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了天黑的時候才能吃飯。
這羣人中就數司徒天瑞的孩子最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每次和老婆一起,總能讓老婆肚子裡懷上,更加讓人目瞪口呆,居然連續兩胎都是雙胞胎。
不過最讓司徒天瑞唉聲嘆氣的,是八年裡居然一口氣整個六個女兒,愣就沒有一個兒子。
這完全是要讓人崩潰絕望的。
有幾次司徒天瑞都動了要再娶一個的想法,可他家那口子的兇悍強硬絕不遜色於陶平的妻子,生生把這想法給斷絕了。
眼瞅着自己的好友兄弟都有了兒子,自己六千金在那嘻嘻哈哈的和他們玩着,司徒天瑞從上酒席開始嘆氣聲就沒有停止過。
“達令,別看啦,再看也是女兒。”他老婆也是進過洋學堂的,開口閉口都是“達令”,挽住了司徒天瑞的胳膊悄悄說道:
“咱今晚一回去就把女兒哄睡了,說不定今晚就能有個兒子了,達令”
“屁,就你那肚子還想種個兒子出來?種個冬瓜都是雌的!”
本來他老婆說什麼別人也沒有聽清,結果司徒天瑞這悶聲悶氣的大嗓門讓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的。\\\
“轟”的一下,那些開始還怔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的兄弟們滿堂鬨笑。
這時司徒天瑞才反映過來說錯了話,訥訥的摸着後腦勺傻笑不已。
鄭永指着司徒天瑞,眼淚都笑出來了:“司徒,司徒,你說你平時打仗那麼機靈的一個人。怎麼現在成了一個傻老爺們了?種冬瓜?還雌的!”
他老婆面色通紅,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弄得幾位夫人強忍着笑連連勸說不止。
“做人不能太司徒,做人不能太司徒!”
歐陽平搖着頭,用一貫陰陰的口氣地說道:“做人做到司徒這份上,可也當真是什麼了”
幾個兄弟又差點噴了出來。
“做人不能太司徒!”
這是這一羣出生入死地兄弟中,很快流傳開來的一句經典名言。以後凡指做人失敗,日常生活中說話不檢點的意思,再往後發展又形成了“做事不能太無恥。做人不能太司徒”新的版本。
這句話以後迅速在第三戰區,乃至在之後鄭永所有指揮的軍隊中流行開來。\\\
爲什麼兄弟間私下說的笑話會讓那麼多人知道,這其中有幾個版本。
而比較可信的,據說是在一次戰鬥中,鐵定國所指揮的軍屢次屢次攻克倭寇陣地不下,紅了眼的鐵定國親自接通了前線指揮官地電話,衝着電話裡就大聲吼了起來:
“打仗不能太司徒!給老子把預備隊全部拉上去”
當時的前線指揮官完全沒有弄明白“司徒”的意思,自己琢磨下了應該類似於“膽小、怯弱”等等之類的意思。
所以在戰場上迅速出現了一番別緻的景觀:
幾萬國軍將士一齊大聲吼出了“打仗不能太司徒”。不要命的衝了上去。原本久攻不下的陣地居然就這麼被奪取了下來。
這也算是戰場一大奇怪了,從此後這句話也就迅速開始在軍中傳了開來
幾個軍官說笑了會,把話題拉到了正題上。
前線目前態勢平穩,佔據了南京的倭寇並沒有太大地動作。互相對峙的中日兩軍小摩擦不斷,但大的戰鬥卻始終沒有出現。\//\\
很顯然,現在雙方都在那積聚着力量。
從徐炎由敵佔區傳回的情報看。倭寇加大了對忠義救國軍、新四軍、游擊隊地清剿,這些敵後武裝部隊的活動空間被進一步縮小,而大量漢奸的出現也加大了活動難度
做爲敵後鋤奸中堅力量使用地“鐵血鋤奸團”殺了一批,警告了一批,但只要“鐵血鋤奸團”一離開該地,那些漢奸勢力很快又會擡頭。
畢竟那是敵佔區,能夠活動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
而隨着倭寇清剿的展開,各敵後武裝力量裡也出現了一部分變節者,致使這些武裝力量遭到到了一定的損失。
徐炎請求立即組織敵佔區全部武裝力量,對敵佔區的日僞勢力進行一次大反攻。殺一殺那些倭寇和漢奸們的囂張氣焰
“這點可行。但要注意避免損失,還有就是各部間的配合。”
鄭永一邊聽着一邊點頭:“我看忠義救國軍、新四軍和游擊隊可以成立一個臨時司令部。大家一起商量着怎麼打好”
“我看難,誰來指揮誰呢?”歐陽平冷笑了下:
“萬一到時候別人以爲咱們是想控制他們的軍隊怎麼辦?”
鄭永抓了抓頭。\\/\話雖然不好聽,可畢竟說的是實情。想了好久說道:“讓張忠華從上海回去,一起和新四軍的粟裕他們商量下,看看各自地情況再說”
“說到張忠華倒想起來了,羅魚勐脫我給你帶來一封信。”陶平說着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了封信放到了桌子上。
上面大概說了一下目前地情報工作狀況,重點說了隨着日本情報機關在上海的動作加大,潛伏人員活動變得愈發困難起來。
而大量地潛伏人員相繼被捕,隨着變節者的增多,很多交通點都遭到了嚴重破壞,而這也影響到了其它地方地潛伏工作。
更加要命的是,由於叛徒的出賣,張忠華險些被捕
大致把信上的內容說了一下,司徒天瑞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用地勁大了。讓桌子上的酒水都顫抖起來:
“***這些叛徒,一個個都是孬種熊包!”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鄭永忽然微微笑着說道:
“有些人你讓他們去死,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要讓他們面對那些刑具,面對沒日沒夜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我相信,十個人裡有九個倒是釘不住的。
記得以前我在旅順執行刺殺任務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潛伏者,叫老馮。這人整整在旅順潛伏了三年十一個月。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回家去了,就在這最後一個月的時候他死了。
一直到現在我還忘不了那天我們聊天,他對我說的話。他說他這人沒出息,萬一被抓到了日本憲兵隊,都不用上刑,光看着那些刑具,就肯定什麼都會招了,所以賞他一顆子彈倒是對他最大的恩典了
後來他被包圍了。真地寧願用一顆子彈結束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被抓到憲兵隊去,你說這樣的人是英雄還是孬種?
還有就是咱們抓到的那些日本俘虜,尤其是那個國崎登。記得他剛成爲俘虜的時候有多頑固?可在咱們那呆了沒有多少時候,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並不僅僅是幾鞭子就能讓他屈服。有很多種辦法,能讓一個鐵人變成一個懦夫。
所以那些被捕後的叛徒,雖然我肯定會殺了他們,但其實從我的內心深處,到並不是怎麼太會責怪他們,咱們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咱們也被抓了會是什麼樣地?”
這些軍官大多見過羅魚勐那的刑具,想到了這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所以我一直說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一是這關乎名聲氣節的問題,二來。就是不願意讓一個堂堂正正的軍人遭到侮辱。死了起碼是個烈士,要是被抓地話也許就會成爲和那些叛徒一樣的變節者”
鄭永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冷靜。“寧可做一個烈士,也不要被鬼子給抓到”!
“總指揮。什麼時候發起反攻?”看到氣氛有些異樣,鐵定國急忙換了一個話題。
“暫時不會發起反擊,我還在等待着一個機會。”鄭永沉思着說道:“一旦從防禦方轉爲攻擊方,面臨地困難會非常之多,而目前的條件還並不成熟,不過,我想這個機會很快會來到的。”
一直沒有怎麼開口的林衛東忽然說道:
“總指揮,來之前我得到了一個對我不是太好的消息,我的哥哥林漢傑跑到上海去了”
鄭永好像對這早就知道了,笑了一下說道:“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十個指頭伸出來還不一般的齊,別說性格完全不一樣的兩兄弟了。”
說着端起酒杯晃動了一下:
“看來南京方面要有所動作了,汪精衛和日本人都不想再等了,國民政府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那就是倭寇一日不撤兵,這仗就會繼續下去,日本人急需扶持一個傀儡政權了。”
“汪精衛真敢冒天下之大韙鐵心當個漢奸?”司徒天瑞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們這些人沒有什麼不敢的。”鄭永冷笑了一下:
“別說當個漢奸,爲了他們所需要地東西,就是賣了自己地爹孃都願意。看着吧,等到南京僞政府一成立,不知又有多少人緊趕着會跑過去了”
正說着,外面忽然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接着,那些剛纔在男人談正事時候藉故出去地夫人們一個個都發出了低低的呼聲,間或還夾雜着孩子們地哭鬧,幾個人趕緊一齊從酒桌上站起。
黃羽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楚副官回來了!”
接着就是一副擔架擡了上來,上面的那名少校軍官,渾身是血,四肢軟軟的癱在那裡,一眼望去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