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瀋陽。
片片晶瑩的雪花不斷的飄落,將大地渲染成一片的白色。街道上的行人非常的稀少,攤檔早就沒有了。全部的店鋪,都關閉了大門。來往遼東的商旅,都受到了嚴格的管制。街道上,看不到任何漢人的蹤跡。除了極少數的漢人之外,其他所有的漢人,都被集中管制起來了。
崇禎八年(天聰九年)的十一月初一,皇太極發佈命令,秘密整軍備戰。從此以後,戰爭的氣氛,就深深的籠罩着這座城市。很多韃子都在準備戰鬥用的武器,包括彎刀、箭鏃、長弓、弓弦等,還有人正在縫製絲綢的內衣。這個時候最繁忙的,乃是漢人奴隸開設的兵器作坊。在韃子的監視下,漢人奴隸打造大量的兵器,以增強韃子的戰鬥力。
在瀋陽內外的很多馬廄,都囤積了大量的草料。這些草料堆積得好像一座座的小山似的,一眼根本看不到頭。這些草料,顯然是爲戰馬的長途遠征做準備的。在很多韃子的家門口,還掛着風乾的牛肉乾。這是韃子長途遠征的必備食物。有經驗的人,只需要根據這些牛肉乾的數量,就能推斷出韃子騎兵可能進攻的範圍。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率領十數萬蒙古大軍金戈鐵馬征戰歐亞大陸之時,常把風乾後的牛肉乾裝在牛犢皮裡,帶在馬上。由於牛肉乾具有體積小,營養豐富,不易變質,不怕磕碰打碎,行軍時又無聲響等諸多特點,爲蒙古大軍屢建戰功起到了重要的後勤保障作用,被稱爲“成吉思汗軍糧”。
韃子興起的時候,學習到了牛肉乾的製作方法,並且推廣開來。其實,牛肉乾的做法,還是比較複雜的,有很多道的程序。但是做好了以後,的確是極好的乾糧。只需要手臂大的那麼一點,被熱水浸泡開來以後,就能夠滿足一頓飯的需要。
無意中聞到香噴噴的牛肉乾味道,馬軼的內心裡,很有想罵孃的感覺。因爲,此時此刻的他,的確很餓。他真的很想悄悄的跑出去,偷幾塊牛肉乾來填肚子。北風怒吼,大雪紛飛,大部分的韃子,都躲在屋子裡避寒。只有馬軼蜷縮在屋子的外面,悄悄的哆嗦。又餓又冷的他,只能在內心裡低聲的罵道:“日,狗日的韃子……”
這狗日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比山東冷得多。才十一月份,就已經滿天飛雪了。他的奴隸身份,讓他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整天在大風裡面站立。饒是他的身體素質很不錯,卻也夠受的。若不是有一股堅強的信念在支撐,他說不定已經堅持不住了。偏偏拉哈最近這幾天,還總是往小妖精這裡跑。其他的韃子隨從,都躲在旁邊的屋子裡取暖,只有他被迫站在外面放風,
不過這樣也好,有利於馬軼獨自思考很多事情,有利於馬軼將各種各樣的情報,都綜合在一起,然後推斷出韃子的上層戰略。馬軼其實接觸不到太多的機密。作爲一個漢人的奴隸,他處處都受到韃子的歧視和提防。沒有被韃子無緣無故的殺害,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但是,他畢竟是跟着拉哈的,平時接觸到的人和事都不少。拉哈好歹是嶽託的兒子,是有地位的韃子,能接觸到的機密,當然不少。只要馬軼花費一點心思,就能從拉哈的口裡,瞭解到嶽託和代善的動靜,進而推測皇太極的行動。
拉哈的長隨杜爾巴,打仗是非常勇猛的,卻沒有什麼腦子。杜爾巴同樣很關心嶽託和代善的動靜,主要是希望早日重返戰場。他很喜歡拿馬軼來開玩笑,以表示滿人的優越感。而在開玩笑的時候,馬軼也能從他那裡,得到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將方方面面的情報都綜合起來,馬軼就能推斷出大概。比如說,韃子的兵力,繼續在增加。上次的情報送出去以後,還有更多的土著到來。考郎兀衛、弗提衛(這兩個衛都在今天的烏蘇里江附近)都有人來。莫溫河衛(今俄羅斯海參崴附近)也來了幾百人。看起來,韃子的助力還是不少的。
但是,來的最多的,還是蒙古騎兵。連續十幾天的,都有大量的蒙古騎兵,陸陸續續的來到瀋陽。帶領他們到來的,都是蒙古各個部落的頭人。皇太極邀請他們到來瀋陽,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杜爾巴還被嶽託叫去,和蒙古人舉行那達慕大會,着實是興奮了好幾天。馬軼在恭維拍馬屁的同時,也瞭解到了更多蒙古人的信息。
根據拉哈和杜爾巴的描述,皇太極、代善、豪格等人,這段時間,都非常的忙碌。他們忙碌的主要原因,就是接待這些蒙古部落的頭人。由於蒙古的部落實在是太多,頭人的名字又非常的難記,馬軼只記得幾個主要的部落。如科爾沁、土默特、察罕爾、罕哈、好兒趁等。就連拉哈都被拉去做了幾天的接待。
拉哈接待的乃是韃靼部土默特部落的一位小公主。看樣子,拉哈很有可能和這個小公主聯姻,以加強建虜和蒙古之間的聯繫。不過,這個小公主長得的確不咋樣,脾氣還非常的差,動不動就喜歡拿鞭子抽人。拉哈接待她兩次,就被打了好幾鞭,當真是鬱悶得不行。大概這也是拉哈最近經常往小妖精這裡跑的原因。
忽然間,馬軼察覺到屋內的喘息和呻吟,都已經平靜下來,於是就收拾心神,準備迎接拉哈出來。果然,一會兒以後,拉哈就無精打采的出現了。看得出,蒙古小公主對他的刺激,還真是不少。畢竟,好像布木布泰那樣的蒙古美人,是非常稀少的。這種級別的美人,根本輪不到拉哈。
“回去了。”
拉哈有氣無力的打着呵欠,來到自己的戰馬旁邊。
馬軼依然是乖乖的彎下腰去,讓拉哈踩着自己的肩頭上馬,然後挽着戰馬,一路回來。杜爾巴在前面開路,以防止發生意外。街道上,時不時有一隊隊的韃子全副武裝的走過。若不是杜爾巴開路,說不定有人會上來對拉哈不利的。這是韃子在調整各個牛錄的兵力,也是最容易發生意外的時候。
每次入寇,都是韃子內部奴酋之間分配兵力的盛宴。韃子最看重的就是軍功。想要獲得足夠的軍功,就要有足夠的軍隊。你沒有足夠的兵力,如何獲取大的軍功?因此,哪怕是最不願意參與爭鬥的奴酋,在這個時候,都不能不提高警惕。否則,等別人操作完畢,你會突然發現,自己的牛錄,只剩下爲數不多的老弱病殘了。
顯然,在這次的兵力分配盛宴上,對正白旗和鑲白旗是最不利的。因爲,這兩旗的旗主,還被張準包圍在遙遠的登州城呢。沒有了多爾袞和多鐸的存在,皇太極當然不會客氣。他將最精銳的幾個牛錄,都從正白旗和鑲白旗裡面調走,然後補充回去幾個最垃圾的牛錄。
經過調整以後,各旗的牛錄數量不變,質量卻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戰鬥力最強的,當然是皇太極自己率領的正黃旗。戰鬥力第二強 的,乃是豪格率領的鑲黃旗。戰鬥力第三強的,應該就是嶽託的正藍旗了。換言之,韃子的精銳牛錄,基本上都掌握在皇太極親信的人手中了。
剛剛回到貝勒府,就有隨從急匆匆的上來,向拉哈說道:“三阿哥,貝勒爺有請。”
拉哈急忙正了正神色,跟着隨從去了。
馬軼眼珠子一轉,似乎覺得有些緊張,隨後又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努力的平靜下來。同樣的,他身邊的杜爾巴等人,也有些緊張,在馬軼的身邊,來回不安的走動。
不久以後,拉哈就出來了。他看了看杜爾巴,又看看馬軼等人,無奈的說道:“阿瑪不讓我出征,讓我留守瀋陽。”
杜爾巴等人,都情不自禁的大爲失望。慫恿拉哈主動請戰,正是杜爾巴等人的主意。現在,拉哈的要求,被嶽託給拒絕了,他們當然要失望。他們這些長隨,都是殺人的好手。只要上了戰場,就能獲得戰利品。要是拉哈不上戰場,整天去玩女人,他們就無法分得戰利品。光靠嶽託的那麼點賞賜,能夠有多少啊?
韃子內部,最看重的就是軍功。有軍功纔有收穫。換言之,就是隻有自己親自上陣,才能獲得最多的收穫。你要是指望別人的賞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同樣的,拉哈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也要親自上陣,才能獲得軍功。可惜,嶽託顯然不準備給拉哈這個機會。
馬軼卻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氣。馬軼的內心,當然不希望拉哈出征。要是拉哈跟着出征,他肯定也要跟着出征。一旦離開了瀋陽,他就無法向外面送出去情報了。再說,萬一在戰場上,遇到漢人被屠戮的事情,他應該怎麼辦?
不用上戰場,對於拉哈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因此,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隨後,他宣佈還有一件好事,就是被皇太極賜名爲喀爾楚渾。在滿洲人的習俗裡面,被大汗賜名,是一件很榮耀的事。馬軼不知道喀爾楚渾在滿語裡面的意思是什麼,不過想必是不錯的。
喀爾楚渾的心情好了,對身邊的人,也就溫和了很多。馬軼終於找到了機會溜出來。他按照暗號,來到往日的接頭地點。結果,他看到的,乃是一個陌生人。這個陌生人很年輕,好像是一個乞丐,渾身髒兮兮的,還帶着濃郁的臭味,好像是從糞堆裡面鑽出來的一樣。他頭髮有點發黃,皮膚有點發白,看起來不像是純粹的漢人。偏偏相互間的暗號,卻是準確無誤。
“你是……”馬軼皺眉說道。
“我叫夏菲斯。”混血兒的年輕人說道。
“你……不是虎賁軍的人。”馬軼謹慎的說道。
“我以前是聞香教的。”夏菲斯簡短的回答。
“聞香教?”張準愣了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聞香教已經消失了。白蓮聖母有令,聞香教從此以後併入虎賁軍。我們這些人,都成爲了虎賁軍的一員。”夏菲斯面無表情的說道。
馬軼點點頭,表示明白。
在韃子即將發起第三次入寇之前,張準肯定會想辦法解決聞香教的,這是勢在必行的事情。虎賁軍要騰出兵力來對付韃子的南叩,當然不可能由聞香教在背後扯後腿。現在看來,張準已經成功的臣服了聞香教,並且將聞香教的情報網,有效的納入虎賁軍的情報系統了。從長遠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好事。
對於情報系統的建立,馬軼是深知其中的艱苦的。貓眼司就是從無到有,白手起家的,可謂是嚐盡了其中的艱辛。由於是從一片白紙開始,貓眼司目前的情報網絡,還非常的脆弱,伸出去的觸角很少,能刺探到的有價值情報不錯。現在張准將聞香教的情報網絡加入進來,將極大的增加貓眼司的情報網絡強度,增加情報網絡的觸角,可以刺探到更多的情報。
夏菲斯好像對馬軼同樣不感興趣。聞香教和虎賁軍的合併,是比較突然的。兩者人員的完美融合,需要時間。他冷冷的說道:“我給你帶來這個東西。”
說罷,從後面的屋子裡,提出一個籠子來。
馬軼的眉心,突然一跳。
信鴿!
白色的信鴿!
夏菲斯居然送來了信鴿!
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啊!在沒有信鴿之間,從瀋陽將情報送回去浮山城,差不多要半個月的時間。要先走陸路,然後走水路,最後又走陸路。但是,有了信鴿以後,最多一天一夜的時間,情報就能夠準確的傳遞出去了。更重要的是,他也能及時的收到來自張準的指示,不用擔心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夏菲斯將籠子打開,將信鴿拿出來。在信鴿的腿上,綁着一個小小的竹筒。寫好的情報,就是放在竹筒裡面,然後封口,最後放飛信鴿即可。他謹慎的說道:“你寫好情報以後,我來發出。十個時辰以後,信鴿就能順利的回到山東。”
馬軼點點頭,興奮的說道:“好!”
夏菲斯又說道:“根據上頭的安排,最多每半個月發出一份情報。”
馬軼點點頭,表示完全明白。
他們兩個,在瀋陽都是提着腦袋的幹活,一切都必須小心謹慎。這裡周圍全部都是韃子,只要露出一絲絲的蛛絲馬跡,馬上就要完蛋。要是他們落在韃子的手上,能痛痛快快的死去,絕對是求之不得的。說起韃子折磨人的手段,即使是馬軼,都不寒而慄。
不要以爲信鴿在天上飛,韃子就不會發現。其實,韃子的眼神還是很厲害的。要是信鴿頻繁的出現,不引起韃子的警惕就怪了。而且,韃子還從蒙古人那裡弄到一些鷹。這些鷹經過訓練以後,是會抓捕鴿子的。如果韃子發現了信鴿,將鷹放出來,他們和山東的空中聯繫,很有可能被即刻切斷。
馬軼當即坐下來,開始細心的寫情報。
他要寫下的情報,還真是不少。
首先,是韃子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發了。
根據拉哈——嗯,現在要叫喀爾楚渾了——透露的信息,韃子的先頭部隊,在豪格的帶領下,已經在十一月初三那天就出發了。豪格率領的韃子先頭部隊,總兵力是五千人左右。他們將首先到達蒙古的科爾沁草原。在那裡,豪格將會和蒙古科爾沁部落的頭人,商量進攻的路線。
蒙古的科爾沁(又有翻譯叫做“哈喇慎”的)部落,是蒙古的幾個大部落之一。科爾沁草原有着豐富的水草,養育了大量的蒙古人和馬牛羊。有數據顯示,科爾沁草原出產的戰馬,佔蒙古草原戰馬產量的三成以上。同時,科爾沁部落的地理位置,也非常的特殊,剛好隔斷了山海關內和遼東的關係。
一直以來,蒙古科爾沁部落,都是明國和建虜爭取的對象。在以前,熊廷弼、王化貞時代,實行的都是拉攏科爾沁,共同對付建虜的策略。明軍使用金錢,從科爾沁部落那裡,高價收買韃子的人頭。每個人頭按照三十兩白銀計算。因此,科爾沁部落的蒙古人,是很積極和建虜發生戰鬥的,經常讓建虜苦不堪言。
然而,這樣的政策,在袁崇煥主政的時候,發生了改變。袁崇煥拒絕從蒙古人那裡收取韃子的首級。結果,失望的蒙古人,再也不跟建虜發生戰鬥了。建虜趁機派人拉攏科爾沁部落的蒙古王公,最終成功的將這個蒙古大部落,變成了建虜的堅實盟友。歷史上的孝莊皇太后、孝端皇太后、福臨的皇后都是來自內蒙古科爾沁草原的。可見兩者關係的密切。
韃子每次入寇,都要請科爾沁草原的蒙古人擔當嚮導和前鋒。因爲這裡的蒙古人,對明軍的防線,是瞭解得最清楚的。明軍的大小動靜,基本上都很難瞞過科爾沁部落的蒙古人。因此,韃子每次入寇,都能選擇明軍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發起攻擊,然後一舉破之。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其次,是韃子出征的兵力,最終確定在四萬六千蒙古騎兵,二萬四千韃子騎兵,然後加上一萬的土著,五千的漢軍旗,五千的朝鮮僕從軍,總兵力是九萬人。這樣的兵力,絕對是空前絕後的。比韃子前兩次入寇的總兵力加起來還要多。
在這雄厚的兵力裡面,蒙古人顯然是擔當了主力前鋒。蒙古騎兵的數量,幾乎是韃子騎兵數量的兩倍。此外,漢軍旗也出動了。率領漢軍旗出動的,正是耿仲明和尚可喜兩個大漢奸。這也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前兩次入寇,漢軍旗都沒有跟隨。
漢軍旗出動,意味着韃子騎兵的戰術,可能有所變化,可能有更多的明軍將領,會被成功的誘降。現在的明軍,士氣非常的低落,如果被韃子團團包圍,然後又有耿仲明和尚可喜兩個大漢奸出面,極有可能會獻城投降。
再次,是皇太極親自率軍遠征。
對於第三次入寇,皇太極非常的重視,除了委任豪格爲前鋒之外,自己也親自披甲上陣。正黃旗的精銳,皇太極帶走了大部分。留守瀋陽的,乃是代善和阿濟格。在山海關前線的,依然是正紅旗和鑲紅旗。
皇太極親自上陣,意味着韃子的確是要大幹一場了。無論是作秀還是真心實意,皇太極都要努力的將多爾袞和多鐸救回來。否則,對他的聲譽,將是前所未有的打擊。
再再次,韃子在遼東的留守兵力,還是比較雄厚的。
得益於大量的蒙古騎兵助陣,韃子的兵力,顯得比較充足。目前,韃子在遼東的兵力,還有三四萬人,還有兩萬以上的蒙古騎兵。此外,還有陸續到來的土著。還有部分的朝鮮僕從軍。
馬軼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張準,不要在這個時候盲目的進攻遼東。還是要想辦法將韃子的有生力量,消耗掉更多一點,再大舉反撲遼東比較好。韃子在自己的老巢,戰鬥力是非常強的。
同時,馬軼對於蒙古人表示了高度的擔憂。蒙古人要是始終和韃子關係如此親密的話,將會給韃子增添不少的戰力。因此,要是能夠離間蒙古人和韃子之間的關係,從戰略上來說,絕對是非常有利的。
“我寫好了。”
片刻之後,馬軼放下筆,緩緩的說道。
“嗯。”
夏菲斯點點頭,將情報接過來,細心的卷好。
其實,白紙上沒有任何的字跡,就算韃子發現,如果沒有相應的顯字技巧,也發現不了上面的信息。
夏菲斯將卷好的紙條塞入竹筒,然後用火漆封好。全部都弄好以後,他將信鴿捧在手裡,悄悄的走到外面,看看四周,發現沒有人,便輕輕地一鬆手。
“撲棱撲棱!”
白色的鴿子,迅速的振動翅膀,向上天飛去,很快就消失在南邊的天空中,再也沒有絲毫的痕跡。
看着逐漸消失的信鴿,馬軼的心,漸漸的熱切起來。
韃子的戰爭車輪已經開始滾動,虎賁軍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