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側的手已是握成了拳,楚輕揚雙目惡狠狠地盯着楚飛揚的背影,逐漸靠近楚飛揚,緊捏着的雙拳漸漸地鬆開,趁着衆人不備之時,猛地伸出雙手,往楚飛揚的後背推去……
可就在此時,一雙大手猛然抓住了楚輕揚的手臂,將楚輕揚拽離楚飛揚的後方。
楚輕揚看着那雙死死握住自己的大手,眼底的嫉恨再次浮上震驚,驀然擡起頭,果真見楚培滿臉鐵青地盯着他。
注意到楚培眼底的憤怒與失望,楚輕揚心頭一震,隨即用力地甩開楚培的雙手,眼瞳再次被嫉妒做沾滿,射向楚飛揚背影的目光帶着毒辣之色,腳下的步子再次向楚飛揚走去。
而與方纔的小心翼翼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楚輕揚的腳步明顯迅速許多,只是踩在地上的步伐卻極重,似是十分的憎恨楚飛揚的出挑。
‘啪’一聲,楚培忍無可忍地擡起手來甩了楚輕揚一耳光,希望藉由這記耳光能讓楚輕揚清醒一點。
殊不知,莫說是一記耳光,就是將楚輕揚毒打一頓,他也不會認清現在的狀況。他滿心滿眼已經被嫉妒仇恨給佔據,哪有空餘的地方讓他轉換情緒和心情?
一手捂着被打疼的臉頰,楚輕揚轉過頭瞪向楚培,怒道:“爹,你又打我!你憑什麼一而再地打我?難道你也被楚飛揚所迷惑了?爹,你醒醒吧,你以爲楚飛揚是真心來救你的?他不過是看中了你手中的那幾十萬人馬!楚飛揚心思險惡,他豈會做虧本的買賣?況且,他爲了引出萬偉,連自己的父親和弟兄都能夠利用,你當真以爲他是什麼好東西?他現在不過是在演戲給你看!爹,我纔是你的兒子,我纔是你嫡親的兒子,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幫着楚飛揚呢?”
說着,楚輕揚拽着楚培的衣袖,扳過楚培的身子讓他認清楚飛揚的真面目。
楚培看着大兒子在爲自己擋住毒箭,小兒子卻是不停地挑大兒子的刺,一時間氣得滿面通紅,奮力地甩開楚輕揚的手,指着楚輕揚的鼻子便罵道:“你要爭奪東西,也要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楚飛揚難道是吃飽撐着替我們來抵擋毒箭?虧得你自小在我身邊長大,我自問沒有虧待你,與你的母親也是竭盡全力給你最好的一切,可卻不想卻把你養成一個心胸狹隘的人,如今更是是非不分,竟還想着殘害自己的兄長!輕揚,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我是真對爹爹失望透頂!看到楚飛揚假惺惺地前來救你,你的心思便漸漸轉向了他,這般容易善變,還妄想稱王稱帝,爹你不覺得自己不夠格嗎?”楚輕揚現如今已經變成了一隻長滿刺的刺蝟,見誰扎誰。尤其是看到素來只疼愛自己的父親,如今竟只幫着楚飛揚說話,楚輕揚的心裡嚴重的不平衡,更是覺得楚飛揚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再也顧不得什麼兄弟之情,毅然決然地轉身朝着楚飛揚是身後走去。
而早已注意到身後異樣的楚飛揚則是立即對身旁的護衛做了個手勢,只見兩旁的侍衛立即戒備地守在楚飛揚的身後,不讓楚輕揚有可趁之機。
楚培看着楚飛揚的人在毒箭中倒下了不少,又見楚輕揚已經失去理智胡攪蠻纏,心頭一陣疲倦,從未有過的倦怠感襲上心頭,只是卻立即拉住了楚輕揚的手臂,堅決不讓他靠近楚飛揚半步。
父子二人竟在一片毒箭中拉扯推搡,一個執意要置楚飛揚於死地,一個則是竭盡全力地阻止楚輕揚做傻事全文閱讀。
萬宰相冷笑地看着不遠處起內訌的父子二人,將手中抓着的楚潔交給一旁的灰衣人,自己則是從衣袖中取出一支短箭,小心地將毒箭按在弦上,隨即瞄準楚輕揚的頭部,右手食指快速地拉下了弓……
一股危險頓時侵上楚輕揚的心頭,只覺有人拿着東西正瞄準自己,一時間停下了與楚培的爭執,雙目四下尋找着可能存在的危險,卻不想居然看到對面的萬宰相竟手持弓箭對準了他。
楚輕揚想也不想,順手便拉過楚培的身子擋在自己的身前,而他自己則是迅速地蹲下藏身在楚培的身後,絲毫不管楚培的生死……
“夫君小心……”一旁的謝氏看到這一幕,眼中驚現震驚,想也不想地便朝着楚培撲身而來……
“淑怡……”頃刻間,謝淑怡的雙眼便翻了起來,口中緩緩流下一道紅色的血液,身子直接朝着楚培倒去。
楚培大驚,立即伸手接住謝氏,卻發現謝氏背後連中幾支暗箭,此時已是斷了氣……
只是,謝氏的死並未讓萬宰相停下射箭的動作,手中的毒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出,齊齊朝着楚培的身上而去。
楚飛揚聽到楚培大叫謝氏的聲音,猛然回頭,手中的長劍顧不得護着自己的身子,瞬間伸出持劍的手,腳下的步子與此同時轉向身後,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擋在了謝氏與楚培的身前。
‘噹……’一道清脆的響聲,在千鈞一髮間,楚飛揚爲謝氏楚培擋去了萬宰相射過來的毒箭。
四周的侍衛見楚飛揚轉移了方向,也立即朝着楚飛揚涌過來,將他緊緊地圍在中間。
只是待這一波毒箭射完後,楚飛揚帶來的幾百人卻也是死傷了一半。
萬宰相見狀,立即揮手讓另一半黑衣人上前,只見五百多人殺氣騰騰地衝向楚飛揚等人,兵戎相見,再次發生打鬥。
萬宰相口中低咒一句,就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殺了楚培,卻不想中途竟跑出一個謝淑怡,害得他功虧一簣。
此時楚飛揚已經提高警惕護在楚培等人的身前,自己若是想要再趁亂下手,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憤怒地丟掉手中的短箭,萬宰相滿面猙獰地低吼道:“殺,給本相殺,全部殺了他們!”
可他的話剛說完,只覺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將他籠罩在一團黑影之中。
萬宰相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一道勁風從頭頂直直地劈了下來……
“相爺小心!”萬宰相身旁的灰衣侍衛在一瞬間將萬宰相拉開,手中的長劍高舉過頭頂,擋住了楚飛揚從上而下的攻擊。
‘噹……’只是楚飛揚這一劍劈下來的力道極大,竟將灰衣侍衛逼得節節後退,持劍的手只覺發麻發疼,虎口處竟隱隱然被楚飛揚的力道給震裂開,紅色的血液正泊泊地往外流着……
無節制的敗退中,灰衣侍衛擡頭看向逼着他不斷後退的楚飛揚,卻見對方面色如常,只是眼底神色幽暗隱晦,散發着讓人心顫的冷芒,灰衣侍衛這才意識到西楚楚王真正的厲害之處。
腳底的靴子因爲與地面快速地摩擦而冒起輕煙,灰衣侍衛只覺自己腳底似被火燒,疼痛難忍。心知若是在這樣任由楚王逼迫下去,只怕自己也頂不了多久。
棕色的眼瞳四下找着可靠的地點,一瞬間改變了方向……
‘咚……’灰衣侍衛一腳抵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頓時發出一聲巨響。
‘沙沙紗……’而樹幹因爲巨大的撞擊而搖擺不予,樹上的樹葉更是紛紛飄落在地。
楚飛揚見對方終於找到依靠停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譏笑,卻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灰衣侍衛原以爲楚飛揚放棄了進攻,卻不想楚飛揚的手臂只收回一半,竟有朝着他的頭頂劈了下來。
‘哐當……’一聲,這一次,灰衣侍衛手中的長劍竟被楚飛揚手中的劍從劍身劈成兩端。
灰衣侍衛驚得一聲冷汗,竟是顧不得體面在地上一個驢打滾而躲過了楚飛揚的進攻……
只是,當他從地上站起身時,楚飛揚手中的長劍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衆人只覺暗夜中一道寒光閃過,隨即一道血柱噴灑在樹幹上,原本立於楚飛揚面前的灰衣侍衛已是氣息全無地倒在了地上。
收回長劍,楚飛揚轉目看向將楚潔擋在身前的萬宰相,腳下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逼近萬宰相……
“楚飛揚,你別過來,否則我殺了楚潔!”萬宰相看着自己的第一侍衛竟被楚飛揚輕而易舉的打敗殺掉,心底不由得涌上一股寒意和恐懼,腳下的步子不斷隨着楚飛揚的靠近而往後退去。
只見萬宰相此時用力的拽緊唯一的護身符,不讓楚潔有任何機會逃走,另一面則是對身旁的黑衣人使着眼色,讓他們上去阻止楚飛揚。
奈何黑衣人來一人,楚飛揚殺一人,來一雙便斬殺一雙,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此刻前進的腳步。
“大哥……救命……”楚潔只覺自己的脖子已快被萬宰相手中的長劍割破,嚇得面色煞白,襦裙中竟是傳來一陣溼漉難聞地氣息,仔細看去,便可發現楚潔站過的地方均有一灘黃色的液體,她竟在這個時候失禁了。
只是求生的**卻讓楚潔顧不得顏面,滿面悽哀之色,看向楚飛揚的眼眸中盡是一片求救的目光。
“楚飛揚,你冷心冷血也就罷了,難不成還想害死自己的妹妹不成?”隨着楚飛揚的步步緊逼,萬宰相的背已是靠在樹幹上,滿頭大汗的他朝着楚飛揚大喊道,只是看着自己身邊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竟一個個被楚飛揚斬殺,萬宰相心中早已是透着絕望。
楚飛揚見萬宰相無路可逃,冰冷的薄脣卻是微微揚起,勾勒出一道絕美的笑容,隨即用腳勾起方纔那灰衣侍衛丟在地上的一半長劍把玩在手中。目光含着邪魅之氣地掃了全神戒備的萬宰相,竟是猛然朝着萬宰相丟出自己手中的長劍……
萬宰相心頭一震,沒想到楚飛揚在明知自己有人質的情況下,還敢丟出長劍,整個身子微微往另一邊躲去,躲開了楚飛揚的攻擊……
‘呲……’一聲,可萬宰相躲過了第一波的進攻,卻沒有躲過第二波的進攻。
原本被楚飛揚把玩在手中的劍身在他躲開長劍時,準確的cha進了萬宰相的喉口……
只見萬宰相眼中滿是震驚,卻已是無力閉上雙眼,直接往後仰去,倒在了地上。
楚潔死裡逃生,也隨着萬宰相癱坐在地,整個人瑟瑟發抖已是說不出話來。
楚飛揚走到楚潔身邊,卻只是拔出自己cha在樹幹上的長劍,並未多看楚潔一眼。
“王爺,敵人已經盡數殲滅。”這是,一名侍衛來到楚飛揚的身邊,稟報着另一面的戰況。
聞言,楚飛揚視線往楚培等人的方向看去,只見楚培抱着謝氏的屍體,面色慘白、神色沉痛,楚輕揚亦是一副呆愣的模樣,至於謝婉婉與謝媛媛則是抱在一起低低哭泣。
“搜萬偉的身,找出那半塊金牌!”楚飛揚直接對侍衛下命,既然萬偉決定在京郊樹林攔截楚培等人,定是做好了不會京城的打算,想必那金牌定被萬偉戴在身上。
“是!”那侍衛立即應聲,隨即蹲下身細細地在萬偉的身上找尋着,果真在他的脖頸間拉出一條紅色的絲線,上面掛着半塊金牌。
“王爺!”侍衛將金牌交給楚飛揚,隨即退至楚飛揚身後不再言語。
楚飛揚接過那半塊金牌細看了片刻,心頭卻是冷哼一聲,看向楚培等人的目光更加冷寒。就爲了這半塊金牌,居然讓他損失了這麼多的侍衛,就連刑部的衙役也是死於非命,楚培等人可真是被權利薰了心、蒙了眼。
‘噹……’走到楚培的身邊,楚飛揚將手中的金牌丟在楚培的腳邊,吭聲道:“這就是你要的?”
楚培此刻卻沒有心思考慮金牌的事情,只見他抱着謝氏的屍體,暴紅的眼中壓抑着極大的痛苦,神情極其悲哀。
楚輕揚卻是從楚培的身後爬了過來,一手搶過地上的金牌,如珠如寶地抱在懷中。
楚飛揚冷目看着楚培,眼底寒光一片,聲音極冷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噠噠噠……’卻不想,此時由遠至近傳來一陣馬蹄聲。
僅僅半盞茶的時間,披星戴月趕來的辰王以一張冷若玄冰的臉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只見他一掃地上的屍首,身上立即蓄滿隱而未發的怒氣,目光驟然轉向楚飛揚,質問道:“楚王三更半夜怎麼會出現在京郊樹林?難不成楚王在此殺了刑部衙役,帶走楚培等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