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蠢，嘿嘿笑了幾聲，然後神色冷了下來：“他們不會說話，已經化作了冰冷的雕塑，再感受不到人間的炎涼！”
“天賜，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老太君臉上含煞，冷冷地喝問，“作爲族長，你應該要做的是帶領族人抵抗外敵，在絕境中尋求生機，但是看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爲！”
“你現在還有半分族長的樣子嗎？”
她極爲氣氛，非常不理解爲什麼身居高位的天賜會投身黑暗，也無法理解爲什麼天賜竟然會和龍城有關係。
真是，可惡至極！
面對老太君的怒斥，天賜卻顯得極爲淡定，不過眼底的冷漠已經表露了他的心情：“族長？驕傲而不可一世的老太君，請問，我真的做過一天的族長嗎？”
“或者說，我只不過是您用來統御天族的工具？”
“哦不，工具已經是擡舉我了……”天賜低聲笑了笑，“我只不過是一隻毫無存在感的傀儡罷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老太君呆住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潛移默化間天賜對她竟然有如此多的成見，不由爲自己辯解，“我爲你主持大局，是因爲你還年輕，想控不住那麼複雜得局勢啊！”
“我還年輕嘛？幾萬年了，您說我要啥時候纔是成熟？”
天賜卻對這個藉口嗤之以鼻：“而且，您真的可以把握這個局勢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你也就不會那麼相信龍城說的鬼話了！”
“而我，也沒有機會能與您面對面說話。”
老太君面色很難看，不是她不想辯駁，而是已經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在這幾萬年的時光中，她的確想將天族族長的地位架空，用來鞏固自己的統治，也確確實實投入了手段。
而而天賜毫無疑問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這讓老太君無言辯解。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看着老太君無言以對的表情，天賜冷笑着退後了幾步，隨即恢復了漠然的神色，“馬上一切都會重啓，異界的神會降臨，將這腐朽的人間淨化成神國的樂園！”
“而我們這羣溝渠中的臭蟲也能在神的光輝中得到昇華！”
“你想要做什麼？”老太君一步踏出，排山倒海的氣勢瞬間壓過去，依靠秘法短暫到達聖王境界的天賜能勉強抵抗住這股壓力，但身體還是猛地顫抖了一下，冷笑說道，“您會知道的！”
他的身上猛地衝出一道直上雲霄的騰騰黑霧，一時間天地變色，漆黑的烏雲將整個天幕遮蔽。
原本湛藍的天空此時陰沉的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
與此同時，一直巨大的眼睛從天幕深處睜開，透着深邃的紫色光輝，彷彿有奪人心魄的能力。
而那瞳孔深處，一顆燦金色的珠子正被無窮魔氣包裹，在感應着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磅礴偉力。
“一切，都結束吧！”
天賜的身體猛地向天空直飛而去，全身籠罩在熊熊燃燒的烈焰當中，如同一隻衝向燭火的飛蛾。
“快阻止他！”焌生面色一變，大聲喊道。
高大的身影也在瞬間衝了上去。
衆人聽見他的呼喊反應過來，從四面八方騰飛而起，一齊涌向那黑暗與光芒的交匯處，那隻巨大的眼瞳。
衝在最前面的當然是老太君。
聖王境界賦予她的不僅僅是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力量，還有令人望塵莫及的速度，全力爆發之下就連最先騰身而起的天賜都趕不上。
天賜看着身下追趕的無數流星，眼中霎時變成爲純粹的黑色，揮手之間有浩瀚之力向着衆人猛地一擊。
“轟隆！”
巨大的爆響從天空中擴散開去，身下的山脈瞬間被夷爲平地，就連那籠罩在聖光中的聖賢殿也在這狂暴力量中化作飛灰消散於天地之間。
而那衝在最前面的修行者更是首當其衝，直接被這股壓力轟如大地。
就連老太君等人也不例外。
“怎麼會這樣，他只是一個古聖巔峰而已，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寒香嘴角溢血，原本才恢復的傷勢再度反撲，但仍舊遮不住她眼底的震驚。
“這是……”老太君的情況好很多，只是踩碎了一座山峰而已，落在地上時眼底有絕望閃過，“神靈意志投影！”
焌生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這下完蛋了！”
天空之上，天賜終於沒入了那巨大眼睛當中，一時間那天外之眼就彷彿擁有了神采，絢爛的光輝揮灑下來，照耀在每個人的身上。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感到任何的溫暖，相反，一股徹骨的寒意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繚繞。
因爲此刻的天空中已經睜開了無數眼睛。
密密麻麻遮蓋了天空，如同一個遠古的巨獸甦醒。
但他們知道並不是如此。
那是窮奇之門被打開了，有生靈透過門的另一邊向這陌生的世界投向了目光。
“咻！”
一聲極爲尖銳的嘶鳴響起，天空中的虛幻巨眼如同泡影般瞬間碎裂一空，而遠處的天空此時已經雷聲大作，蒼穹之上彷彿漏了一個大洞，無數的黑影自天幕上的大洞涌出。
如同奔騰的河流。
所有人都注視着天空，沒有人說話，但都能看到對方蒼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着的身體。
這是絕望的味道！
“怎麼辦啊，窮奇之門已經打開了，聖賢殿也被摧毀殆盡，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有人被這絕望的氣氛壓倒，癱倒在地如同癲狂般抱頭大吼起來。
而這一個人的出現就像引起了連鎖反應，更多的人也被摧毀了心理防線，瘋狂地大吼大叫然後跑了出去。
老太君蒼老臉龐上的皺紋彷彿更深了幾分，沒有去制止瘋狂的族人，因爲她明白這種恐懼是無法遏制的。
甚至就連她的心也在這絕望的氣氛下而緩緩顫抖。
但她終究是上位者，扭頭看向還在咬牙堅持的戰士，緩緩點頭：“各位看到了，凜冬已至，讓我們拿起手中的武器吧！”
“讓那異世界的神看到，我白虎星域也不是那麼容易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