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說完又看了劉老爹兩眼,終是提着藥箱出去了,而劉真看到牀上緊閉雙眼,臉上就一層幹皮的爹時,眼睛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子秀有邊上聽到了全部的話,當然也知道娘爲何掉眼淚,就算不懂事,也是害怕生老病死的。膽怯的上前:“娘,外公是不是快要死了?”
劉真摟過不懂事的小兒子,眼淚掉的更兇了,本來只是以爲爹是一時氣急攻心,這纔會吐血,沒想到爹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了。也難怪爹會發燒,爹都這把年紀了,是該有個人好好照顧了。
可是聽到娘那響亮的鼾聲,劉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自己是一個出嫁的閨女,而且夫家並不待見自己的出身,也不待見自己孃家。
想要尋求婆婆的幫忙,是不大可能的事。而娘根本不可能照顧爹,娘脾氣不好,做不來伺候人的活。
這才守着爹這麼半天,就先自己給睡着了,看這樣子別提多香呢?可是二哥三哥那兒,昨日裡早就說清了,他們的態度也很明確,是不會管爹的。
更何況兩個嫂子哪個是善類,會去管一個老頭子的死活。剛纔劉大夫也說了,得去城裡看大夫,城裡的大夫診金可貴着呢?
還有那些藥材,吃個半年可不得一大筆銀子,多少人家就因爲吃藥都可以把家裡掏空了。兩個嫂子人精似的,聽說要花銀子,還不得立馬閃人。
劉真覺得唯一可以商量此事的,也就只有大哥一家了,可是這事大哥能做主嗎?大哥一家會樂意管爹嗎?
劉真覺得不大可能,張氏待自己就不愛搭理的,還會管爹,爹當初可是讓大哥休了她,還拿劉月的名聲說事,硬要把劉月驅逐出劉姓呢?
就這兩件事就夠她們不接受爹的。子秀看着娘哭的傷心。也跟着哭了起來,嘴裡還念着:“外公,外公,你別死呀!”
這也是劉真縱着子秀的原因。這孩子雖然不大懂事,可是有時候卻很貼心的。萬氏聽到屋裡的哭聲,終是不情不願的醒了,看到閨女娘倆抱着一起哭,立馬就想到肯定是在劉柱一家受氣了。
立馬就開罵了:“娘都說了,讓你不要去劉柱家,他們家能有什麼好東西。全都巴不得看咱們笑話呢?
你還這要舔着臉去,可不得讓她們看好戲,這城裡那麼多有名的先生,你幹嘛非要聽你婆婆的。一定要劉家那小子掉點呢?
指點個屁,娘看這就是你婆婆使的計,明知道你同他們家不合,卻偏要你拉下臉去求,這不是存心的作賤你嗎?閨女。你就聽孃的,別再去她家了,娘就不信兩個外孫還能差到哪裡去。”
劉真聽着孃的無理取鬧,分外的刺耳,娘就是先入爲主不喜歡大哥一家,就會覺得大哥一家會同她一樣,處處想着欺負別人。看別人家的笑話。可是今日自己去不也好好的嗎?
而且大哥還答應幫自己同劉成提提兩孩子的事,這不是很好說話嗎?可是娘卻偏要把直的說成了彎的,把白的說成是黑的。就娘這性子劉真下了狠心了,日後有事自己再也不能找娘商量了,不然就真是不得人心了。
劉真眼裡含着淚朝萬氏吼道:“娘,您能不能少說兩句。今日我們去大哥家很好,大哥並沒有爲難於我。
不信您可以問子秀,子禮還在大哥家同劉成做學問呢?您能不能不要動不動罵大哥一家,他們也會做什麼傷害您的事,您自己摸摸良心問問。大哥是罵過您。還是大哥打過您,還是大哥待我們不好了。”
萬氏聽到閨女沒受氣,立馬就安心了,可是閨女質問自己的話,還是讓萬氏聽着不舒服,反正劉柱一家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萬氏一瞪眼,反問道:“哪你爲啥在這裡哭,都吵到娘睡覺了,不管劉柱家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你婆婆怎麼逼你,可是娘是不會像你一樣,劉柱一家娘就是不待見。”
劉真慢慢收起淚水,指了指牀上的劉老爹:“剛剛我又請了劉大夫來看,劉大夫說爹病的很重,
得去城裡請大夫看,還得好好調養好些日子,得有一個盡心盡力的你伺候着。您看這事咋辦,如果再不治好爹,爹要是有個萬一可咋辦呀?”
萬氏本來以爲劉老爹就是風寒,睡睡就好了,所以也沒管劉老爹,見他睡着不動,就自己該吃吃,該喝喝的。這會一聽閨女說的這麼嚴重,立馬心就提起來了,閨女說的對,老頭子要是有個萬一,
自己還真不好過了。可是去城裡看大夫得花多少銀子,這好好調理可不得日日藥不斷,這又得花多少銀子呀!
萬氏想到閨女剛送來的三十兩銀子,心裡就有些捨不得了,小聲嘀咕道:“這三十兩銀子娘還沒捂熱呢,難不成就得給您爹去吃藥呀?娘真心疼這銀子喲!”
劉真自然也聽到萬氏小聲的嘀咕了,立馬臉就拉的老長了,這會娘還心疼那三十兩銀子,也不想想爹這病是三十兩銀子的事嗎?再說這照顧爹的人呢?
娘這樣會照顧爹嗎?吃完就睡,睡完再去村子裡同人閒話幾句,爹在牀上想喝口水都沒得喝。這樣讓爹養病,能養好纔怪呢?
劉老爹可能也是讓屋裡的聲音吵到了,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聲音也沙啞:“閨女,爹這是咋了,咋全身無力呢?”
劉真立馬擠出一抹笑,上前扶着劉老爹靠在被子上。“爹沒啥事,就是受了風寒,劉大夫都說了還得好好調理些日子呢?這一兩個月就都別下牀了,也別下地幹活了。”
劉老爹低頭不語,過了好一會才低聲道:“爹的身子爹明白,你也別寬爹的心了!爹這輩子也活夠了,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萬氏聽着心裡也酸,眼睛也紅了,上前一步看着劉老爹:“老頭子,你可不能先死了,你要是死了,我怕是也活不長了。我咋這麼命苦呀,到老了讓我守寡,這都是老天不開眼呀!”
劉真不由皺眉,自己娘還真是太能扯了,這還沒到哪一步呢,娘就哭上了,真到哪一日怕是沒人有好日子過了,就娘這得性真過不好日子,不找自己纔怪,所以二哥和三哥必需想法子,逼他們不得不管爹孃。
最多到時候自己告到村長那,讓村裡的老人們一起做主,逼着二哥三哥養兩位老人了,可是這樣爹怕是更加心寒。
或者爹願意死,也不願意到那一步吧,這不孝可不是小罪名,當官的不孝可以直接免官,普通人家不孝會被逐出本家。所以爹不想丟這個人,這才同二哥三哥說清了,日後互不相欠。
“娘您就少說兩句吧,現在最正經的事,就是把爹帶到城裡看大夫,好好吃藥調養身子。
爹也是多年操勞所致,現在爹生病了,娘您可得盡心的照顧好了。爹待您有多好您心裡明白,爹要是真的有事,您的就有苦頭吃了。”
萬氏其實也怕,這家裡的地全是老頭子在折騰,如果老頭子走了,地沒人種了,到時候自己連飯也沒得吃。靠女人還得看親家的臉色,可是親家多看不上自家萬氏一清二楚。
真要求到閨女哪兒,可不得讓那老太婆作賤死了,也許還真是不讓進門了。當初劉梅嫁到許家,可不是不讓自己進府,這些城裡人啥不要臉的事都乾的出來。
那兩房還真不好說,不過看那晚的架式,這兩媳婦都能弄死自己。萬氏不由打一個寒戰,心裡也哇哇涼涼的。
劉真說完娘了,又得寬慰老頭子:“爹放心吧,之前劉大夫說了,上城裡尋個好大夫,好好吃些藥。調理些日子自然會好起來,爹您可是家裡的頂樑柱,您可得照顧好孃的事半生呢?”
劉老爹只是閉眼不語,到城裡得花多少銀子呀,家裡的老底早讓二房三房扒拉去了。最多也就幾十兩銀子,可是這城裡大夫診金多貴呀,藥材多貴呀!
萬氏又是小氣的,哪裡會捨得真給的給自己花銀子。所以劉老爹對自己這病也不抱希望了,死了也好,省得真到老了,沒吃沒喝的,可不得讓村裡人看笑話。
劉真也實在尋不出話來勸爹了,自己這些年讓婆婆管的死死的,也沒存多少私房,而那些首飾什麼的,婆婆一清二楚,真要是變賣了。
婆婆立馬就知道原因了,到時候婆婆不得把管家權都收走纔怪。而且去城裡看大夫,就得住城裡,吃上五幅藥就得讓大夫把一次脈。如果在鄉下請大夫來,那診金會更貴。如果每次往城裡跑一次,也不知道爹吃不吃得消。
萬氏難得消停,只是在邊上哭,哭自己命苦!劉真聽的實在受不了:“娘,您放心,明日我再去大哥那,讓大哥想想法子吧!”
萬氏一聽找劉柱,立馬就不哭鬧了,只要大房肯出銀子,老頭子的病一定可以養好的。只要不掏自己的老本,萬氏就安心了。
劉老爹也聽到了,雖然知道這不合適,可是人都是怕死的,所以劉老爹對劉真的提議,沒吱一聲。而這就是變相的默認了,就是同意花大房的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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