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宇試着將十魄的話語拆解出來理解。
沒有使用任何修爲因素影響外界。
是不是就再說並沒有主動引動外界的環境？
再反過來推測，也就是外界冰冷，沒有生命的事物在主動地承接十魄的重量。
事物會按照什麼事物主動運動？
趙飛宇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麼，卻始終籠罩在一層迷霧當中，無法看清真面目。
“是規則！”
白虎之神悠悠地說道：“世間萬事萬物按照規則運動，甚至不需要外部影響。”
趙飛宇腦海中轟隆一聲巨響，橫亙在眼前的迷霧豁然開朗，清風吹拂在臉上，他的雙眼也在越來越亮。
“這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以你的智慧若是在平常可以輕易得出結論，但是在這裡不行！”白虎之神頓了頓，露出一抹笑容，“因爲我在這片世界的運作規則中設定了一個概念！”
“不准你自己領悟這件事情！”
趙飛宇的嘴角抽了抽，一邊暗罵神明也是如此惡趣味的同時，也在感嘆規則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奇妙。
能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如果沒有外人點醒，恐怕一輩子都不得其解。
但同時，深刻的恐怖也涌上心頭：
既然規則是凌駕於大道之上的存在，那會不會有一位神明正在用規則操縱着一切？
世人所以爲的價值與幸福，在那位存在面前就像是積木一樣隨意撥弄。
滄桑桑田白駒過隙，一切都是他人說中的玩物。
似乎是猜到了趙飛宇心中的想象，白虎之神緩緩搖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可以做到操作整個世界的規則，因爲一片宇宙太過宏偉，宏偉到就算把天魔族與神話宇宙所有的神明加起來都不值一提的地步。”
“我制定的規則，也就只能在這片世界運作！”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解惑！”趙飛宇恭敬地行禮。
對方擺了擺手，說：“現在你知道什麼是神明瞭嗎？”
趙飛宇沉默片刻後，隨即再度開口：“神明，或者說神祇，是冰冷的客觀規則，就像天空中永恆懸掛的恆星，主動或又被動地影響整個世界運作！”
“這就是神明！”
“能領悟到這一步，證明你的確是一個天才！”白虎之神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隨即糾正道，“神明就是這樣接近於規則一般的冰冷事物，而並不只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存在！”
“換一句話說，我是十魄，你能稱我爲白虎之神，稱爲我神明，但是卻不能說白虎之神是我十魄！”
“我就是我，獨立的我，如果我也成爲了那冰冷的客觀規則，那在之前就不會出現擊退巨象魔神了！”
他頓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不過我之前也險些成爲那所謂的神明！”
“此話怎麼說？”趙飛宇一愣，經過這一番瞭解，他也明白了真正的神明實際上就是虛無。
虛無等於幻滅，等於絕對的冰冷。
一個擁有偉大力量的神，又怎麼會甘心陷落那永無止境的悲慘輪迴？
“你不懂，近乎永恆的生命對於神明而言纔是最猛烈的毒藥啊！”十魄嘆了一口氣，“世間任何看起來有趣的事物，在那無盡時光中也會變得索然無味。”
“冰冷的王座就是永遠的歸宿，時間也只不過是從指間流過的黃沙，你甚至感受不到觸感。”
對於這位神明近乎凡爾賽的煩惱，趙飛宇也陷入了沉默。
普通人或許豔羨永恆的生命，但只有真正得到時才翻盤醒悟，所謂永生只不過是一瓶光彩流溢的毒藥罷了。
忽然，趙飛宇想到了之前的白虎居士。
對方也說過相類似的話。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索性十魄也並不指望趙飛宇可以與他同感，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的意識陷入神祇賦予的神性當中，永久成爲神性的一部分。”
“可也就在這一刻，從你體內擴散出來的特殊空間將我喚醒，纔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那真是好生驚險！”趙飛宇抿了抿脣。
若是之前白虎之神並沒有從沉睡中甦醒，那這片宇宙將面臨怎樣的災難？
趙飛宇不敢想象，思緒發散，無數個念頭從腦海中碰撞閃現出無數想法，忽然，他擡頭問道：
“您所說的神性，那又是什麼？”
“神性，就是跨入神祇的資格。”白虎之神緩緩說道，“世界上，神的數量是一定的，也就是說散落世間的神祇數量也是一定的。”
“只有舊的神死去，新的神才能獲得誕生。”
十魄回過頭來盯着他，說道：“實際上這也是我叫你來這兒的真正目的。”
“跨入神明境界的條件！”
趙飛宇神色頓時變得嚴肅下來，知道接下來所說的，纔是真正的乾貨。
白虎之神緩緩說道：
“作爲一位神明，你最先需要的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只屬於你的世界。”
“在神祇數量相對留存的情況下，這將是你孕育神性的地方。”
“你需要將你看作冰冷的客觀規則，但與此同時你也必須要明白，神祇就是一把最爲強大的武器。”
“但是，武器就是武器，你可以深入瞭解它，卻並不能將自己真正帶入進去。”
“因爲你先是趙飛宇，再是神明！”
“如果你搞不清楚這個，哪怕你踏入了神王境界，也會在跨入的一瞬間被神性同化。”
“我想，我理解了！”趙飛宇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接受這超出他界限的知識，讓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不過幸好，並不是無法接受。
白虎之神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的天賦很好，可以說是我見過最恐怖的天才，但也僅僅只是天才。”
“等你跨入了聖王境界第九層，你才能真正成爲一位強者。”
聖王第九層，那已經是修煉的頂峰了啊……趙飛宇的嘴角抽搐，但還是敬畏地點頭：“我明白！”
似乎是看穿了趙飛宇的心思，十魄搖了搖頭說道：
“你要知道，聖王第九層的確是修煉的頂峰，卻只是真正強者的入門卷！”
“等你以後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