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身手矯健,手中又有木棍,那三人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會出來,沒有防備,一時間處於下風。
肥三和老魏並不難纏,最難纏的是瘦乾的猴子。那兩人已經躺在地上呻吟,而猴子卻像是等待時機的餓狼一般,死死的盯着凌墨。
雖然手中有木棍,但是凌墨還是受了些傷。待他和猴子糾纏在一起時,老魏突然瞥到了一旁緊緊抓着衣服發抖的蕭子蕭。
蕭子蕭意識到那不善的目光立即拔腿就跑,可她哪裡會是憤怒着的老魏的對手,沒跑多遠便被抓住頭髮拉到了回來。
老魏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抵在蕭子蕭的脖子上,冷笑着對正和猴子糾纏的凌墨道:“小子,停下來,否則,我可不敢保證這姑娘有沒有命。”
凌墨的身體微微的頓了頓,手中的棍子落在地上發出啪的脆響。他纔剛剛停下,便被猴子反鎖住手,押了起來。
他挽起的襯衫的手臂上有細小的血痕,額頭上的劉海被汗水浸溼,汗液順着臉頰不停的往下流。他緊緊的握住拳頭,沒有看蕭子蕭,冷冷的盯着老魏,一字一頓的道:“你要是敢傷她,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語氣陰森森,冰冷到了極點。老魏手中的刀子微微的抖了抖,他的心裡很清楚,這個男人,不是善類。
他和猴子都沒有說話,一旁的肥三卻突然操起了掉在地上的刀子朝着凌墨衝了過去。他剛纔被打斷了一支手臂,本來就是懷恨在心,聽到這話更想給凌墨一點兒教訓。
凌墨被猴子制着,又擔心着她的安慰,竟然一點兒也沒有躲避,任由肥三的刀子插入了腹中。
“不要……”蕭子蕭嘶啞帶着哭腔的聲音在空曠的庫房中響起,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她猛的掙開了老魏,朝着凌墨衝過去。
淚水沿着臉頰不停的滑下,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和害怕,一遍遍的嘶喊着凌墨的名字。
肥三看着自己手中滴血的刀子,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猴子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那麼一幕,怔怔的站着任由凌墨的身體滑到在地上。
秦昭帶着人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蕭子蕭將凌墨抱在懷中蒼白而又悲傷的背影。心裡的某個地方有些尖銳的疼痛,隨即衝着後面大喊道:“穆二,穆二,醫生醫生。”
林崇明很快帶人將那準備逃跑的三人制服,醫生也給凌墨止了血,上了藥。凌墨的意志力非同一般,沒有暈過去,反而低聲的安慰着蕭子蕭。
他的臉上因失血而有些蒼白,嘴角的笑容寧靜而平和,好像不知道疼痛似的。
蕭子蕭的身上披着秦昭的外套,卻還是忍不住的發抖。醫生替凌墨處理好了傷口,又轉過身替蕭子蕭處理額頭上的傷口。那醫生像是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似的,冷靜至極的替蕭子蕭縫了兩針,並拿出了帶來的藥替兩人輸上。
一切處理完畢,那三人已被押到了一邊。穆二少陰沉沉的看了那三人一眼,冷笑着道:“阿墨,白爺的人不長眼睛,他已經放過話了,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一切他負責。”
“你看着處置,我們先回車上。”他的語氣很淡,沒有絲毫的憤怒。
聽了他的話,林崇明讓人將他和蕭子蕭送回了早已停在外面的越野車上。
穆旻呈處理事情果然麻溜得很,不到半個小時便帶了人出來。期間半點兒嚎叫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大概是不願意當着蕭子蕭的面談這些東西,幾人在車上沒有任何的交談。車內暗黃的燈光下,蕭子蕭眼尖的看見秦昭的灰色的針織衫袖口染了暗色的污漬。
穆旻呈一直開着車窗抽菸,而林崇明則是不發一言,秦昭時不時的說着這說着那,但是也只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山路崎嶇,彎拐極大,儘管車速很慢,凌墨還是時不時的發出輕哼聲。蕭子蕭坐在他旁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時不時的替他檢查着傷口。
最後還是秦昭受不了了,瞪了凌墨一眼道:“凌少,別裝了行伐?這多大點兒傷,那年在永和中學門口我可記得你受的傷可比這重多了,怎麼沒有見你哼一聲?”
哼哼,明顯就是在博取人家同情嘛。
“人老了,能和年輕的時候比嗎?”凌墨臉不紅氣不喘,極爲淡定的說道。
秦昭:“……”這臉皮到底是有多厚啊。
回了市區蕭子蕭立即被送去做全身檢查,其實她本來就沒什麼事,只是頭受了傷而已。
病房是雙人病房,待到她睡下之後,凌墨出去了一趟,天快亮時纔回到病房中。打開牀頭的檯燈,看着注射了鎮定劑之後睡着的安靜的睡顏,他的手微微的顫抖着撫上了蒼白的臉頰。
在山路上追蹤的時候,他一直都很冷靜,因爲他知道,他必須要保持冷靜。只有冷靜纔能有條不紊的分析一切,纔不會如一隻無頭蒼蠅般的亂竄。
看着車輛駛入車流中的時候,他非常的茫然。但腦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發動了車子跟了上去。
他茫然的跟着,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藉口出現在她的面前。他有些挫敗,正想調轉車頭不再跟了時,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前面的車子並非是駛往雲池公寓的方向,而是一直像無頭蒼蠅似的盲目的在市區轉着。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於是便一直跟了下去。車輛在轉了一圈之後,突然又掉頭駛向了城郊的高速路。他最開始的時候以爲蕭子蕭是要去南山公墓,但是到了岔路口,車子並未下高速,而是直往城郊。
他的心裡更加的狐疑,拿出手機給蕭子蕭打了電話,居然是關機。他提高了車速,超過銀白色的寶馬的時候,從後視鏡裡看到,裡面開車的人並不是蕭子蕭,也不是老劉,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的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立即便打了電話給林崇明,讓他給穆旻呈打電話。穆家表面上雖然是商家,但是卻有深厚的黑色背景。這個時候,報警根本沒有叫穆旻呈來得快。
最開始在高速路上,他保持着適當的距離,所以並沒有被發覺。但是進入了山路就不一樣了,他必須時時的緊跟,以防被甩掉。
他的跟蹤雖然不是很有技巧,但是以肥三和老魏兩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是那猴子,竟然是轉業的軍人。他們對山路很熟,他在半山中被甩掉,天色又黑,好在下過雨,又是在山路上,能看得見新鮮的車輪印子。
他一路上什麼都不敢想,像是瘋了似的四處跟着車輪印四處尋找。他已盡了最大的力,但是仍然是晚了一步,她受了傷。
他疼惜的撫摸着她額頭上的繃帶,微微的傾身,在有些青紫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回到自己的牀上,他點燃了一根菸,在寂靜的房中抽了起來。臉上冰冷凌厲的表情並沒有因爲香菸而緩和下來,反而更加的犀利。
蕭子蕭的這一覺睡得是非常的香,醒過來的時候andy陳助理阮慶宇都在房中,正小聲的說着什麼。
她擡眼往病房中的另一張牀上看去,沒有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心裡忽然有些空蕩蕩的,起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andy擡起頭來正巧看見蕭子蕭起牀,趕緊的上前扶了她一把,道:“別動,醫生說有輕微的腦震盪,得靜養。”
蕭子蕭摸了摸額頭上纏着的繃帶,用疑惑的目光看了陳助理一眼,道;“有那麼嚴重嗎?”
她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事,怎麼就和腦震盪扯上關係了?
陳助理清咳了一聲,點了點頭。三人小聲的談話就此結束,andy打水來給蕭子蕭洗漱,室內一時靜默。蕭子蕭看了看那臉上表情有些嚴肅的兩人一眼,疑惑的道:“你們剛纔都在談什麼了?”
陳助理沒有說話,阮慶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了看蕭子蕭頭上的繃帶一眼道:“顧總早上的飛機,晚些時候會到。”
蕭子蕭愣了愣,她和顧易辰之間已經很久都沒有通過電話了。她微微的垂下頭,低低的問道:“他來這邊有事?”
阮慶宇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面無表情的道:“他是爲了您的事而來,昨晚您和凌總進醫院的時候,恰好被一家週刊的記者拍到,今天早上已經登上了報紙。”
這完全是意外中的事情,無論是凌墨秦昭還是穆旻呈,都沒有想到那個來醫院看老母的記者會好巧不巧的遇見了他們進醫院。並且還悄悄的拍下了照片。
當時的時候雖然兩人的傷口被處理過並沒有搞得人仰馬翻,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大半夜的醫院中還有記者。所以直到今早上林崇明在報紙上看到,才知道昨晚被偷拍了。
這件事情他們都是在早上看報紙時才知道的,那記者寫得是玄乎其玄的,現在顧氏的員工中估計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