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馮振陽這樣做是存心毀了我,可能有人會覺得說的太過嚴重,但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一名演員,是公衆人物,一舉一動都需要深思熟慮。我答應以爲假懷孕救趙一承,可我從沒想過要將這件事情公開,況且我壓根就沒有懷孕,這要騙馮家的人還算是容易,現在被馮振陽這樣一鬧,我不是要騙全國觀衆了麼?
這事兒換作是誰,恐怕都無法不生氣,我氣的都想把馮振陽腦袋擰下來,奈何我是有求於他,我不能把他的腦袋擰下來,唯有氣憤的質問他:“你有病是不是!這個就是你說的出乎意料!馮振陽,你到底在做什麼!”
“先斬後奏。”他兩手一攤,絲毫未有慌亂,從容不迫:“我這是先斬後奏,先向沒媒體公開,保證你的安全,你懂不懂?老頭子是會高興,可我家裡那些叔叔伯伯,堂兄堂弟堂妹表妹的就未必了,他們可不會輕易讓你進馮家的門,搞不好還得動手腳要你的命,想盡辦法弄死肚子裡的孩子!”
聽馮振陽這樣一說,好像是挺有道理的,馮氏財閥內部爭鬥,一個個爲了爭奪家產,鬥得你死我活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據說當年馮家老頭子的幾個老婆爲了爭寵,相互陷害,相互謀害,那刀光劍影,精彩的成分絲毫不亞於宮鬥劇。
嫁入馮家,很有風險,縱使我與馮振陽不是真的結婚,也免不了那些爭鬥。一旦和馮家扯上了關係,不想捲入,也不得不捲入。我的捲入,總要比沈世啓的捲入要好。
其實自從我和馮振陽有了牽扯以後,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捲入了。以前聽別人說起過豪門狗血爭鬥,聽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從馮振陽嘴裡說出來,我依然感到不可置信:“有那麼嚴重?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害人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事實上,有許多事情我心裡都明白,不過是不太願意接受,人啊,往往都希望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偏偏總有那麼一些人要殘忍的拆穿,馮振陽小心翼翼的拉開我拽住他衣領的手,字正腔圓的解釋:“你以爲法律是什麼人都能制裁的,有些人,它制裁不了。總有那麼一些人鑽了法律的空子,甚至用權勢打壓法律。”
“我既然讓你進了馮家的門,自然要保證你的安全。”馮振陽一本正經:“若是因爲我七叔,害了你的性命,我這輩子也不會心安,畢竟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總算是說了句人話。”我極其贊同道:“若不是你和高沫熙……馮楠也不會找上我的麻煩,你說你找誰不好,你要找馮楠的女人,我告訴你他是個變態!他要是醒過來了,肯定提刀子殺了我!”
“他不敢,他要是敢,老頭子得打斷他的腿。”馮振陽冷然一笑:“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那一瞬間,我彷彿從馮振陽的眼裡看到濃厚的殺氣,那樣的眼神就好似和馮楠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直覺告訴我,馮振陽與馮楠之間不僅僅是因爲高沫熙那麼簡單。
而馮振陽也從來都不簡單,許是怕我看見,他眼中的殺氣轉瞬即逝,興許他以爲我沒看見,故作輕鬆道:“你準備準備,我估計過不了兩個小時,老頭子就會給我打電話。”
馮家那羣人爭家產爭得像烏眼雞似的,誰都巴不得抓住誰的把柄,馮振陽想抓住人家的把柄,人家自然也是想抓住他的把柄,要是讓人知道馮振陽搞大了某女演員的肚子,恰好該女演員還是離過婚的,家世也不好,只怕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趕到馮家老頭子跟前告狀。如此老頭子自然會將我和馮振陽叫去問個清楚,這一問,順理成章的就將馮楠害我,馮振陽五叔可以隱瞞一事抖了出來。
倘若我就是一個普通女演員,與馮振陽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也不撒謊說是我懷上了豐真養的孩子,那事情說穿了遭罪的是我。可若我懷孕了,遭罪的是就是馮越。馮家老頭子會怪罪他沒有實話實說,刻意隱瞞,還沒有管好馮楠,害得馮楠害人害己不說,還險些賠上馮家子孫的性命。
馮家那樣的富貴人家,孩子是很重要的,到了此刻,我忽然明白爲什麼總有一些小三又或者是是情人一心想要懷上孩子,倘若她的金主家中子嗣單薄,那麼她們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就極有可能上位,躋身上流,踏入豪門,從此一生榮華。
即便是無法躋身豪門,也能獲得一筆豐厚的贍養費,從此衣食無憂。當然,也有運氣不好的,生了孩子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搭上一輩子不說,小孩還一輩子叫人瞧不起,大多數私生子童年都是過得極其悲苦。
如此,依舊有人撞破了腦袋想要上位,譬如高沫熙,比起馮楠,馮振陽更爲年輕,也更有作爲,這大抵就是她拋棄馮楠而選擇和馮振陽在一起的緣故,也許她心裡清楚馮振陽身邊有無數的女人,仍然鍥而不捨的想要躋身上位成爲所謂的正宮娘娘。
人家籌謀了那麼久,卻讓我撿了個大便宜,想必是恨死我了。馮楠那麼喪心病狂,誰知道高沫熙背後是不是隻有一個馮楠,又或者……馮振陽對她其實還是有感情的。我越想越不安,於是開口問馮振陽:“高沫熙那裡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馮振陽發動汽車,滿臉莫名其妙的反問我。
我問都問了,索性就問的更直白了:“最近不是傳聞說高沫熙會成爲你馮振陽的正宮娘娘麼?
這話都穿出來,我忽然插一腳,你打算怎麼跟她交代?”
聞言,馮振陽笑了,不知道是在笑我蠢還是笑我笨,總之就是在嘲笑我:“沈佳瑛,傳聞能當真麼?以前還有傳聞說我喜歡男人呢?你當時信了麼?”
“我當時挺信的。”我憨厚老實的告訴馮振陽他曾經在我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馮振陽面若菜色,極是不悅:“我可從來沒說過會跟高沫熙結婚,是她自己到處散播緋聞,倒也更是提高了她的知名度,但她心裡清楚,我是不會娶她的。我要娶不到喜歡的,怎麼着也得娶個家世清白的女孩子吧?娶個整天勾三搭四的回家做什麼?戴綠帽子麼?”
“額,你的意思是說我家世不清白?”不是我故意挑刺兒,他這話明顯有歧意,我離婚怎麼了?怎麼就家世不清白了。他的意思是說,我家世不清白,要不是他喜歡我,他根本不會娶我這麼個家世不清白的女人。
但他根本不承認,並且立馬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什麼時候說你家世不清白了!沈佳瑛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你家世不清白了?”
“你剛剛不是說,不是娶喜歡的就是找家世清白的麼?”繞着繞着,我把自己都繞糊塗了,然後又強詞奪理的繞回來:“我肯定是家世清白的,因爲我不是你喜歡的!”
我和馮振陽之間總是一層怎樣也無法跨越的鴻溝,只是形式婚姻,一年以後離婚我尚且能接受,要真和他在一起,我始終無法欺騙自己的心,畢竟我無法釋懷他媽媽害死我媽媽生母的事實。
我的一番強詞奪理讓馮振陽有些尷尬,他微微瞥了我一眼,將車開出停車場,聲音略爲慵懶又無奈:“什麼都讓你說完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準備準備啊,我告訴我家裡那幫崽子拉幫結派,好幾派都不是善類,待會兒跟去了你就站在我旁邊,什麼話也別說,我讓你說話你再說。”
“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又不是豬。”我能夠深深的感覺出來,馮振陽在蔑視我的智商,怎麼說我也是高智商人類,怎麼會胡說八道。
說完以後,我又想起了最要緊的事兒:“馮振陽,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現在你跑到片場去大張旗鼓的胡說八道,我連說也沒和導演說一聲就走了,我……我這部戲不就完了麼!肯定會被換角的!你說,現在怎麼辦?”
“我問你,趙一承和你弟弟安危重要還是你的事業重要?”馮振陽沒有回答我,而是提出了這麼個犀利的問題。
事業沒了還能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可人的命沒了,那就真的是什麼都沒了。於是我步步往馮振陽下的套裡鑽,我點點頭傻乎乎的說:“當然是他們的安危更重要。”
“那不就得了,戲沒有了還可以再接,況且你若是一名好演員,朱景夜他不會因爲這事兒就不讓你演的。”馮振陽本就是能說會道的人,忽悠起人來更是一套一套的:“現在的女明星懷孕拍戲的多了去了,況且你又不是真的懷孕,怕什麼?要真拍不了不拍就是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去!這個人說的什麼話!他前天晚上明明不是這樣說,我讓他惹得急火攻心:“喂!你不說,我依舊可以繼續拍戲麼?馮振陽,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你什麼時候見我說話算話過?當初我說你敢和趙一承公開我直播吞玻璃,你見我吞了麼?”馮振陽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語氣裡慢慢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