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軍人飛揚跋扈的時期已經到來。
近代日本政界的每一起刺殺,幾乎都以中國問題有關。
中國是一快肥肉。爲了吞下這快肥肉,日本幾屆首相紛紛跌落,犬養毅不過是軍方一個新的犧牲品而已。
軍法審判在最短的時間內召開。
“血盟團”主要成員,霞浦海軍航空兵軍官古山岸宏中尉對法庭說:
“國家的狀況到了非流血不能改善的地步”。
而海軍中尉三上卓,則說這次行動是一場革命,意圖是要造成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和諧一致。
他在法庭上大聲說道:
“我們既非左派,也非右派,我們要的只是國家的強大!”。
只有同樣參與了流血政變的黑巖勇,略略表示了後悔:“我感到遺憾。不過,我認爲他在劫難逃,因爲他必須成爲國家改革祭壇上的供物。”
被審訊的軍官們收到了多封表示支持的信件。有人在一份請願書上簽名,要求對血盟團人員寬大處理。
新瀉市竟有個人把他們的小手指砍下來,泡在酒精裡送給陸軍大臣荒木貞夫,並附信說,
“雖然被告犯了法,他們的動機是純潔的。他們的自我犧牲精神使我們深受感動。大阪律師協會走得更遠,竟然通過一項決議,聲稱從最深刻的意義上講,刺客只不過是自衛。
就在審判期間,公衆情緒對殺人者表現出極大的同情。
每天都有請願的人羣集在海軍軍官的交誼團體水交社外,有的甚至徹夜等候在外面。希望與罪犯地辯護律師會面。以表示自己地支持。
甚至於,還有許多女人想做這些殺人犯的妻子。
日本已經因爲這次流血政變,而走進了一個瘋狂的狀態……
終於,日本的司法省、陸軍省和海軍省發佈了聯合聲明:
“本犯罪案件的動機和目的,據各犯人所說,是由於我國最近的形勢在政治、外交、經濟、教育、思想和軍事諸方面停滯不前,以至國民精神重又頹廢墮落。
因此,如不打破現狀,帝國將有覆滅的危險。這種停滯不前的根源是因政黨、財閥和特權階級互相勾結、營私舞弊、輕視國防、無視國計民生、**墮落所致。
必須剷除這一根源。完成國家地革新。以建設真正地日本。”
聯合聲明竟然成爲了被審判者的宣言書,日本的法律,在這一刻已經完全墮落……
日本的法西斯運動受到社會廣泛支持。
日本進入了瘋狂的時代。犬養毅之後的新首相是海軍大將齋藤實,美其名曰“舉國一致內閣“,舉國一致幹什麼?
舉國一致走向戰爭而已。
瘋狂野蠻地日本戰車,被御下了最後一道限速鎖鏈……
關東軍迅速得到了最大的支持。他們得到了明確的指示,儘早結束在滿蒙的戰爭,以爲進一步對中國發動全面戰爭紮下最堅實的基礎。
要想徹底結束在東北的戰爭,放在日本軍方面前的還有兩個敵人:
海倫的馬占山,以及在奉天頑固堅守着地鄭永……
多門師團對海倫發動了最爲強勢的進攻,而在奉天城外的日軍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滿洲的冬季即將到來了,滿洲那可怕的冬天,寒冷的氣候將成爲比大炮飛機還要殘酷的敵人……,很快引起了鄭永地警覺。
“我看最近一段時候,日軍勢必會對奉天發起攻擊。”放下了望遠鏡,陶平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城防圖上,過了會,指了指上面說道:
“這裡,司徒天瑞地陣地將會成爲日軍重點攻擊方向。”
“惡仗,硬仗。司徒天瑞還是能打的。命令。”鄭永略略想了下。說道:
“司徒天瑞之旅嚴密監視日軍之動向,必要時候可以主動出擊。命令。歐陽平之獨立旅隨時準備支援。命令,程宏之旅爲總預備隊。同時,向旅之正面陣地再增調一個重機槍營……”
“戰車也都調上去。”陶平的目光從城防圖上移了開來:
“把這些戰車都當成鋼鐵堡壘來用,一旦外圍陣地失陷,這些戰車……”
“外圍的失陷是遲早的事情。”鄭永面上的表情有些譏諷的味道:“我還沒有聽說過哪個沒有任何援兵的孤城,能夠永遠地堅持下去……”
他現在希望的,是外圍陣地能夠盡一切可能給予日軍以沉重打擊,最大程度的打擊日軍士氣,增強奉天軍民抵抗到底的決
但是,奉天的出路在哪呢?
這時候,王毅恆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
這段相對太平的時間,這個奉天飛行中隊的中隊長,儘管一萬個不願意,還是在盡着自己的努力培養着飛行員。
有幾個優秀的學員據說已經能夠飛上天了,可是在王牌的“血薔薇”看來,要想和日本人展開空戰他們還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王毅恆帶進來的幾個人才一介紹,鄭永的眼神離開好像守財奴發現了一大堆寶藏一樣。飛行員,這幾個人居然都是奉天最缺乏的飛行員!
“哎喲媽呀,師座你可不知道,這次來奉天可費了老鼻子勁了。”
帶頭的那個有着個古怪名字的叫劉一刀的,一進來就大聲訴起了苦:“幾次,幾次差點讓東洋人給抓到,您說我們容易嗎……”
據他自己介紹,他老子以前是殺豬的,殺豬隻要一刀。後來不知交了什麼運,居然讓他發了大財,人到中年的時候又得了個寶貝兒子,可取什麼名字當真難爲了一字不識的他。
“劉一刀”!
這是他老子最後下的決心,殺豬隻要一刀,自己就發了財了,將來兒子接過自己的刀,殺豬也只要一刀,那劉家的家業還不更得興旺起來?
可惜自己的這個兒子最後卻選擇了和殺豬一點關係也沒有的職業:
飛行員!
這殺豬世家和飛行員之間的關係,鄭永一直就沒有能整明白……
這劉一刀當初隨東北軍撤了出去,後來聽說奉天還在打,自己的兄弟王毅恆還成了英雄,乾脆聯絡了幾個飛行員偷偷在自己的軍中開了小差。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日本人,能夠到達奉天,箇中的艱辛鄭永完全能夠理解。如果能多來幾個這樣的人,那奉天……
劉一刀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自己爲了來奉天費了多大的勁,吃了多大的苦,一副表功的樣子讓鄭永大是奇怪,末了劉一刀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說的:
“師座,就咱幾個兄弟熱血救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來這倒黴的奉天,這,這怎麼也得值一千塊大洋吧……”
鄭永呆在了那裡。
熱血救國?大洋?
這兩樣捱得上嗎?
合着自己得到了一個和司徒天瑞一樣的財迷?
誰想到那劉一刀還真沒完了,又扳着手指頭說道:
“師座,咱家爲了培養咱飛到天上去,可真沒少花錢。留個洋得花多少錢您知道吧?要留洋再加上學開飛機,那花得可更多了……”
整個司令部裡就他一個人在說話,其他的司令部的參謀聽得一個個目瞪口呆。
“咱也不多收您錢,就咱飛上天一次,一百塊大洋。擊落日本人的飛機一架,三百個大洋,這價碼您有得賺。您想啊,就一架飛機那得多少大洋啊……”
“你打落一架飛機,我給你六百塊大洋,翻一番!”
已經徹底被這財迷徹底說傻在了那的鄭永乾脆把這心一橫說道:
“你要是能給我把日本人的指揮部炸了,大洋一萬,”
“您說的,您說的,這可是您說的。”劉一刀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過了會,他好像還是不太放心:
“您說咱們得立個字據是不,將來您賴帳了怎麼辦?白紙黑字的,將來咱有地方說理去啊……”
當鄭永在字據上籤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兵,第一遇到這樣的打仗辦法。
不過他也忽然明白了,這劉家有了這樣的人才當真是想不發財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