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醒來時,劉芳劉柱全在邊上陪着,張氏眸無神,整個人看着倒像大病了一場。“月兒真的沒了?”這話也不知是問劉芳還是自言自語。
劉芳知道娘心裡難過,這白髮人送黑髮人,能不難過嗎,能不傷心嗎?“娘,月兒走了,可是芳兒和成兒還在。咱們會永遠陪着孃的!”
張氏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月兒從小吃苦,娘心裡總覺得虧欠她太多。想着如今她嫁好了,娘也能安心了,沒想到卻、、、、娘這心裡好痛呀,娘對不起月兒,娘沒能好好照顧她。娘、、、、”
劉柱一個老爺門也紅了眼眶,看着妻子哭,劉柱心裡不比張氏好受。可是難過有用嗎?
月兒已經不在了,京城那些大事自個不明白,可是卻有一點明白,月兒從小就是這性子,吃苦也不啃一聲,怕是在侯府挑着重重的擔子,依舊是那要強的性子。
這孩子就是實心眼,有累活全往自個身上攬,真是太懂事,太可憐了。“孩子他娘,你別難過了。月兒最怕你生病了,你若真疼月兒,就好好的活着。”
張氏眼眶更紅了,這個二閨女自己真是疼到骨子裡了,這個家若沒有月兒,能走到今日嗎?張氏想到死去的女兒,只覺得自己虧欠孩子太多太多了。
“娘,您可一定不能再犯病了,月兒在天有靈,最大的希望一定是娘您長命百歲。
爲了月兒,娘一定要振作起來,等到過一陣子,京城的風頭過了,我就陪您一塊上京城,看看兩個孩子。
侯夫人可說了,不會給世子爺娶繼室,也不會讓庶子庶女出生。這定北侯府只有一個世子夫人,只有兩位小公子。您就別再多想了,咱們不能時時照顧孩子們,就抽空多去瞧瞧吧!”
莫離想不相信,可是吳林氏送來的書信,卻讓莫離不得不信。吳林氏一直陪在月兒身邊,她說的話不該有假。月兒真的是爲整個侯府操勞,再加爲太上皇守陵,纔會心力衰竭而死。
而孃的信裡也說的明白,定北侯府之前發生那麼多事,爲了不讓自己憂心,全是月兒與爺爺一力承擔,包括月兒同意送走兩個兒子。
月兒最需要自己時,自己卻只能守在邊城,不能在她身邊陪伴,是自己沒能好好照顧好月兒。
營賬外的小雪依舊下着,莫離看着外面的滿天小雪,只覺得身上冰冷。月兒不在了,自己活着又何義呢?可是月兒是爲了整個定北作府奔波,是爲了自己守住侯府。
若自己只顧着傷心,放棄邊城的百姓,放棄這些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們,如何對得起月兒的苦心呢?
那麼艱難月兒也未像自己提起過一句,從未說過半句抱怨,有的只是濃濃的關切,深深的思念。雪花漫天飛舞,莫離看着烏黑的天空,月兒,來生我還要娶你。
京城在南宮明的鐵腕下,慢慢恢復平靜。該處治的都處治了,該啓用的重新啓用,京城好像慢慢又恢復了往日的風彩。再加上剛剛結束的科考,讓京城住滿了從各地趕來的學子們。
有了讀書人就能帶動京城的經濟,不管是住店也好,還是茶樓也罷,到處都是文人墨客,到處都是吟詩做畫,到處都是風雅之事。
老王爺如今倒是清閒了,清閒的老王爺自己都窩火,好不容易兒子做了皇帝,結果卻不搭理自己這個親父王。而最氣人的是太皇太后對於自己隱退,居然很支持,根本沒爲自己說一句話。
迫於無奈老王爺只能在王府呆着,府裡那些妾室多半都是跟了老王爺多年的老人,早就不得老王爺喜歡了。
老王爺也不願意呆在王府,就成天去茶館同那些讀書人談談詩,或者聽一些奉承之言。好像這日子也不難打發了!
而之前下旨選定的后妃,也開始一一進宮了。皇上身邊不能沒有女人,這皇室子嗣是大事。
大臣們可都是看到了當年順皇有多無能,所以更加希望新皇能多些子嗣,不必到時候選繼承人時,因爲子嗣太少,也不管有沒有擔當和才能,只要是皇室血脈就行。
后妃分三批入宮,皇上倒也爽快,雖說沒有每日寵興一位后妃,可是隔些日子還是會寵興一位。到於皇上這翻做法,大臣們倒是樂見其成,不能完全不好女色,也不能太好色。
像新皇這般最好不過了,大臣們全都爲有這樣的明君高興。后妃們也因爲新皇不偏不依,想鬧也鬧不出事來,因爲大家都一樣,不算太得寵。
而且位份都擺在那兒,最高也就是美人罷了,而且這位份還是根據各家的官位訂的,沒什麼不滿的。
而之前想進宮爭寵的美人們,現在也太平下來了,這皇上很少進後宮,就是想爭都沒得爭。
而衆人倒是抱團,等着看那位伍妃,到底是何方神聖呢?雖說是太皇太后的親侄女,是伍國公府的嫡女,可是伍國公府除了國公府的名號,根本沒人出仕爲官,算是一個空架子。
也不過是靠皇室,靠太皇太后才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至於這位伍妃,若不是皇上的表妹,能封妃嗎?
想想二十歲的老女人,能爭得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嗎?只是不知爲何,這位伍妃遲遲不入宮。後宮妃也只能乾着急,就盼着伍妃入宮後,好好同這位伍妃過招。
伍妃坐在伍國公府的涼亭之內,看着湖中歡快的魚兒,只覺得悲哀。邊上的丫鬟小心的伺候着,對於能到這位伍妃身邊當差,丫鬟都高興極了。
能跟着伍妃入宮,將來肯定能有大前程,若是伍妃爲後了,那身邊人就更得臉了。
眼尖的小橋貼心的遞上茶水:“伍妃娘娘請用茶!”
伍妃秀美的眉頭微微擰起,眉心處一朵豔麗的美人痣。更襯得這張白嫩的臉美的不可方物了,纖細的小手接過茶水,只是微微要沾一個脣。邊上的小橋順手接過,這眼力勁真是沒得說。
流月遞上魚食,眯着一雙笑眼:“伍妃娘娘,您要不要再喂點魚食?”
伍妃搖頭,輕聲道:“不必了,今日喂的已經夠多了,再喂怕它們會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