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了之後拿起b超單對蕭子蕭道:“她的情況我就不仔細說了,手術需要切除一側的輸卵管,她流產過很多次,以後能不能再有孩子我不敢保證。”
這手術雖然是必須得做的,蕭子蕭不想以後被陳萌萌埋怨什麼,直接讓她和蕭韻美進去聽,而她則是走到了走廊上。
手術的時間並不久,蕭子蕭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般的漫長。蕭韻美着急的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她站在窗口,看着窗外豔陽高照下綠油油的草坪。
陳萌萌被推出來的時候,一直不停的流淚。臉色比原來更蒼白了幾分,一雙眼睛中全是空洞。蕭子蕭找不到可安慰的,塞了錢在蕭韻美的手中離開了醫院。
人往往都是在錯到了極端才知道後悔,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自己犯的錯,只能由自己承擔。
蕭子蕭沒有同情陳萌萌,但是心裡卻覺得異常的壓抑,連帶着臉色也灰白了幾分。
下午下班,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讓andy買了補品送去了醫院。心情不好,她本來是不想去凌墨那邊的,剛出公司卻看見林崇明早已經等在了門口。她沒有說話,默默的上了車,靠在車椅上閉着眼睛假寐。
她不想想起那些煩躁的事情,但是,生活卻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她。如果陳萌萌沒有失去那個孩子,也許,她的人生肯定會不一樣。
蕭子蕭有些恍惚,凌墨能對童童那麼好,他自己的骨肉,他怎麼就一點兒也不心疼呢?
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剛出電梯,就看到薛饒一手擰着一袋子東西,一手擰着保溫盒帶着童童站在公寓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童童的小臉上滿是委屈。看見蕭子蕭,甚至怨毒的看了她一眼。
林崇明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兒會看見這對母子,看了蕭子蕭一眼快步的走上前,低聲的詢問道:“童童,你怎麼來了?”
小傢伙怯生生的看了冷着一張臉的薛饒一眼,扁着嘴道:“聽說凌叔叔受傷了,我和媽媽過來看他,但是他不讓我們進去。”
小傢伙以前是被凌墨寵慣了的,現在突然被當成了陌生人,委屈到了極點,一張小臉上皺巴巴的。
林崇明回頭看了蕭子蕭一眼,又看了看委屈得快要掉眼淚的童童,終究還是開了門讓這母子倆進屋。
凌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薛饒,臉色驀的一變,冷聲道:“你怎麼還沒走?”
薛饒的動作微微的僵了僵,一言不發的走進了廚房。林崇明看了蕭子蕭一眼,打圓場道:“我讓他們進來的,這大老遠的來,吃過飯再走吧。”
凌墨的心情很不好,冷着一張臉站起來走向了臥室。有薛饒在,蕭子蕭自然是不用下廚房了,也懶得管這僵硬的氣氛,直接走向了書房。
氣氛本來就已經夠僵了,小程的到來更是讓氣氛僵到了極點。一進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童童,她的臉色驀的一變,直接衝去了廚房大聲的質問薛饒:“你怎麼又來了?”
她本來是想過來看看蕭子蕭的,誰知道會碰見薛饒在。這個女人的臉可真是夠厚的,都被調去了別的地方竟然還不識趣。
“我來不來和程小姐好像沒什麼關係吧?”薛饒摘着菜,面無表情的回答。上次滿月宴她本來是好心過去幫忙,誰知道這女人不感激不說,還明裡暗裡的諷刺她。既然臉皮都已經撕破了,表面功夫她也懶得做了。
小程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罵道:“還真是不要臉,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絕了,你也不可能進得了凌家的門!”
聽到這話,薛饒的臉色驀的一變,冷冷的看了小程一眼後道:“這和你沒什麼關係,而且你也做不了主。”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小程的身後,似笑非笑的道:“我懷孕了,這好不容易有的孩子,怎麼可能打掉。”
小程覺得那笑意有些反常,回頭一看,蕭子蕭正站在身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薛饒說的話,她肯定是已經聽到了。她自然是不會讓薛饒的詭計得逞的,低聲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不要臉。”
雖然呵斥了,但是她的心裡也沒底得很。她也不知道薛饒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又擔心蕭子蕭誤會,臉上漲得紅紅的。
薛饒又看了蕭子蕭一眼,冷笑着道:“我胡說八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胡說八道?”
小程一向都是不服輸的主兒,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過是個倒貼的破爛貨罷了,誰肯……”
她的話還未說完,身後就傳來了林崇明的呵斥聲,“小程,你怎麼能出口傷人?”
“我怎麼是出口傷人了,她本來就是個破爛貨。”小程本來就被薛饒的不要臉氣的不行,現在見林崇明還護着她,心裡更是生氣。
“你們在幹什麼?”林崇明正想開口讓小程道歉,凌墨冷冷的聲音就從臥室門口傳了出來。
薛饒這會兒知道裝柔弱了,低着頭不說話一直的抹着眼淚。
“她說她懷了你的孩子呢。”小程冷笑了一聲說道。薛饒想用這話來讓蕭子蕭產生誤會,因爲她知道蕭子蕭不會問凌墨。但是她只顧着一時之快,忘記了小程是大嘴巴。她可不像蕭子蕭一樣什麼都不說。
聽到小程的話,她的臉色驀的一白。凌墨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蕭子蕭的身影。書房裡沒有,臥室裡也沒有,他的臉色更冷,看了薛饒一眼,冷冷的道:“薛饒,我之前是看你是單親媽媽可憐你,別得寸進尺了。”
說完這話,也不再說什麼,打開門衝了出去。薛饒呆在了原地,蒼白的臉上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她在凌墨的心中,果真是連蕭子蕭的一根指頭也比不上。
凌墨衝出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的蕭子蕭,他的心中沒由來的鬆了口氣。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上前低聲的道:“她都是在胡說,我從未碰過她。”
蕭子蕭回過頭,淡淡的笑了笑,聳聳肩,道:“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出來透透氣。”
凌墨站在原地,抿着脣,沒有說話。薛饒拉着童童出門的時候,蕭子蕭和凌墨隔着遠遠的距離站着,她的蒼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怨恨,像是瘋了一般,朝着蕭子蕭衝了過去。
“你不要臉,你都和顧易辰搞在一起了,憑什麼呆在他的身邊。你是破爛貨,你纔是破爛貨……”她歇斯底里的大罵着,一張美麗的臉龐扭曲到了極點。
凌墨在她衝到蕭子蕭的面前的時候一把抓住捏住了她的手腕,一雙深黑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頓的道:“你鬧夠了沒有?”
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着冰冷的氣息。薛饒嚇了一大跳,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薛饒,我對你的只有憐憫而已。而現在,連最後的憐憫都沒有了。”他的聲音冰冷得猶如是來自地獄,薛饒呆呆的看着,一時忘記了反應。
說完這話,凌墨沒有再看她一眼,上前拉住了蕭子蕭的手,將她拉緊了屋子中。小程冷哼了一聲,跟着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林崇明知道自己今天是闖禍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薛饒會那麼不懂事。
薛饒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了下來,喃喃的道:“我那點兒不如她,你爲什麼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林崇明的眉頭皺得更緊,一個人最悲哀的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別說凌墨的心中有蕭子蕭,就算是沒有,他也不可能和薛饒在一起。
小程一進屋就拉着蕭子蕭進了廚房,邊弄着菜邊罵道:“那個女人真是不知廉恥,子蕭你別介意啊,凌墨不是那種人。”
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說這些,只是看着蕭子蕭平靜的臉色她的心裡就亂得慌。
蕭子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那你覺得他是哪種人?”
小程突然想起了以前益暉的柳葉,吶吶的說不出話來。他們之間,她真的不該插手。
兩人都不再說話,廚房裡安靜極了。過了好一會兒,蕭子蕭突然開口說道:“小程,我好累。陳萌萌,以後也許不能再懷孕了。”
她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一邊說着,一邊靠在了牆壁上。
小程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提起陳萌萌,但知道必定是和凌墨有關。她愣了愣,伸手想抱抱蕭子蕭,最終還是縮回了手。
“子蕭,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她低低的說着,心裡有些壓抑。
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是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但她現在突然發覺,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蕭子蕭所承受的,不是她能想象的。
蕭子蕭沒有說話,神情恍惚的靠在牆壁上。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累到什麼都不想再想,什麼都不要再面對。可是,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