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跟上,全都他媽的的趕快給我上了!”
風振華的大嗓門一聲又一聲的在士兵們的耳邊炸響。
他嘴裡在不斷地催促着士兵們,可現在他自己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踹上德國顧問一腳。
這個該死的德國人是不是就是看着師的兄弟們不順眼,變着法子來整自己的兄弟?
光是揹包裡的東西就超過了四十斤。
要是再算上武器彈藥、十字鍬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足足有六七十斤。
揹着這麼沉重的東西,要在野外跑那麼長的路,這不是存心把人往死裡逼嗎?
一個士兵實在堅持不住了,趴到路邊的一顆樹邊大口嘔吐了起來。
就好像像受到傳染一樣,又有幾個士兵和他一樣,就在他的身邊和他一樣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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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起來,快到了,就快到了!”
風振華大口喘息着,不斷揮着手催促着自己的士兵們。
“連座,那個……那個德國人實在太損了……我實在堅持不了了……我……我寧可再回到奉天和東洋人去玩命……”
風振華認識這個人,也是奉天保衛戰時候的老兵了,都喜歡叫他老三。打仗勇敢,不怕死,要不是沒有文化,只怕現在也是排長了。
本來按着師遴選的標準,起碼得有初小以上文化知識,可老三是從奉天來的老底子,也算是爲他破了一次例。
“老三,再堅持下。就快到了。”
老三搖了搖頭,勉強邁起了腿,跟上了隊伍的步伐……
“全體都有,集合!”
纔到達了目的地,又傳來了傳令官地叫聲。
那個德國人勃羅姆就在不遠處,和師座一起不時地指指點點。
“鄭將軍,時間到了,還沒有到達目的地的,全部淘汰。”
勃羅姆收好了懷錶,面無表情地說道。
鄭永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再等一會?”
“不。事前就已經說過了,沒有按時到達的全部淘汰。”勃羅姆的話裡毫無商量的餘地。
“報告師座,報告顧問先生,共有一百三十三人沒有按時到達。”
勃羅姆略略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
“他們也許是好士兵。但不符合我的要求,開始下一個科目訓練。”
“全體都有,以班爲單位。協同突擊訓練!”
傳令官的話讓士兵們都傻了,纔剛進行過那麼高強度,恐怖的行軍訓練,這會就立刻要進行強度同樣大的突擊訓練了?
“報告長官!我有話說!”
士兵們向發聲處看去,正是那個老三。
勃羅姆只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遲疑地說道:“命令沒有執行結束之前,你沒有任何說話權利。按照我制定地規矩,你已經不再是師的士兵了。”
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
現在他們想起來了,的確有這個條例,對於上司下達地命令,不許懷疑,只有無條件地執行,但之前這一條誰也都沒有仔細地看過。
“我不服,我不服,憑啥這樣對我!”老三大聲吼了起來:
“師座啊。德國人是想存心整死咱們。想弄垮咱們師。有本事讓他來試試,看他能不能完成他制定的狗屁訓練。師座啊!”
“他是軍官,你不是!”鄭永走到了士兵們的面前看着老三說道:
“我知道你們都累得快癱倒了,但這不是藉口,將來咱們再和東洋人打起來,東洋人不會因爲你們累了,就停止進攻,不會!”
他又看了一眼老三:
“好容易堅持下來了,爲什麼要說剛纔地話?服從,無條件的服從。長官制定的每一條命令,哪怕是錯的也必須服從,這是咱們師的鐵律。”
老三地頭低了下來:“師座,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鄭永微微搖了搖頭:“一會去收拾收拾東西,去咱們正在組建的補充團。一樣還是咱們師地兄弟。”
“開始訓練!”
這時傳令官的聲音再次響起。
看着師座轉過去的背影,老三一下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歉了。”勃羅姆認真地說道。
鄭永怔了一下。
“我說過這是一支很糟糕的部隊,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勃羅姆的話語非常平靜:
“今天的訓練只有淘汰掉一百三十三,不,一百三十四人,大大出乎我的預料,在我的計劃裡,起碼有超過一千名士兵將被淘汰。”
鄭永苦笑了下,難道這個數字還少嗎?
被淘汰掉的士兵裡,有些是奉天僥倖活下來地老兵,有些是一心報國地熱血青年,可就因爲第一次的野外訓練就讓他們離開了師……
“但將來還會有更多地人被淘汰。”勃羅姆並沒有注意到鄭永的表情:“很殘酷,但沒有辦法。鄭將軍,我很感謝你剛纔對我的支持。”
看着遠處不斷跳躍着的士兵,鄭永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勃羅姆。
整訓計劃本來要在一個月之後纔開始,現在德國顧問團還沒有來,原本應該配備給勃羅姆的助手,分散到各營的德國顧問也一個沒有到,而勃羅姆就已經開始了工作。
他現在幾乎是在用一個人的力量,完成着幾十上百人的工作……
他在對別人殘酷的同時,對自己也一樣的殘酷……了!”
晚上在軍官聚餐的時候,司徒天瑞惡狠狠地說道“
“就他媽的今天一天,我的一旅就給淘汰了多少人?再這麼下去,我看也別等訓練結束,老子就成光桿旅長了,我日他個德國人。”
“淘汰吧,淘汰吧,都淘汰光了纔好。”鐵定國往嘴裡扒拉進了一口飯:
“等以後再和東洋人打起來,師座領頭,咱們這些旅長跟着衝唄,你看咱們肩膀上加起來的那麼多星星,沒準就能把東洋人嚇跑了,是不?”
“老鐵,你小子現在怎麼說話和歐陽一個味道?”
正在聚精會神品着酒的歐陽平一聽,擡起頭來說道:“扯上我做什麼?不過我倒覺得老鐵的話還是成立的……”
正說着,看到鄭永和那個德國顧問走了過來。
“在說什麼這麼熱鬧?”鄭永笑着和勃羅姆坐了下來。
聚餐的時候可不用再顧忌什麼軍規了,性子直的司徒天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不滿全說了出來。
勃羅姆一邊凝神傾聽翻譯,一邊說道:官先生,您完全可以隱瞞沒有達到我要求的士兵,當然這就可以消除您對我的不滿,但是您並沒有那麼做,我很好奇,爲什麼?”
“我這輩子還就沒有說過假話。”
司徒天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
“我很欣慰我能遇到一羣誠實的軍官。”勃羅姆並沒有介意中國軍官的態度:
“可是這並不能改變我的訓練計劃。軍官先生們,我很能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也完全瞭解你們對我的敵視,但我並不在乎,我來中國是爲你們建立一支強大武裝的,而不是陷入到喋喋不休的爭吵之中……”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老子早一拳頭上去了。”司徒天瑞小聲嘀咕了一句。
“明天還會淘汰很多的人,我懇切地請求你們能夠繼續今天誠實的表現,在德國顧問團沒有到來之前。”
勃羅姆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真誠:
“我也很痛心那麼多優秀的士兵被淘汰,聽說他們中有的人是英雄,但他們並不適合師。一個即將武裝起來的強大的,讓日本人感到恐懼害怕的,中國最精銳的部隊!”
這話讓軍官們的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
德國人這幾句話還算比較中聽。
“同時我對你們的伙食很不滿意。”勃羅姆的表情一下又嚴肅了起來。
軍官們怔在了那裡,德國人這是在故意挑刺了吧?
和別的部隊比起來,師的伙食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別的。
勃羅姆攤着雙手,好像很無奈的樣子:“士兵們毫無節制的在吃飯,有的人恨不得將幾天的食物在一天內全部吃掉,這很不好,非常不好。”
“這點我完全贊成。”還沒有等軍官們說話,鄭永已經說道:“我也注意到了這點,並且我已經準備着手改進了,你們要先跟底下的軍官們說明。”
完了,師座和德國顧問都瘋了,這是所有軍官們的想法。訓練可怕倒也算了,現在居然連飯都不給吃了,這算得上是哪門子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