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奉天方面以戰車、火炮連續對旅團轟擊。
而當王毅恆的戰機回到奉天之後,也迅速加入到了對日軍的打擊之中。
日軍以火炮對射,及至下午,朝鮮第六飛行聯隊增援旅團,雙方戰機在空中進行多次空戰。
時分,奉天步兵再次投入攻擊。
整整一天的時間裡,雙方絞殺在一起。炮彈不時的落在彼此的陣地上,往往一聲轟鳴,一陣氣浪翻騰之後,總有幾個士兵會永遠的失去了生命……
在這一天裡雙方都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戰局一時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日凌晨,奉天城防司令部下令發動夜襲。
隨着幾顆照明彈的升起,火炮再次發出了讓大地顫抖的轟鳴。兩個營的中國士兵向正面只木下聯隊發起猛攻。
木下翟志聯隊長是個性格暴躁的軍人,也正是因爲知道了這一點,山本宏次專門給他下了死命令,無論中國人如何挑釁,木下聯隊都絕不得出擊,只許死守陣地。
這在木下翟志看來,被動挨打是軍人最大的恥辱。
夜襲一經開始之後,山本旅團長的電話已經直接打給了木下翟志,無非就是再三關照他必須服從固守的命令等等。
那些中國人的炮擊,那些中國士兵的衝鋒,那些中國戰車的耀武揚威,在木下制止木下翟志眼中已經成爲了對自己權威和軍人榮耀最大地挑釁。
甚至。他還必須面對部下一次次地責問。責問自己爲什麼不向中國人發起反擊。
被動挨打,絕不是帝國軍人應做的事,絕不是!
“旅團長閣下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不是!”木下翟志有些惱火的走來走去,一把指揮刀被他不斷的拔了出來又放了回去:
“軍人應該面對敵人的挑釁果斷地出擊,而不是龜縮在這裡任由敵人的炮彈在自己地頭頂上飛來飛去。在這一點上,我更加欣賞嘉村旅團長的勇敢。即便他已經爲了帝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但他的名字,卻將在帝國的史冊上永存……”
“但是旅團長閣下的命令我們不得不服從。===”高鬆步兵大隊地高鬆敬免中佐皺着眉頭說道:
“貿然出擊這是所不允許地,況且,我們又不熟悉夜戰……”
“我們出征滿洲同樣也是陸軍部所不允許的。”木下翟志原本有些煩躁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點兒笑意:
“爲帝國帶來勝利就能夠消除一切的懷疑,高鬆君。夜戰?如果僅僅因爲這個藉口我們就任由支那人對我們攻擊地話,那絕不是不出擊的藉口。而是軍人的恥辱他看着自己手裡的指揮刀。忽然用裡地說道:“出擊,給支那軍人以狠狠的教訓,一切的責任將由我來承擔!高鬆君,你的大隊將擔負起這一光榮的職責!”
“是!我將追隨着聯隊長戰鬥到底!”
這是一次自作主張地決定。其實在此之前,在日本軍中發生地這樣以下犯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連日本朝鮮軍地最高軍事長官林銑十郎,也能夠公然抗拒陸軍部的命令,而悍然增兵東北……
日本人的突然出擊,是奉天指揮部所沒有想到的。
突出來的高鬆步兵大隊,讓山本宏次精心設計好的防禦陣線出現了一絲鬆動,但就在機會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奉天司令部忽然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這讓前線的幾個中國軍官大爲不滿。他們一直尋求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但爲什麼卻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刻撤退?
但是在戰前司令部已經下達了死命令,在這場戰鬥中需要的不是各級軍官們的自作主張。而是服從,再服從!
哪怕,司令部的命令是錯誤的!
在撤退命令下達之後,原本攻勢兇猛的中國軍隊各部,開始向奉天方面撤退。
而原先負責攻堅的戰車,在撤退的時候又演變成了火力掩護。看着遍地慌亂撤退的中國軍人,高鬆敬免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現在開始覺得木下聯隊長的決定纔是正確的了。
奉天一次虎頭蛇尾的進攻。
氣勢洶洶的炮擊,戰車配合着步兵衝鋒,再加上日本人並不熟悉的夜晚攻擊,讓這一切看起來都是中國最高指揮官下定了在今夜必須有所突破的決心。
但是,當木下連隊的反擊才一開始,中國軍隊就慌亂的跑進了奉天……
“不堪一擊的支那人!”
高鬆敬免有些鄙夷,也有些失望,本來他以爲自己的指揮刀上可以染滿中國人的鮮血,但慌亂撤退的中國軍隊卻讓他的這一希望並沒有得逞:
“向木下聯隊長報告,支那軍隊已在我高鬆步兵大隊的攻擊下潰敗,是的,潰敗!”
木下聯隊所取得“勝利”,很快傳到了山本宏次那,但這個捷報並沒有讓山本宏次有任何高興,反而讓他暴跳如雷。
現在需要的不是勝利,不是反擊,而是頑強的防禦在這裡。
只有擋住了支那軍隊的進攻,才能爲最後徹底殲滅支那軍隊而鋪平所有的道路,但是爲什麼愚笨的木下就是無法理解這一點呢?
山本宏次敏銳地感覺到中國人這次突然的進攻,突然的撤退,都是陰謀,目的就是想要讓驕橫暴躁的木下翟志變得更加狂妄。
但讓他奇怪的是,爲什麼中國軍官對木下翟志的脾氣會那麼瞭解?
“叭”的一記響亮的耳光扇了上去。
“哈依!”
木下翟志筆直的站着捱了這一耳光。
“混蛋,混蛋!”一向表現得從容淡定的山本宏次變得暴怒不已:
“是誰,是誰讓你擅自出擊的,是誰!”
“是帝國軍人的榮譽,是帝國軍人的使命命令我這麼做的!”捱了打的木下翟志並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大聲說道:
“而我們也做到了,旅團長閣下!”
因爲憤怒而臉孔變得有些扭曲,他到旅團的時間並不長,之前的廣元聯隊長是一夕會的成員,與絕大部分日本軍官一樣,都是些狂熱的右翼份子,他們服從的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同樣好戰的林銑十郎。
所以當自己接替了廣元聯隊長的位置後,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部下們對自己的敵意。
“木下君,這是戰爭,而不是一次旅行。”稍稍平復了下自己的怒火,山本宏次儘量用緩和的聲音說道:“支那人是非常狡猾的,他們這是在故意引誘我們。明白嗎?故意引誘!他們這是在企圖迫使我們毀掉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您實在太謹慎了!”木下翟志冷笑了下:當我們出擊的時候,陣地已經露出了一些空隙,因此我已經命令常蘅大隊隨時準備增援。但是最後的結果您也看到了,支那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陰謀。當帝國的軍人反擊開始後,他們就如同兔子一般的逃竄……”
山本宏次愣了下,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向這個剛愎自用的部下解釋了。
一羣蠢笨的軍官,如果支那人要演戲的話,當然會把戲演得十全十美,一步步把敵人引向已經挖好的陷阱之中,爲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都看不出呢?
“您暫時不適合指揮您的聯隊了。”
山本宏次的話讓木下翟志愣在了那裡,就聽山本宏次說道:
“您被暫時解除了職務,我會向林銑司令官說明情況的,請您先回去吧。”
木下翟志的臉漲得通紅。
侮辱,這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
一個打了勝仗的指揮官,卻莫名其妙的遭到了不公平的解職!
“我也同樣會向林銑司令官彙報這裡的一切!”
木下翟志幾乎是吼着對自己的長官說道:
“這裡,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不,在此之前我已經彙報了,嘉村旅團長的陣亡,你必須要負很大的責任!”
看着暴怒的走出去的部下,山本宏次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些軍官,什麼時候才能變成真正的軍人?
戰爭,是雙方指揮官彼此之間的鬥志鬥勇,而不是靠着魯莽就能夠取得勝利的。
至於他所的自己對混成旅團做的,山本宏次倒並不覺得任何擔心,他已經想宇恆大將彙報過了一切,相信宇恆一成大將會爲自己妥善處理的。
但是,自己的旅團也許真的到了應該好好整頓一下的時候了。
但其實想想各個日軍部隊中或多或少的都存在着這種情況,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又能夠從根本上改變一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