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倉健去世的時候我叔叔哭得像個小孩子。他收集了所有高倉健主演的電影,其中最著名的一部就是《追捕》。那部電影我跟着叔叔看過很多次,記得他說這是當年日本剛剛進入中國時最流行的一部電影,他也由此把高倉健視作偶像。叔叔最初練武術的目的是當一個偵探或者武打明星,可惜最後這兩種願望一個也沒實現,他最後開了個武館勉強餬口。這也是媽媽不讓我學武的最有力的理由。
那天晚上叔叔心情很差,他說《追捕》這部電影教會了他很多知識,包括人性的探索和各種求生技能,尤其是面對危險時的冷靜。而我,我當時記憶最深刻的是遠波真由美和杜丘的愛情。
我仔細查餐盤裡的食物,一籠小湯包,一杯牛奶,一個雞蛋,還有擺成菊花狀的切成片片的蘋果。每天早餐都是這麼豐盛,可是今天早上我再也沒胃口吃下去了。我用鼻子嗅了嗅,除了香甜沒有任何異味。各種食物餐具都很乾淨整潔。我看了半天沒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傳說有人能把藥注射到雞蛋裡,我是不信。蒼蠅都不叮無縫的蛋,只要有破壞,那麼必定會有殘留的痕跡。我仔細地,反覆地查看,雞蛋還是水煮的那種,蛋殼沒有裂縫,也沒有任何扎過的針眼痕跡,這雞蛋絕對沒問題!
我嘗試了一小口牛奶,除了口感純正外找不到一絲雜質感。這早餐應該沒問題吧,比我在路邊攤買的包子豆漿不知道衛生多多少了,口感純真多了。
我再三檢查確信沒問題,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說。吃完後又無所事事,我繼續練功,感覺體力沒問題,吸氣呼氣通暢無阻。那麼即使早餐裡有毒藥至少是慢性的,目前還沒有表現出明顯症狀。
中餐是牛排米飯蔬菜果汁,我同樣仔細檢查沒發現特殊的,毫不客氣把盤子都掃了個精光。然後繼續練功,感覺精力越來越好,有一股想打架的衝動。如果此時李銘在我身邊,絕對先暴揍他一頓出出氣。
鄭少坤和前幾天一樣今天到目前還沒有來招惹我。我練完功之後躺在牀上休息,感覺人特別輕鬆,眯着眼小憩,但耳朵卻是豎得尖尖的,門外除了偶爾走動的腳步聲,沒有任何異常。
晚餐送來的時候我盯着餐盤,卻遲遲沒有動筷子,不是我發現了什麼。而是我有一個大膽的設想,吃了早餐,中餐好像都沒有事,那麼如果說有問題,會不會是在晚餐裡?
晚餐比中餐還要豐盛,米飯,牛肉,魚塊,西蘭花,葡萄,還有米酒和水果茶。
爲了驗證自已的想法是否正確。我關好洞口,將所有魚塊的刺剔除,然後用衛生紙巾將各種飯菜被別打包,藏在衣櫃裡。餐盤裡故意稀稀拉拉撒幾粒米飯和西蘭花,葡萄皮,剩餘的葡萄,和剔出來的魚刺。只是可惜了米酒和水果茶,不能喝也不能歸還,那只有送它們去下水道------全倒進馬桶裡沖走。
當歸還餐盤的時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女僕,她看了盤裡的剩飯剩菜,似乎很滿意。
餐後的活動依然是練功。突然沒吃晚飯肚子感覺很餓,但是我運了運勁,力道並沒有減多少,倒立行走,劈叉,折腰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慢慢的練,保持以前的節奏,像昨天一樣練了約兩個鐘頭,也像昨天一樣出了一身汗。我衝了澡之後躺在牀上,肚子開始咕咕叫。
衣櫃裡的飯菜香時不時飄來。我強行忍住,細想這幾天發生的事。除了吃喝拉撒睡覺練功之外真沒發生別的事,連那個把我囚禁在這裡的鄭少坤也沒再見到一面。我不覺又想起李銘,雖然分手了,但他曾經愛過我,曾經給過我快樂。那些過去的甜蜜依舊存留在我心裡。我想着想着有些難受起來,也許李銘是對的,我太固執太過於自以爲是太世俗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如果我遷就一點,也許我們早已結婚了,也許我是他孩子的媽媽了,也許我們擁有屬於自已的小居室和小車了。有小車就不用等公交車打的士了,就不會遭到鄭少坤的暗算了。
我這樣想着,又突然恨起他來,他什麼都好,又什麼都不好,尤其不曉得節約。我精打細算原本今年年底去按揭一套兩室一廳的小房,雖然小點但好歹是自已的家。他卻說S市房子太貴,不想一輩子成爲房奴,有錢還不如回家鄉省城買一套大房子。我們就爲這個事吵了起來,更過分的是,他居然擅自作主把我的房號送給了別人,那可是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排隊到晚上才幸運搖中的。我大發雷霆,吵得他無地自容,最後絕望的說:“我錯了,對不起。”然後我們分手了。那套房子最終被他的朋友買走了,而我不僅失去了房子,還失去了愛情。
突然外面有走動的聲音,把我從過去的回憶中拉回到現實。我機警地豎起耳朵貼着洞口,應該是隔壁的夢露房間開門的聲音。只聽得裡面傳出一聲歡呼,似乎是一個女人非常期待的聲音:“嗯,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纔來!”聲音嗲得我想吐。
“能到你這裡來就不錯了,你還嫌棄,那我就走了。”男的聲音居然是鄭少坤的,我還以爲他不是好色的男人,真是看走眼了。
女的聲音嬌滴滴地嗔道:“你就不能多來幾次嗎?來了還想走?”
然後,我一陣面紅,因爲那房間裡很快傳出男女親熱的聲音,還夾雜着女人的**。這裡夜晚很寂靜,任何一種聲音,即使是外面牆角下的蟲鳴,都顯得非常嘹亮。這對狗男女此時**的**聲更加肆無忌憚地榮繞在整個屋子裡。
我還是個未婚剩女,與男朋友連親嘴都沒發生過,更沒有發生過其他更出格的行爲,聽到這種聲音簡直是尷尬死了。我回到牀上用被子捂住腦袋,然而那種聲音卻像錐子一樣直往耳朵裡鑽。那女的越叫越歡,還發出很滿足的**,伴隨着的是鄭少坤粗粗的呼吸聲。太無恥了,難道不知道其他房間還有人嗎?我用腳使勁跺了跺牀。
那房間的動作似乎突然停了下來,我聽見那女的在問:“什麼聲音?難道今晚你又去招小鬼了?”
鄭少坤的聲音:“沒有,如果招小鬼我怎麼可能來你這裡?”他好想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我立刻假裝正在酣睡,聽到洞口小窗戶被打開的時候故意又跺了跺腳,然後又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鄭少坤在外面觀察了一會,把小窗口重新關閉回房間了。我聽見他對那女的說:“沒事,戴安娜做夢了。”然後,那可惡的的叫聲又開始了。
我一直捂住被子,終於等到他們消停下來。然後聽到有人洗澡的聲音。
一會兒他們似乎洗完了,突然女的聲音很激動,“都快1點了,你要到哪裡去?”
鄭少坤安慰道:“乖,我明天有個非常重要的實驗要做,今晚必須趕過去。”
伴隨中鄭少坤關門和離開的腳步聲,我聽見女的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睡意全無,“都1點了!”
雖然我命苦,一向晚睡早起,但晚上絕對是11點半以前上牀的。我暗暗心驚,居然沒有睡意!雖然鄭少坤的行動吵着了我,但他來折騰那女的也只不過幾十分鐘,頂多一個小時。這意味着我練完功後在牀上胡思亂想想了幾個小時!這與昨晚以及前晚前前晚完全不一樣。
這麼說,我絕食的晚餐有問題!
我悄悄起身,把藏在衣櫃裡的事物拿到衛生間,雖然此刻它們發出的香味更加迷人,我卻食味全無,這些都是毒藥!
我分辨不出毒藥到底藏在那裡,但答案至少找到了一半,它就隱身在這一堆食物中。我心裡暗暗慶幸,終於找到了蛛絲馬跡,再狡猾的敵人,只要露出馬腳,那麼我就不怕他不露出真身。
我厭惡地看着這些曾經流口水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將它們倒入了馬桶。非常小心一個細節,鄭少坤夜裡給我下藥,那麼我不應該有夜尿的表現,因此在準備按沖水按鈕的時候,我遲疑了一下,輕輕合上馬桶蓋,然後悄悄爬回牀上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