京都最爲流行的衣衫放在牀上,細細的爲她搭配着明日的裝扮,便覺一陣頭疼!
“行了,別忙活了!明日的主角是容家的大小姐,我們若是穿的太過出挑,保不準在得罪其他小姐的同時,還把那新晉的貴妃也給得罪了!”曲凌傲的事情告一段落,雲千夢則是放下了一半的心,現在更爲重要的便是找出刺殺映秋的兇手,揪出那幕後的指使者,這纔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而對於這種隨時都有機會參加的宴會,雲千夢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致!
更何況,西楚向來嫡庶尊卑分明,而玉乾帝的那道聖旨卻十分的詭異,北齊國派來使者和談本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若是嫡女參與無可厚非,爲何玉乾帝竟還讓各家的庶女也參加,這裡面是不是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因此,明日的慶典與宮宴,還是打扮的平凡些較好,免得出了岔子!
這時,外頭候着的小丫頭進來通報雲易易來了,雲千夢還未開口,便聽見雲易易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姐姐貌美如仙,與那海恬郡主也是不相上下的,姐姐要是用心裝扮,定能豔壓羣芳!”雲易易帶着自己的丫頭走了進來,當她看到慕春手上那套用冰蠶絲做成的紗衣時,眼中的羨慕與嫉妒差點燒燬她的整個眼球,隨後又見雲千夢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頭更是嘔的要死,直罵雲千夢不珍惜眼前的福氣,卻又不禁自顧的憐惜起來,若她是大伯的嫡長女,那該有多好啊!
慕春見雲易易的灼熱的目光,滿是渴望的盯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那套紫色梅花刺繡長裙,眼底不由得對雲易易有些不滿,就算再覬覦大小姐的地位與物件,這雲易易似乎表現的太過明顯了吧!
況且每次進出大小姐的內室時,均是這般的沒有禮數,當真是惹人討厭!
“坐吧!妹妹還是謹言慎行,雖說這只是在家中,可誰知道妹妹今日的言論會不會傳出相府呢?屆時得罪了郡主,豈不是間接的害了兩位堂哥的前程?”雲千夢拿過書籤夾在自己方纔看到的書頁中,隨即合上書本,淡淡的開口!
一聽雲千夢的話,雲易易只覺自己腦中溢血,虧得雲千夢說的如此的真摯,可誰不知雲千夢與海恬早已是不對盤,現下竟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她的頭上,好個狡猾的雲千夢!
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雲易易收回那羨慕的目光,繼而低眉斂目,甚是有些楚楚可憐道“易易記住姐姐的話了!只是,在易易的心中,卻是十分羨慕姐姐的!”
聞言,雲千夢心下明白,對於這次參加典禮的聖旨,雲易易怕是焦急了好些天了!
儘管她此時住在相府,卻因爲二叔沒有官銜在身,因此不能參加明日的宮宴,此刻前來,怕是找自己商量對策了來了!
畢竟,若是雲易易能夠攀上一門好親事,那也算是爲雲易珩雲易傑兄弟的前程打下了一個好的基礎!
雲千夢則是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待那茶水滑進腹中,這才緩緩開口“何必羨慕旁人?只消你用心學習琴棋書畫,將來揚名京都,還怕沒有好的姻緣上門嗎?”
雲千夢一下子便點中了雲易易的心思,讓雲易易那低垂的眸子中劃過一絲訝異,心頭微微顫動,只是想到那琴棋書畫,她便有些頭疼!
憑什麼她要刻苦才能換來那不知道能不能揚名的機會,而云千夢一出生便是受萬人矚目的千金大小姐,這樣的差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若她能夠尋得一個好夫家,當上一輩子的管家夫人,那些個琴棋書畫又要來有何用?
世人看見的均是人的身份背景地位,那些用來消遣的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玩意而已!
暗自一咬牙,雲易易竟是起身立即雙膝跪在雲千夢的面前,眼中猶自含着淚花道“姐姐既然知道易易今日來的目的,還請大姐姐能夠成全!易易並無其他的心思,只消想看看天家的威嚴,便也是好的!不求能夠以小姐身份入宮,即便是假扮姐姐身邊的丫頭,也是心甘情願的!還請大姐姐能夠可憐易易、憐惜易易!”
這番舉動倒是有些出乎雲千夢的意料,素來雲易易均是小姐脾氣,只見人跪她,可不見她跪旁人的!
卻不想,今日她竟爲了能夠參加宮宴,居然朝自己下跪!
若自己不答應,傳出去可就是不近人情、冷血無心!
可若是答應了,雲易易若是在宮中出了岔子,那這個責任,怕是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而此時雲易易心中也是滿含忐忑,生怕雲千夢會拒絕,畢竟,今日她跪也跪了,若雲千夢還是不答應,那自己的臉面可算是丟大了!
“咳咳咳……”卻不想,此時雲千夢竟是輕咳了幾聲!
慕春立即放下手中的衣裙,拿過一旁的絹絲披風走到雲千夢的身後,細心的爲她披在身上,關心道“小姐仔細着點,小心着了風寒!現下已是進了秋天,晝夜溫差較大,小姐可不能再因爲貪涼而病着了!”
雲千夢卻是朝慕春擺了擺手,表明自己沒有大礙,隨即彎腰扶起雲易易,有些爲難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txt下載!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子不中用,纔開了窗子這小半會便隱隱有些着涼的跡象,明日能不能參加宮宴還未可知!妹妹若是真有心,不如去看看若雪,相信她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着,雲千夢緊接着又咳嗽了幾聲,直到咳的面色漲紅,這才喝了口茶把心頭的不適給壓了下去!
“四小姐,我們小姐確實身子不適,還請四小姐回去吧!大小姐要歇息了!”慕春看到雲千夢朝她打的手勢,機靈的開口,順便喚進門口的兩個小丫頭,扶着雲易易送出了綺羅園!
“小姐當真沒事?”雲易易被強行的帶走,慕春卻是不放心的看向雲千夢!
卻只見雲千夢面色頓時恢復了正常,只是雙目中卻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吩咐慕春收拾好牀上的衣衫首飾,自己則是坐在梳妝檯前,拿起那從未用過的胭脂細細的研究着……
第二日丑時,各府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各色的馬車紛紛自各府門口出發,載着自家的小姐夫人趕往宮門口!
而云易易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讓雲若雪同意帶她一同進宮,便見她打扮成雲若雪的小丫鬟,緊隨着雲若雪與雲嫣登上了馬車!
而頭天夜間,慕春卻已是向雲玄之稟報,說雲千夢突感風寒,第二日參加不了宴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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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雲玄之便請來大夫爲雲千夢診脈,心中還是希望雲千夢能夠參加第二日的宮宴,可大夫卻說這樣的天氣,還是不宜外出,讓雲玄之好生的失望,只能同意雲千夢在府中休養!
而沒了雲千夢,雲若雪的神色間盡是傲然,看着馬車內默不作聲的雲嫣,又嫌棄的瞧了瞧一身丫頭打扮的雲易易,雲若雪頓覺心中勝算已定,便也沒有找這兩人的麻煩,三人到也是相安無事的在馬車到達宮門口時下了車!
剛下了馬車,雲若雪便看到一身盛裝打扮的蘇淺月,立即丟下身後才踏出馬車的雲嫣,自顧的走到蘇淺月的身邊,笑道“表姐!”
蘇淺月微微轉身,見是雲若雪,卻不似以往那般熱忱的笑着,只是淡淡的勾了下嘴角,目光隨即越過雲若雪看向她的身後,較爲冷淡的問道“你那大姐呢?怎麼不見她的身影!”
雲若雪見蘇淺月如今對她的態度冷淡,心中略微有些不悅,便略帶沒好氣的回了句“沒事替她做什麼?沒有福氣的,昨晚上說是着了風寒,今兒個一早連牀都起不來了,若這樣還要她進宮,豈不丟了相府的面子!”
而蘇淺月卻是在聽完雲若雪的嘮叨後,便帶着自己的丫頭走向其他幾位千金,把雲若雪尷尬的晾在了原地,氣的雲若雪粉臉微紅,貝齒狠狠的咬住下脣,雙目好半餉才從蘇淺月的背影上收回視線,有些不明蘇淺月今日爲何對自己這般的冷漠!
“二姐姐,咱們還是快些去那別列隊站好吧!”這時,等了半天也不見雲若雪移動步伐的雲易易焦急的開口,更是伸手拉住雲若雪的衣袖,用力的扯了幾下提醒她!
反正索性今日她沒有身穿華服,自然是見不得雲若雪太過出彩,便也藉着這樣的名頭弄皺雲若雪的衣裙!
‘啪!’雲若雪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了雲易易那點小心思,更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伸手狠狠的打開雲易易的手,嚴厲道“你這丫頭怎麼就這樣毛手毛腳的?弄皺了本小姐的衣服,你賠得起嗎?你去馬車裡帶着吧,這兒有惜兒伺候便行了!”
雲易易沒想到雲若雪竟如此的翻臉不認人,竟當着所有小姐的面這樣給她難堪!
而她卻又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哭喊着朝着雲若雪跪下,求饒道“小姐,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讓奴婢跟着小姐吧!”
說着說着,眼中的淚珠便滑滑的落了下來,只是她那最後一句話,卻是惹得四周的小姐丫頭們紛紛滿眼鄙視的看向她!
“想不到,這也是個有些攀龍附鳳心思的丫頭!雲小姐,你可真是大度,這樣的丫頭也敢用!”一名打扮的貴氣十足的小姐緩緩開口,絲絹後面的櫻桃小口早已是裂到了最大的限度,不但是在諷刺雲易易,亦是在嘲笑雲若雪!
聽着這話,雲易易面色頓時發白,而云若雪的眼神卻是劃過怒氣,朝着惜兒使了個眼色,讓她強拉着雲易易上了馬車,自己這才重新紮進貴族小姐的圈子!
幸而現在天色還未全亮,否則讓別人認出了雲易易,相府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過來,衆人一看那馬車上的‘海’字刺繡,便知是海恬到了!
馬車行至宮門口,一頂軟轎便立即擡了出來,海恬滿面清麗的走出馬車,此時天色尚早,視線還有些昏暗,但海恬的出現,卻是讓衆位千金小姐黯然失色,尤其她那一身名貴但質地輕盈的冰絲深紫色曳地長裙,讓衆位千金眼中不由得浮現欽羨!
也只有海王府纔有這樣的財力,能夠讓海恬僅僅的穿着上便壓人一頭!
而海恬剛踏出馬車,宮內一名管事的太監便立即上前,腆着笑臉向海恬單膝請安,隨即好言好語道“元德太妃娘娘可是等郡主多時了,特命奴才在此恭候郡主!”
此言一出,官家小姐夫人這邊便已是炸開了鍋,雖衆人爲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並未大聲談論,但每個人的心中卻是五味雜成,看向海恬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敵意!
其中最爲明顯的,便是早已到來的蘇淺月及曲景清,兩人面色微微略白了些,雙目更是恨透了海恬的好運!
而那太監說完,便立即讓開身子走到海恬的右側,恭敬的擡起自己的左臂,讓海恬搭上,以便扶着她坐進轎中!
海恬則是沒有想到元德太妃竟讓人在此守株待兔,一時間心頭劃過不悅,可當着衆人的面也不能拂了元德太妃的面子,只是卻有些爲難道“太妃美意,海恬心領了!只是,只有一臺轎子,海恬若是乘轎,那母妃該如何?”
而那太監早已是有備而來,雙手合掌朝着半空中輕拍兩下,便見那城牆後又有一頂轎子被四個身體強壯的太監給擡了出來!
看來,這元德太妃今日若是見不到海恬,是不會罷休的!
“既如此,咱們便去給太妃請安吧!”這時,隨後一步踏出馬車的海王妃則是滿面含笑的開口!
衆人見她出來,紛紛半屈膝行禮“見過海王妃,見過郡主!”
“都起來吧!”海王妃淺笑着,較爲溫和的開口,隨即領着海恬相繼坐進兩頂轎子中,那太監便立即命人擡穩了,帶着他們往元德太妃的寢宮而去!
“真是好命,竟得到元德太妃的青睞!”一名小姐略帶酸氣的開口!
“可不是,據說元德太妃對之前的雲千夢都不滿意,原來是看上了海恬郡主啊!若說身份地位,雲千夢也不差,卻是沒有如元德太妃的眼!”另一名小姐一面替雲千夢惋惜,一面又是羨慕着海恬的好命!
“你們都在胡說什麼!難道太妃見個人便是想讓她做媳婦?你們的眼光也未免太過膚淺了吧!”蘇淺月身邊的邢金蝶早已是沉不住氣的開口反駁!
只見那小姐卻是嘲諷的掃了蘇淺月一眼,隨即盯着蘇淺月那略帶緊張的面容開口“至少海恬郡主不是巴巴的往辰王府湊!”
聞言,蘇淺月捏着帕子的雙手猛然收緊,雙目中不由得射出危險的光芒,而那說話的小姐也不是個怕事的,反倒是用更加譏諷的目光冷冷的嘲笑着蘇淺月!
邢金蝶還想開口,卻被蘇淺月給攔住,拉着她讓人少的地方走去!
“月姐姐,你做什麼怕那樣的小賤人?”邢金蝶不滿蘇淺月逃避的態度,滿面不開心的抱怨!
“何必與那樣的人爭鋒相對?就算你在言語上勝了她,難道就能讓邢大人官升一級?”可蘇淺月現在卻已是靜下了心,自從她被皇上撤了牌子,此生入宮爲妃已是無望,這才把目標轉向辰王,只要能嫁進辰王府,她還不怕找不到理由去整治方纔那個賤人嗎?
只是此刻是在宮門口,若是傳出自己與人惡言相向的話,自己的形象不就全毀了嗎?
況且,今日雲千夢不在,到也是一樁好事,免得此女又整出什麼事情來連累到自己!
倒不如忍得一時的屈辱,換來一世的榮華富貴!
衆人正閒聊着,便見內宮的總管姑姑走了出來,看到衆人立即朗聲道“請各位夫人、小姐按誥命位分排列好,奴婢即刻領各位入宮!”
一時間,宮門口頓時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走路聲,半盞茶的時間,各家女眷已是列隊完畢,那管事姑姑清點了下人數,隨即朝隨行的小宮女們點了點頭,便見她們紛紛走上前,引着各位女眷走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