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
對日軍第六師團的攻擊開始持續進行。
九個師的強大兵力,從數個方向進行了不間斷的攻擊。由夜間開始進行的作戰,至天亮之後,日軍第六師團前沿陣地已被全線突破,廣元依次郎下令收縮兵力,以師團司令部爲核心開始進行防禦。
而進攻馮蕭鎮的日軍,完全不顧傷亡,反覆突擊,給警衛師造成了極大損失。
廣元依次郎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個奇蹟的出現。
整個第六師團只有他才知道爲什麼要在毫無勝利希望的情況下,依舊調撥出一個聯隊的力量“盲目”的強行攻擊馮蕭鎮。
“海鯊一號計劃”!
必須把中國第三戰區總指揮部死死的拖在馮蕭鎮,必須把他們的靈魂鄭永死死地拖在馮蕭鎮!爲空降突襲盡到第六師團最後努力。
即便因爲此整個第六師團都陣亡了,他也心甘情願裡,能夠拿下第六師團最大仇人的人頭,付出什麼樣的犧牲都值得了。
爲了第六師團,爲了自己,爲了帝國聖戰最後勝利
從混亂中醒來的日軍,開始依託工事進行頑強抵抗。司令部已經下達了命令,不惜任何代價必須阻擋住中國軍隊的攻擊,無論如何也要再堅持超過三天時間。
這道命令看起來有些喪氣,三天,精銳的日軍第六師團僅僅能夠抵擋中國軍隊三天嗎?
可是對於廣元依次郎來說,三天,時間已經足夠了了。”捅了捅自己的帽子,孫立人搖着頭說道:“這些鬼子在做什麼?這樣進攻只可能是送死。你看。從進攻一開始,鬼子的隊列毫無秩序可言。就這麼一層層一疊疊地衝了上來”
鄭永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日軍地進攻的確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廣元依次郎是個好對手,從突然發起總攻後,他同樣選擇了進攻,鄭永判斷這是企圖以進攻爲第六師團地重新部署防禦爭取時間,避免在總攻發起後,警衛師由側後襲擊以徹底打亂第六師團的整個防禦陣型。
但現在第六師團的新的防禦已經形成,正面進攻馮蕭鎮之敵卻一點沒有撤退的意思。反而進攻還更加兇猛起來。
“總指揮,天字號電報。”羅魚勐從身後走了過來,匆匆將一份絕密電報交到了鄭永手裡。
是上海方面的情報人員費盡周折才送出來的情報,“天使”傳回來的消息。
“日軍準備實施空降,援救第六師團各高級軍官。”鄭永笑了一下,隨即燒燬了那份電報:
“現在可以判斷出日軍爲什麼這麼作戰了,這是在吸引我們地注意力,爲第六師團的突圍,不。爲第六師團軍官的突圍做準備。日本人這次是下了血本了,動用了超過兩百名特工空降實施援救”
“如果要想救出第六師團軍官的話,日軍唯一能夠突出去的地點就在這。”孫立人讓人拿來地圖:“莫問崖,這裡不適合大部隊展開通過,但如果日本人調動了大量特種部隊。保護第六師團軍官強行經過還是有可能的”
“下令附近之師調派兩個連至莫問崖一線進行防禦。不許放一個日本人逃走。”鄭永很快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他絕對信任“天使”,“天使”的情報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任何錯誤。
其實“天使”的安排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而是之前大量地人耗費了無數的心血纔打造出來的一個王牌間諜,自己只是享受了前人的心血。在最關鍵的時候啓用了這個王牌間諜。
而現在他地情報再次送來了,第六師團唯一地希望也被“天使”斷絕
鄭永和“天使”並不知道,土肥原賢二正是利用了這一心理,巧妙地實施了一次計劃,而這一計劃的危害性甚至遠遠超過了正面戰場。土肥原賢二也許永遠無法知道“天使”是誰,但他知道怎麼把自己地劣勢變成優勢,怎麼把被動化爲主動。
在對第六師團圍殲戰開始的時候,“天使”送來了這麼一份情報。
命運地裁決之劍已經懸掛在了鄭永和第三戰區總指揮部的頭頂
六日開始的攻擊,整整持續了一整天,黑夜到白天,白天再到黑夜,雙方軍隊進行了無數次的交鋒,戰鬥之殘酷慘烈,讓每一個親身經歷戰場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
在左翼戰場,川軍師和師在一整天的進攻中,殲滅大量日軍,但自身損失過半。
師副師長,師兩個團長陣亡,師長負傷。
尤其是師師長刁招財,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不順耳的高級軍官,在負傷之後依舊操着濃重的川音大聲對部下說:
“莫給老子丟人,出川的時候都是寫下遺書的,格老子的老子命今天準備丟這了,衝鋒,衝鋒,士兵死了軍官給來自衝!”
當鄭永得到了師傷亡慘重的消息後,準備以新抵達戰場的桂軍師替換師,但被刁招財一口拒絕。
在這川軍兄弟流了太多的血,無論如何自己也得看到鬼子被殲滅的那一刻,自己哪怕死了也能笑着死了
在師對面的是日軍第六師團工兵第六聯隊。
這一支工兵聯隊防禦的兇悍程度,一點也不遜色於第六師團任何一個聯隊。僅刁招財所看到的,在幾次進攻中,工兵第六聯隊親自在前線指揮作戰地基層軍官大量傷亡。但日軍卻一點撤退的跡象都沒有顯現。
在友軍地配合下,師部分部隊數度衝上工兵第六聯隊陣地。但隨即就陷入到了可怕的白刃戰之中。
日軍採取地戰法非常有效,一旦某個陣地被突破。立刻會組織隊伍重新堵上缺口,並同時集中大量兵力圍殲衝入陣地的士兵。
師的一個連就是這樣,在衝入陣地後由於無法得到及時增援,不得不面對佔據優勢的日軍陷入苦戰,最後全營陣亡。
雙方都在大量消耗,並不太大的陣地上,每一個士兵的性命隨時都會失去,誰也不知道下一分鐘哪一顆子彈會射向自己。
“敢死隊。組織軍官敢死隊!”
在短暫停止進攻的間隙,刁招財發出了這樣的吼聲。
師全部軍官被組織了起來,拖着受傷地身子,刁招財表情顯得痛苦而嚴肅:
“弟兄們,咱們的任務就是突破這裡,對面就鬼子的一個聯隊,還是***工兵,你們丟得起這個人,老子丟不起。總指揮部要拿其它部隊來替換咱們。可老子覺得這是總指揮部拿着大巴掌在朝老子臉上扇!
你們都是軍官,軍官向前,老子這次親自帶着你們衝鋒!要麼死在陣地上,要麼當個膽小鬼給老子躲在後面,像個娘們似的!老子沒有督戰隊。能打仗的老子都拉上去了。你們要跑的話沒有人阻攔你們,自己選擇吧。咱四川人沒有膽小鬼!”
沒有一個軍官膽小,沒有一個軍官逃跑的。
川軍師軍官敢死隊於十一月八日清晨六時整發起攻擊!
他們沒有那些先進而強大的武器。沒有飛機地支援,反而要承受日軍飛機的不斷轟炸,他們唯一擁有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所有人都看到師那些川籍軍官們瘋子一般衝了上去,當這一作戰命令送抵總指揮部後,部下們從來沒有見過總指揮的神色那樣地嚴峻。
鄭永只說了一句:
“日軍工兵第六聯隊完了,師也完了”
這是以命換命,師所唯一能夠採取地,最悲壯也是最無奈的辦法。
如果他們有火炮,有戰車,有飛機,就不會出現這樣地局面,但是他們沒有,他們使用着落後的武器,用一腔赤忱在進行着最後地搏殺
戰鬥在中午的時候結束。
師突破了日軍工兵第六聯隊的陣地,當桂軍師奉命增援上去的時候,幾乎每一個看到眼前景象的師官兵都流下了眼淚。
大量的師軍官靜靜的倒在了陣地上,他們保持着各種各樣的姿勢和敵人同歸於盡。
桂軍兄弟在死人堆裡找到了師師長刁招財的屍體。
刁招財的身邊躺着兩個鬼子,一個是被刁師長刺死的,一個是被刁師長給活活掐死的。
當士兵們好容易分開刁師長和鬼子的時候,他們看到刁師長的身上到處都是傷,他的肚子都被刺刀給挑穿了,腸子也流了出來。
刁師長就是在這樣慘烈的情況下依舊頑強的殺死了最後一名鬼子
“刁師長,老刁哎!”師師長封京武淚流滿面,抱着刁招財的屍體泣不成聲。
他認識刁招財,可不是朋友。當初爲了爭補給的時候,兩個師長几乎幹起架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兩個師長就結下了樑子,每次見面的時候都弄得和仇人一樣。
可現在封京武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
“老刁啊,你醒醒,醒醒啊,兄弟不和你爭了,這輩子都再也不和你爭了,你要什麼兄弟都先緊着滿足你的師啊”
刁招財聽不到了,以後都不會聽到封京武向自己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