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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軍面對桌子上的照片,這是從韓光槍櫃上摘下來的那張特種部隊合影。
照片上的韓光抱着一把狙擊步槍,穿着狙擊手僞裝衣,眼神銳利。
耳上的藍牙響,正在沉思的唐曉軍按了一下:“我是唐曉軍。”
“隊長,國際刑警組織的資料傳輸過來了。你現在要看嗎?”張超在那邊問。
“傳到我的筆記本電腦上。”唐曉軍打開筆記本電腦,接受張超傳來的資料。都是那些外籍死者的照片和資料,每一個都是具有前特種部隊背景。他撥電話:“爲什麼這些人都是已經結案的?而且生卒日期都有?”
“你一定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張超在那邊苦笑,“根據國際刑警組織的情報,這些都是死人。”
“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他們在濱海死了第二次。”
唐曉軍倒吸一口冷氣,看着這些剽悍的外籍僱傭兵:“有人在事先僞造了他們的死亡?”
“應該是這樣。”
“整理這些資料,我要向局長彙報。”唐曉軍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我接局長辦公室。”
〖BT2〗3
喝得醉醺醺的鐘世佳跟樂隊的幾個哥們兒從酒吧搖搖晃晃出來,他的懷裡還有一個裝扮前衛的女孩。
一行人跌跌撞撞罵罵咧咧,在路口打車。
出租車司機不敢停,都嘩嘩過去。
鍾世佳搖晃地走到路中心。
一輛出租車急剎車,司機探出頭:“你找死啊?!”
鍾世佳紅着的眼睛從長髮當中露出來。
司機馬上不說話了,鍾世佳拉着那個女孩上了車。出租車開走了。
街道的拐角,一輛一直停在那裡的銀色奔馳S320打亮車燈,啓動發動機遠遠跟上了出租車。
等候了大半夜的黑豹戴着墨鏡,注視着前面的出租車。
〖BT2〗4
天色已亮,公路上熬了一夜的警察們站在車旁。路障攔在路上,過往車輛稀疏,檢查還是一絲不苟。
一輛寫着“天宇救援”字樣的救援車遠遠開來,後面拖着一輛桑塔納轎車。
警察伸出停車牌,救援車停在路障前。
“你的駕駛證和行駛證。”警察伸手,開車的中年男人把駕駛證和行駛證給他。
警察接過來,仔細看看:“嚴林?”
中年男人笑笑,點頭。
“這麼早?有車拋錨?”
“現在的人,哪兒有早晚的概念?”嚴林笑笑。
“下車,接受檢查。”
嚴林下車一瘸一拐的。
警察問:“你的腿怎麼了?”
嚴林從胸兜掏出一個紅本遞給他。
警察接過來,上面寫着“革命軍人傷殘證”。他愣了一下,接過來打開。裡面寫着:一級甲等傷殘軍人,嚴林。
警察肅然起敬,把傷殘證還給他:“不好意思,走吧。”
路障挪開,嚴林上車發動機器離去。
救援車開到沒人的公路拐角,慢慢靠邊停下。車下懸着的韓光鬆開痠麻的雙臂,落在地面上。嚴林下車到後面的桑塔納旁打開後備箱,紀慧從裡面探出腦袋:“憋死我了。”
“上車,趕緊走。”嚴林的腿雖然瘸了,但是動作很靈活。
韓光和紀慧上了前面的拖車駕駛室,嚴林駕車開走了。
“他是誰?”紀慧問。
“我在特種部隊的狙擊教官。”韓光回答。
“你信任他嗎?”
“我可以把命交給他。”
開車的嚴林臉上沒有表情。
〖BT2〗5
高局長也是一夜沒睡,桌子上泡着一杯濃茶。
唐曉軍把打印出來的外籍僱傭兵資料一一擺在他的桌子上:“我大概統計了一下,這些死者都是具有特種部隊背景,並且參加過多次軍事行動。他們在退役後都先後加入AO,也就是非洲戰略資源公司。這是個總部設在歐洲的僱傭兵組織,由於其創始人布馮上校曾經在隆美爾的非洲軍團服役而得名AO。AO在全球範圍都有業務,是臭名昭著的戰爭承包商。這些死者都屬於一個戰鬥小隊,在去年受僱於西方政府,參與追剿本·拉登的秘密軍事行動。國際刑警傳輸來的資料顯示,他們在那次行動當中遇到了基地組織的伏擊,在倉惶逃命當中,運輸車輛陷入雷區。由於沒有援軍和缺乏空中支援,他們全部陣亡了。並且沒有任何人嘗試去收殮他們的遺體,因爲那是在基地組織游擊隊活躍的危險區域。”
“但是他們沒有死,這是一個設置好的局。”高局長沉吟,“所以他們在濱海死了第二次。”
“正是這樣。”唐曉軍又拿出一份單獨的資料,“另外,我很意外地從國際刑警組織得到了這個資料。”
高局長接過來打開,是一箇中國人的照片。他頭髮很短,精悍強壯,眼睛當中凝聚着一股殺氣,穿着破舊的外軍數碼沙漠迷彩服。
“這個人是誰?”
“那次失敗的行動指揮官,法語名字阿德貝爾特。”唐曉軍說,“中文名字陳楠,是個華裔僱傭兵。他在此之前在某國外籍兵團傘兵2團狙擊手連服役五年,獲得過優秀射手勳章和雪絨花勳章,退役的時候獲得某國國籍,與此同時他從前的所有資料也就註銷了。這是某國國防部給外籍兵團的特殊政策,在這裡獲得法國身份的外籍兵團僱傭兵就會註銷入伍前的一切記錄,成爲沒有過去的人。”
“他是什麼背景?”
“我跟資料庫進行了比對查找,我相信這是一個人。”唐曉軍又拿出一份上面印着軍徽的資料,“蔡曉春,山東人,18歲參軍,次年調到026服役。從此他的履歷就是空白,但是有一個二等功和兩個三等功的記錄,沒有說明原因。23歲退役,然後去外國自費留學。”
“026?”
“這是個代號,就是‘狼牙’特種大隊。”唐曉軍看着局長,“他跟韓光來自同一個部隊,並且服役的時間有重合。而且他在某國外籍兵團的時候,就在狙擊手連服役——如果說他跟韓光壓根不認識,我覺得真的是見鬼了。”
唐曉軍又拿出那張從韓光的槍櫃摘下的照片:“帶着這種疑惑,我把這張照片交給技術部門。雖然他們的臉上都有僞裝油彩看不清楚,但是經過對臉部特徵和骨骼特徵的放大比對,蔡曉春應該就是韓光身邊的這個觀察手。”
高局長擡起頭,看唐曉軍:“談談你的想法。”
“這一切都是蔡曉春乾的,他帶着這羣僱傭兵來到濱海,我不知道他要完成什麼任務。”唐曉軍說,“但是能出得起價錢僱他們這種貨色的,絕對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而蔡曉春爲什麼要陷害韓光,我估計韓光應該是可以遏制住他的對手,因爲韓光肯定是濱海警方最瞭解他的人。他並不乾脆一槍幹了韓光,而是設置了這個雖然漏洞百出但是環環相扣的局,我想目的就是要引開我們警方的力量去追捕韓光,好給他的行動留下空當。”
高局長在沉思着。
“我想,我們需要軍方的支援。”唐曉軍說,“我們依靠現有的力量,對付這些把戰爭當作職業的僱傭兵,很難有勝算。我們需要真正的職業軍人來對付他們,因爲這已經演化成爲一場黑暗當中的戰爭,而不是簡單的暴力犯罪。”
高局長長嘆一口氣:“你的意見呢?”
“我需要一架直升機,我要去‘狼牙’特種大隊。”唐曉軍說,“我要去韓光和蔡曉春來的那個地方,去了解他們並且得到支援。”
“申請軍隊支援的手續非常複雜,你是知道的。”
“我相信他們一定有辦法。”唐曉軍說。
“……好。”高局長點點頭。
唐曉軍轉身出去,高局長面對着桌上蔡曉春的照片。
中國陸軍時期的蔡曉春,穿着士兵服,對着鏡頭的標準像。
海外僱傭兵時期的蔡曉春,帶着一股桀驁不遜的殺氣面對鏡頭。
沉吟片刻,高局長拿起電話:“喂?我是麻雀,他已經知道了……”/game.do?method=gameInd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