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幾人逗留了一會,等到廣場上的人所剩無幾時才陪着關一諾出發去尋找招收點。
城裡,隨處可見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
“炎龍谷”
“歷城劍閣”
“伏魔堂”
……
每個招收點前面都排着一大批人,一條條長龍般的隊伍貫穿在大街小巷。
“乙等?抱歉,我們飛劍門的名額已經招滿了。”
“不好意思,成爲劍氣宗弟子的最低標準是乙上的資質才行。”
“對不住……”
……
被拒絕數次的小胖子握着證明自己乙等資質的那枚登天樓令牌,心如死灰。
“不要氣餒,一流宗門不行,咱們就去二流,只要能進入除業師宗門,遲早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不忍心關一諾這般消沉,驚蟄拍着他的肩膀,鼓舞道。
小胖子默默點了點頭,心情依然不是太好。
三人繼續在城裡悠盪。
忽然,幾人看到在前方的路口處,擺放着一個長條黑匣。路口這種地理位置如此優越的地方,附近卻看不見一個招收點,也沒有什麼路人,只有一個漢子盤坐。
“背劍閣!”
小胖子大叫一聲,似乎十分激動,連招呼都不打就丟下驚蟄豔京兩人,扭動着自己性感的小肥臀一陣小跑過去。
“前輩,你是背劍人的嗎?這裡是背劍閣的招收點嗎?”關一諾急跑來到漢子面前,語氣尊敬的問道。
漢子低着頭,沒有搭理他。
小胖子有些尷尬,不過也沒有什麼不快,相反,他內心此刻還相當興奮,那可是背劍閣!
“你跑那麼快乾嘛啊?”後面,驚蟄和豔京也跟了過來。
半人高的匣子,呈長條狀,通體漆黑,表面雕刻了精密的花紋,如一座墓碑矗立於此。
“劍匣?”驚蟄簡單看了眼那個匣子,便不再關注,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劍匣旁邊,坐在地上的漢子身上。
漢子一身粗布衣,長相粗獷,鬍子拉碴,衣衫襤褸,不修邊幅。三道猛獸爪痕形的長長疤痕尤爲醒目,如張牙舞爪的虯龍一般,斜斜盤踞在面龐上。
“前輩……”關一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驚蟄打斷。
“他睡着了。”
“啊?”小胖子愣了一下,然後他壯起膽子把頭湊近,果然聽見了漢子發出的鼾聲。
“這怎麼辦?我們要把前輩叫醒嗎?”他焦急道。
“剛剛聽你喊了一聲,這個背劍閣,是哪個門派?”驚蟄反問道。
“背劍閣是個很特殊的宗門。”小胖子難掩臉上的激動之情,他對驚蟄說道:“背劍閣的弟子,被稱爲背劍人。因爲每個人身上都會背一把劍,這也是這個宗門名稱的由來。他們不需要自身有多強大的實力,只要身上的劍夠強,就沒有什麼是一劍斬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劍!”
“他們修煉一種特殊的秘法,能夠將被斬殺惡業的業障封入自己的劍中,業力越重,劍氣越厲。別的除業師練氣,而背劍閣的除業師煉劍。”
“這麼邪門?”驚蟄略微皺眉。
關一諾一愣,邪門?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大名鼎鼎的背劍閣被人說邪門的。
“邪不邪門不重要,反正都是除業,最重要的是……”小胖子突然頓了一下,見那兩人都沒有要詢問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才繼續道:“背劍閣招弟子,不看重資質。”
“換句話說,哪怕你的資質只有丙等,也許一生止步於銅輝,可只要你能練氣,可以催動劍氣,就有可能被收爲弟子。”
豔京眼前一亮,“一諾哥,背劍閣不看資質,那有沒有不需要練氣的宗門啊?”
孩子的想法總是那麼獨特,關一諾表情尷尬。不注重資質的背劍閣已經特立獨行,世上又怎麼可能會有不需要練氣的除業師宗門呢。沒有氣,人類的手段根本傷不了惡業半根毫毛,更別談祛除業障了。
小胖子打了個哈哈,繼續在漢子的耳邊輕聲呼喚,沒有回答豔京的問題,他不想傷了小豔京的心。
小豔京心思敏銳,雖然關一諾沒有明說,但他卻已經知道答案了。於是,黑臉少年便明顯的沉默了許多。
“吵死了!”
低着頭、脖子半歪的漢子看似熟睡,實際上卻心神外觀,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周圍的一點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感知之內。包括關一諾和驚蟄豔京的到來,他也能知曉。
而他之所以裝睡,只是單純的想偷懶罷了。
沒辦法,背劍閣的名氣實在太大了,在一流宗門裡面都是名列前茅的強大門派。背劍人行走在外,除了三大聖地的弟子,基本也是難逢敵手。
這次他奉師門之命,來招收大會尋幾枚好苗子,然而在這坐了半天了,沒一個能入他眼的。偏偏這些自詡天子驕子,資質上等的“天才”們,還如狂蜂浪蝶般朝他涌來。
無奈之下,漢子只好設下一道考驗,讓這些“天才”們自己去嘗試,成功了,你就是背劍閣的弟子。失敗了,哪涼快哪呆着去。
不得不說,這個考驗設置的還是十分機智的。一個個嘗試者信心滿滿的來此,又垂頭喪氣的離開。剛剛門庭若市的路口,半柱香不到就門可羅雀了。百無聊賴之下,漢子就小打了個盹。
“想進背劍閣,看見那個匣子沒?那是我的劍匣,去,把裡面的劍拿出來就算你通過考驗了。”漢子煩躁的嚷嚷了兩句,便又接着垂頭睡,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擡起頭看驚蟄幾人一眼。
在他看來,這些沒有經歷過,只是養在溫室裡的花朵,進入其他宗門、成爲除業師或許綽綽有餘,但對於身爲背劍閣背劍人的他來說,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只要把劍拿出來就可以了嗎?”小胖子欣喜萬分,他不敢相信加入背劍閣的考驗居然這麼簡單。
“別大意。”關一諾被衝昏了頭腦,驚蟄卻沒有,他冷靜思考一番後,道:“背劍閣的考驗絕沒你認爲的那樣輕易,在我們之前,應當就來過大批的試煉者。我們之前也見到過其他招收點的,哪個不是人滿爲患,但是你再看這裡的情況,周圍卻半點人影沒有,你覺得這是爲何?”
被驚蟄這麼一提醒,關一諾也回過神來,他認真想了一會,不太確定的問道:“都被這個考驗勸退了?”
驚蟄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
小胖子的臉“唰”一下就白了,“這麼難啊!”
“沒事,去試試唄,反正又不吃虧,萬一成了呢?”驚蟄安慰道。
“借你吉言吧。”關一諾嘆了口氣,走到那個立在漢子身旁的劍匣前。
他面色凝重,握緊的雙拳反映出了他緊張的內心。
算了,就是開個匣子嘛,有什麼好怕的,成敗也就一瞬間的事,我不信還能比爬浮雲梯更折磨!
關一諾堅定了信念,不再畏縮,伸出手去開劍匣。
劍匣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繁密花紋,當小胖子的手靠近之時,這些紋路竟一條條亮了起來。
一道黑氣滲出,閃電般將想要觸碰劍匣的關一諾抽飛。
似一隻斷線的風箏,小胖子在空中滑翔了片刻,沉重的身軀摔落在不遠處的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關一諾!”“一諾哥!”驚蟄和豔京驚呼出聲,連忙跑過去。
原地,黑氣如一條兇惡的黑蛟纏繞在劍匣上,匣中劍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