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安國軍元老楊宇霆在在其私邸。小河沿青雲寺衚衕參議府內大擺壽宴。
東北各地的官員及元老重臣也都備了重禮前往祝壽,以博楊宇霆之歡心。曾任五省聯軍總司令的孫傳芳擔任總招待,曾任國務總理的潘復,親到大連迎接京劇名角程硯秋到楊宇霆府唱戲。規模之大,在奉天一時引起轟動。
隨着魏含之一起到來的鄭永,也同樣受到了隆重的接待。
這魏含之官職雖然和楊宇霆這些人相去甚遠,但他的法務處卻無處不在,想要討好這位魏處座的大有人在,受到楊宇霆的親自迎接倒也不足爲怪。
這還是鄭永第一同時見到那麼多的名人:
孫傳芳、潘復、程硯秋……
不過相比於日後也許會見到的更多的這個時代的風雲人物,面前的這些人在鄭永的眼裡此時也就並不算什麼了。
一個大廳裡放滿了桌子,打麻將的、推牌九的,還有邊上房間裡飄出的陣陣鴉片的香味……鬧哄哄的倒好像是一個大賭場一般。
與魏含之寒暄了幾句,見又有客人進來,道了個歉,便讓魏含之和鄭永自便。
“賭兩把?”魏含之笑着說道。
“舅舅請便,我自己走走看看。”
魏含之也不勉強,和相熟的人打了個招呼,便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鄭永轉了幾圈,麻將自己不靜,牌九又不會,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好玩的。
正無趣時,忽然聽到西邊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夾雜着幾聲鬨笑,就聽一人大聲叫道:“司徒大刀,你他媽的還賠得起不?”
有一個大嗓門“哇哇”地叫了起來:
“你個狗日的陶平,來,來啊,你押多少老子接多少,老子平常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老子就和你玩到底了!”
又是一陣鬨笑聲傳來,鄭永分開衆人來到那張賭桌前,卻見是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軍官在那互相鬥嘴。
圍在這張賭桌前的大多數是低級軍官,穿的都是黑龍江省防軍的衣服,看樣子是常蔭槐帶來的自己的衛隊。
那個叫“司徒大刀”的是個中尉,標準的東北人,長得高大結束,敞開了軍服,顯然是在這輸得多了,一層層的汗水從額頭上冒出。
對面叫“陶平”的也是個中尉,長着一副白淨的面孔,不穿軍服乍看起來倒像個讀書人的樣子,可一張臉現在漲得通紅,和那司徒大刀怒目相視。
“來,押啊,贏了錢跑得都是狗孃養的,少扯襖領子了,下了,下了!”
看着有趣的樣子,鄭永也順勢押了塊光洋上去,誰想到不知是自己沒賭運,還是這司徒大刀忽然轉運了,這把居然被莊家通吃,這一來樂得司徒大刀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你一來老子就轉運,你個癟犢子就是老子的貴人!”
鄭永向周圍看了看,衆人眼光都投向自己,想也這人說的就是自己了。那陶平卻是恨恨地向自己看了幾眼,顯然是在那責怪自己壞了他的受氣。
鄭永笑了一下,也不說話,走出了這張桌子,身後卻不斷傳來司徒大刀的叫聲:
“嘿,嘿,砸就走了呢!”
他讓楊家的傭人幫自己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傭人將他帶離這裡,進了另一個院子,卻傳來了舞曲的聲音。
進了那地方一看,和大廳裡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二十來個穿着正規華麗的男女正在樂曲的伴奏下偏偏起舞,當中居然還有幾個看着像是俄羅斯人。
鄭永拿了杯酒,依在一邊看着他們跳舞,他在這屋子裡不斷地掃視着,卻看到主人的位置上,坐上幾個貴婦人,正在那不知道說到什麼開心事在那“咯咯”笑個不停。
正當中那個穿着華麗,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按照魏含之提供的照片上判斷,想來就是楊宇霆的八姨太了。
一曲跳罷,八姨太站起身來,招呼衆人先用些點心。
鄭永正絞盡腦汁怎麼接近八姨太,不想到八姨太卻向他走了過來,一到鄭永面前就看着鄭永:
“這位小兄弟臉生啊?”
鄭永本身人就長得一表人材,一米八的個子,加上魏含之專門爲他挑選的一身禮服,在這羣人裡顯得特別引人注目,八姨太注意到他也不希奇。
“回夫人,我是法務處的鄭永,這次隨處座一起來爲老太爺賀壽!”
“哦,鄭永,我好像在哪聽到過這個名字。”八姨太似乎對鄭永來了興趣,舉起手中的高腳杯和鄭永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
“多大啦,小兄弟?”
“回夫人,屬下剛纔滿十八歲!”
“年輕,真是太年輕了。”八姨太好像非常羨慕的樣子:“走,陪我到那邊散散佈去,在這呆了那麼長時間,可真有點倦了。”
說着也不管鄭永願不願意,自己就一個人先走了出去。
小白臉?小白臉計劃現在就開始了?
鄭永一臉的苦相,跟在了八姨太身後。要說這八姨太長得也不難看,歲數也不會超過三十。可一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這位法務處的年輕少尉可就什麼興趣也沒有了。
“這裡是專門爲我造的花園,沒有我的允許就連我們家老爺也不能進來。”八姨太指着一座漂亮的花園,像是在那自誇地說道:“你看,這花園怎麼樣?”
“回夫人,實事求是地說,這花園佈置得稍顯俗氣了些,如果能減少點花草,多弄些別的比如假山什麼的,屬下想那樣子效果會不會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