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拉着太皇太后的衣袖,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眼睛祈求的看着太皇太后,想從這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尋求一絲安慰。
“不晚,皇祖母一點也不晚,孫兒日後一定會好好的孝順您,不會不聽您的話,您要相信孫兒。”
衆臣們均無語了,皇上這也太沒格調了,這會子當孫子了,之前那麼硬氣,那麼牛都去哪裡了。這就叫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許閣老暗暗叫好,就是要這樣,眼下先委屈一些,只要太皇太后肯出手,皇上的皇位就有戲了。
太皇太后不就是要一個聽話的皇上嗎?這會先把太皇太后哄好,等到脫困了,再慢慢收回皇權不就得了。皇上能屈能伸,是好樣的。許閣老也放下身段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就差哭鼻子了。
“太皇太后,之前全是老臣的錯,老臣願意告老還鄉,不再理朝政之事。只是皇上終歸是太皇太后的親孫子,太皇太后哪能不管,任由外姓奪這天下呢?”
“難得,難得高高在上的許閣老也會給哀家下跪,這還真是難得。你覺得有必要遞告老還鄉的摺子嗎?
太上皇就罷了你的官,要是你慫恿皇上恢復你的官職,本就是對太上皇上的冒犯,無視太上皇旨意。
在哀家眼裡,你從來只是一介庶民,根本不再是閣老了。”太皇太后狠狠的踩許閣老,想以退爲進,真是笑話。自己像有那麼好說話嗎?
許閣老面上一僵,太皇太后這是不條算放過自己了。可是想到保住皇上,就是保住了許家,許閣老也忍了。
“太皇太后教訓的是,老臣自然罪孽深重,還主太皇太后高擡貴手,留老臣一條生路。”
謝丞相早就看煩了,皇上與許閣老都是軟骨頭,這會子就知道投靠太皇太后,也不看看太皇太后靠的住嗎?
“許閣老,你這罪認的也太輕鬆了吧!你就如此堅信,太皇太后可以保住這江山嗎?
真是笑話,今日這靈堂內之人,只要歸順於我,就可以連進三極。同樣不肯歸順的,結局就是死路一條。”
果然邊上讓御林軍圍住的大臣們,就開始坐不住了,三三五五的的小聲討論開了。
這時候自然是保命要緊,可是太皇太后的後招也沒出。哪果此時歸順謝丞相,呆會太皇太后勝了,就一定會是同罪論處,那也太虧了吧!
不行,事關一家老小生死,一定要想清楚,再三的思量方可做決定。
而那些命婦們,則着急的盯着自家老爺們,婦人們一向都是聽從老爺的吩咐行事。
劉月與侯夫人卻是淡然,不管這兩邊誰勝,定北侯府都不受影響。只時無功罷了,老侯爺已經回府了,兩個孩子也安全了,兩人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吳林氏小心的移到劉月跟前,“妹妹,你覺得該如何選?”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劉月很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妹妹同我家老爺想的一樣,只是今日看樣子,好像謝丞相佔了上鋒呀!到時候他不會把咱們都殺了吧!”女兒就是這樣,看事情沒有男人全面,不能從大局入眼。
劉月安撫的搭上吳林氏的手:“林姐姐,會沒事的。咱們眼睛看一的,不一定是真的。”
吳林氏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不會太皇太后真有後招吧!其實吳林氏也不希望謝丞相勝,到底自家老爺是南宮皇室的官員,若放到謝丞相手底下,指不定比現在還不如呢?
而且老爺一定覺得那樣是叛國,不忠不義,到最後不肯歸順,結果一定會很慘。
自己最大跟着老爺受死,可是府裡的孫子呢?兩個兒子呢?所以吳林氏打心裡,還是不想謝丞相真勝了。
太皇太后只是冷眼瞧着,這次正好讓自己瞧瞧,到底哪些人是忠臣,那些人是奸臣。
爲了官位和名利,立馬就能背叛南宮王朝。這樣的人自然日後不可能得到重用了,所以太皇太后要代南宮明睜開眼虞睛,好好的看看,到底什麼是忠,什麼是奸。
果然謝丞相開出的條件很誘人,特別是在目前情況明顯是謝丞相勝的局面下,大臣們中除了謝丞相的死忠,還有不少大臣,已經有所心動了。
可是沒人邁出第一步,其它人就只能觀望了。終於有一位六品就官站出來了,直接朝謝丞相拱拱手,大方道:“臣願意效忠於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丞相滿意的點點頭,這聲‘皇上’真是等了太久,太久了。而丞相夫人此時則是一臉的激動,終於有人肯轉投夫君名下了。
這可是好事情,接下來一定還會有人識實物,轉投夫君名下。想到從今日過後,自己就是皇后了,丞相夫人激動壞了。臉上那個得意呀!真是讓人看着都受不了。
“太皇太后,你瞧瞧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忠臣,也不過如何。太皇太后還是投降算了,至少還有一條生路,這人寧可苟活,都不會圖死,太皇太后您說呢?”謝夫人走到太皇太后跟前,一臉的不屑。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是嗎?這些污河之衆,留着也沒用,全是與謝夫人一路貨,哀家還真看不上眼。還得謝謝過夫人幫哀家除提這朝中的敗類,讓哀家省了不少事1”
而那些站出來支持謝丞相的大臣們,臉上全紅一塊青一塊的,確實夠丟人的。
心裡突然有些明白了,怕是將來自個在謝丞相跟前也得不到好。謝丞相會用沒氣節,沒節操的大臣嗎?
今日可以歸順謝丞相,來日呢?可是這會站都站出來了,後悔有個毛用呀!
“太皇太后此話不妥,臣等並非污合之衆,臣等只是尋求一條生路,試問這天下誰人不想活。臣等上有老,下有小,爲了家中老小,只能保命。
這膽小怕事與辦事能力好像沒有多大差別吧!”有人小心回道。
謝丞相滿意的笑了笑,“好了,太皇太后,現在我也不想費話了,還請太皇太后先委屈一下,先去天牢呆呆。”說完就有御林軍要上前制住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卻信心滿滿,“明兒也該到了,怎麼還不見人呢?”
而太皇太后此話,立馬讓謝丞相臉色微變,不會的南宮明怎麼會出現呢?
南宮明這會該在北疆呀!“太皇太后不會是老糊塗了吧!南宮明遠在北疆,如何趕到京城救人,太皇太后就別再拖延時間了。要麼交出另一半御林軍,要麼就與我的大內統軍以及御林軍好好鬥鬥。”
劉月卻覺得太皇太后不是在開玩笑,南宮明也許真會出現,總之這是劉月的直覺。“妹妹,你說南宮王爺真會回來嗎?”吳林氏小聲問道。
不待劉月回覆,靈堂內就衝進一大批軍隊,立馬所有人都高興道:“王爺回來了,王爺真的回來了!”
而且笑的很開心,完全不在意太上皇剛死,這會還在太上皇的靈堂之內。而皇上與許閣老,則面如土灰,皇上其實寧可讓謝丞相奪了權,也不想讓南宮明來救自己。
皇上一樣的嫉妒南宮明,憑什麼他就可以得到太皇太后的支持,還能手握金吾衛。許閣老倒比皇上想的開,至少南宮明會留許家一條生路,沒有官位可是至少人是活的。
如果是謝丞相當道,許家估計不是死,就是輪爲官ji吧!許閣老知道官奴和官ji的下場,所以寧可由南宮明奪天下,把許家趕出京城,也好過那樣可怕的下場。
“皇上,咱們認命吧!技不如人呀!”許閣老無力的感嘆。
皇上無力的朝許閣老看去,突然發現外誼已經如此蒼老了。皇上有些失神,明明自己是皇帝呀,怎麼又會失去這一切呢?自己纔是父皇的兒子,纔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呀!
何皇后同樣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呢?皇上自己不爭氣,怪不得旁人呀!
還好何家一直不如許家那般體面,又有姑姑在,就算自己死了,何家了不會因爲敗落。
頂多不受重用罷了,何皇后看着自己一身的鳳服,只覺得好刺眼,好刺眼。爭來爭去,是爭不過命呀!也許自己就不是皇后的命!
謝丞相看到一身銀色鎧甲的南宮明,陰陰一笑:“你居然敢回來?你不怕抗旨嗎?”
太皇太后嘲諷道:“哀家去的旨意,哀家早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所以纔會命人送旨到北疆,命南宮王爺回京救駕,現在看來倒正是時候。謝丞相你覺得你鬥得過哀家嗎?”
謝丞相不想相信,自己籌謀了這麼多年,結果就因一步就敗了。自己明明可以再忍一忍,可以忍到南宮明與皇上鬥上,自己再出手,那樣結果肯定不一樣。
而且也不會犯衆怒,那時候出手就是爲皇上除叛亂,是忠臣,是得到衆人支持的。可是如今呢?
自己是反賊,是人人得而諸之。反倒是南宮明,現在像神明一樣的出現,救百官於水火之中。
自然得到衆人的擁戴,而且皇上已經被廢棄了,此時南宮明登位,就是順應民意,天時地利人和。
謝丞相真後悔,看來自己中計了,太皇太后就是一味的示弱,逼着自己反,現在卻讓南宮明撿到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