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決定成敗,這句話再一次驗證了它的正確。
日本人能夠通過各種途徑弄到中國軍隊的番號,各級長官的姓名,但有一些情報,卻是他們在短時間裡無法得到的,甚至,會被絕大多數人所疏忽。
川口德活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也許是天意,居然莫名其妙因爲這樣的事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八個成功混進團的日本間諜被一網打盡,頓時轟動了整個師。
在師所有官兵的眼中,鍾衛國這位團長就是個大老粗,是個勇猛有餘,但智謀不足的軍官。
但現在就是這樣的大老粗,卻做到了別人無法做到的事。
這也是自從“斷風”特別行動隊進入第三戰區之後,第一個被抓獲的支隊,從支隊長到隊員,無一漏網。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鄭永苦笑着躺在躺椅上,苦笑着搖了搖頭:“嘉獎鍾衛國大洋一千,媽的,嘉獎?老子恨不得現在狠狠抽上這小子一嘴巴。第二支隊從一開始就被咱們盯上了,現在倒好,鍾衛國這麼一弄咱們的努力都白費了……”
“人算不如天算。”陶平也苦笑了一下:
“誰都想不到關鍵時刻,居然是鍾衛國這麼個大老粗看出了破綻,現在好,人都抓了。總指揮,那八個日本間諜怎麼辦?”
“他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在躺椅上動了一下,鄭永嘆了口氣:“殺了,全部殺了,看着他們我心煩。”
陶平試探着說道:
“要不。直接動用駱駝吧?”
鄭永地臉色有些陰沉,他思考了好半天才艱難地說道:
“駱駝是我們的最後一張牌了,一旦動用了一次,將來就再也沒有使用的價值了,我本來還不想那麼早的暴露他,但現在看來不動用不行了,準備吧……”
“是。”陶平平靜地應了聲,接着對鄭永說道:
“那我就把他叫進來了。”滅?連川口德活也被抓了?”河本真原子一臉的難以置信:“雖然川口德活平時狂妄自大,從來不把同僚看在眼裡。但這人還是很有本事地,歷次行動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岡本君,是不是消息有誤?”
岡本信郎表情痛苦的搖了搖頭:
“已經得到確證了,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支那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鄭永親自下令。已經將川口君和他的第二支隊全部處決了,我派人冒死去行刑地看過,當時還有很多支那人的老百姓在。
負責行刑的支那軍官在槍決前告訴老百姓,被槍決的那些人,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會飛檐走壁的日本間諜,在鄭永的親自指揮下。他們只用了很短地時間就破獲了這起案件,還說什麼任何進入第三戰區的間諜……”
“夠了,別說了,別說了!”
河本真原子煩躁的打斷了他的話:
“鄭永,鄭永,又是鄭永!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人!”
岡本信郎並不知道爲什麼河本真原子會那麼恨鄭永,看起來似乎是和上次那份錯誤的情報有關,但仔細觀察地話卻又不盡然。
“現在支那人封鎖得非常之嚴密。”等河本真原子的情緒平靜了些,岡本信郎這才說道:
“我正在竭力想辦法。弄清支那人的真實企圖,但是,現在時間非常緊迫了,真原子小姐,是不是可以啓動田鼠了?”
河本真原子明顯遲疑了下來,她驕躁得來回走動着,不時拿起香菸狠狠地吸上兩口,來排解心中的擔憂和疑慮。
“田鼠,這是我們在支那人第三戰區隱藏得最深,資格最老的間諜了。從來都沒有動用過他。一旦這次啓用並且被支那人抓到蛛絲馬跡,我們那麼多年的心血就完全白費了。”
河本真原子終於停住了腳步。臉上顯得非常之地痛苦:
“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這是我們起身前情報本部一再叮囑的。他是我們的王牌,岡本君,就連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
“請不要再遲疑了,真原子小姐。”岡本信郎揮動着拳頭:“任何潛伏者不能發揮作用的話,那麼他和廢物也沒有什麼區別了,現在必須得到第三戰區的全部情報!”
河本真原子扔掉了手中的菸蒂,終於艱難地說道:
“啓用田鼠……”
岡本信郎看了她一眼,輕輕嘆息了一聲,他完全能夠理解河本真原子心裡的矛盾和痛苦……
“茲有大發貿易公司招聘熟練會計一名,聯繫地址……”
當這個中年人把刊登着招聘啓事的報紙放在河本真原子面前的時候,河本真原子第一次看到了“田鼠”地真面目。
三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着一張圓滾滾的臉,臉上永遠都帶着笑意,眼睛小小的,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了一條縫。
“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四十師參謀長段平詵。”中年人笑嘻嘻地介紹了自己:
“當然,在你們那我的名字叫田鼠。”
岡本信郎和河本真原子互相看了一眼,難以置信的輕微搖了搖頭。
支那人王牌師的參謀長?居然就是“田鼠”,如果不是一切都按照事先得到地指示經過了最嚴格的詢問。他們很難相信眼前地這人居然是自己這一方面地。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我還在帝國陸軍學校求學地時候,我就已經被你們的情報人員發展成了其中一員。”段平詵淡淡的說道:
“這些年來我的官途還算順利,稅警總團被整編成陸軍第師後,我就被調到了這裡擔任他們的參謀長。”
“您知道我們爲什麼那麼急着找您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河本真原子儘量用淡然的語氣問道。
“當然。”段平詵笑了一下:“就算你們不來哦找我。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聯絡到你們的。支那人已經把總指揮部轉移到了第師師部!”
岡本信郎和河本真原子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他的話驗證了他們地判斷。
“同時,支那人即將在第二戰區發動攻擊。”段平詵從貼身的衣服裡摸出了一疊厚厚的情報放到了他們面前:
“這裡有第三戰區全部的作戰情報,他們正在悄悄集結大量兵力,企圖對對面之第五師團發起強勁攻擊,在帝國的整條戰線上打出一個大大地缺口。就和之前我們在東線的失敗一樣,他們之前所有的調度,全部都是在那演戲。
所謂的六大分戰區,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集中優勢兵力。一口一口的吃掉帝國軍隊,這是鄭永一貫使用地把戲。支那人所謂的五大王牌師,已經集中起了三個,還有兩個正在加緊向這裡運動,而他們所打的番號。卻完全是其它部隊的。
在此處,也就是所謂的第六分戰區,安置的都是一些桂軍或者川軍,在第二分戰區發動進攻前,他們負責發起佯攻,誘使帝國之司令部做出錯誤判斷……”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河本真原子皺起了眉頭:
“按照您的說法,這和之前的東線之戰基本相同,又是以重兵吸引我軍注意,集中起全部地王牌師和輔助部隊,強行攻擊,企圖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的戰果。”
“那麼在第六戰區呢?”岡本信郎抱着雙臂問道:
“在北柵縣城還被圍困着支那人的一個主力團,並且支那人多次想要進行突破救援,那裡據我所知道打得很猛,難道這也是支那人在演戲嗎?”
“是的。一切都是在演戲!”段平詵陰冷着臉說道:
“鄭永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掉一個主力團。據傳團已經接到命令,戰鬥至最後一兵一卒,沒有總指揮部命令,不許撤退。但那些可憐的官兵並不知道,撤退的命令永遠也不會下達的。”
“謝謝您提供地情報。”河本真原子示意岡本信郎收好了情報,對段平詵深深鞠了一躬:
“我代表帝國感謝您爲我們所做地一切,雖然您也是個支那人,但您的骨子裡流淌着帝國情報人員優秀地血脈,等到我們佔領了整個支那。您爲帝國所做的一切。我們一定會告訴所有的日本人!”
段平詵淡淡笑了一下:
“我只是爲了自己在做事,帝國能夠提供給我一切中國無法提供的東西。這就足夠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我們中國的老話了……”
停頓了下走到窗口看了看,又走回來鄭重其事地說道:
“還有,中國情報機關已經加大了搜查力度,第二支隊的被捕正是這樣造成的,我能夠確信情報機關已經注意到了你們,爲了確保情報送出,請你們儘快離開這裡吧。”
段平詵說着匆匆離開了這裡。
“把所有的情報都拍下來。”河本真原子很快說道:
“你和我各自攜帶一份,這份東西價值太大了萬一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出事,情報依然能夠送到司令部的手裡。”
岡本信郎應了下來,等做完一切之後,將原本交給了河本真原子。
河本真原子小心翼翼的拍了一下情報,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兩人面色頓時大變,一個在外把風的特工匆匆跑了進來,有些驚慌失措地說道:
“不好了,支那人的軍隊已經把這裡團團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