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蕭依舊沒有說話,回到家中後,坐了很久之後到書房弄了一份協議。彼時凌墨正在外地出差,根本不知道。當林崇明將這份協議傳真給他之後,當天他便趕了回來。
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蕭子蕭的睡眠比較淺,聽到客廳裡有人弄出響聲便立即起了牀。站在臥室門口,便看到了一身煙味,眼睛赤紅的凌墨。
他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蕭子蕭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垂下了頭。
“子蕭,你到底想怎樣?”凌墨的聲音沙啞,像是隨時會破碎開一般。
蕭子蕭看着地上的影子,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協議裡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協議我撕掉了,我告訴你蕭子蕭,這輩子你都休想再逃離開!”凌墨惡狠狠的瞪着蕭子蕭,一雙眼睛血紅。不待蕭子蕭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她凸起的腹部,脣齒之間卻絲毫不留情,點點都血腥味在脣齒之間蔓延開。
“凌墨,你你你混蛋。”一吻結束,蕭子蕭摸着被咬破的嘴脣,氣憤的大罵道。
“對,我就是混蛋。”凌墨擦了擦嘴脣上的血腥,平靜的回答道。說完這話,他也不再說什麼,直接去了浴室。
蕭子蕭打開電視,等着他從浴室出來算賬。凌墨出來見她還在客廳,有些吃驚。因爲這都是半夜了,換做往常,晚上蕭子蕭是一秒鐘都捨不得浪費的,必須得睡的足足的。
“怎麼還不睡?”他挑了挑眉,眼睛依舊紅紅的,眉心間有些倦意。
“協議你有沒有籤?”蕭子蕭沒有回答他的話,面無表情的問道。
這話剛剛問完,凌墨就捂住胸口蹲到了地上。最開始蕭子蕭以爲他是裝的,後來漸漸的發覺不對勁。儘管他沒有出聲,額頭上的汗珠卻不停的往下掉。
這個男人的耐力向來都是很好的,即便是痛到了極致,咬牙扛着就是了。蕭子蕭快步的走到他身邊,伸手觸碰到他的手臂,嚇了一大跳。
剛纔接吻的時候竟然沒有發覺!他竟然在發燒!而且還是高燒。她立即便要扶他起來,凌墨卻不肯,咬着牙斷斷續續的道:“我沒沒事,一會一會就好,小心寶寶。”
“什麼一會就好,你在發燒!”蕭子蕭惱怒,這到底是什麼人,明明在發燒,爲什麼不去醫院?
說罷,她伸手用力要將凌墨拉起來。凌墨卻撇開了她的手,咬着牙道:“去打打電話,讓倪潼過來,別碰我。”
說完這句話,額頭上的汗珠掉得更厲害。蕭子蕭嚇得不行,拿出手機顫抖着撥打了倪潼的電話。
明明已經是凌晨,倪潼卻還在手術室。後來又打電話給林崇明,纔將凌墨送到了醫院。
到醫院,輸了液,凌墨的疼痛總算是有所緩解。倪潼做完手術,拿着檢查結果走進病房,蕭子蕭站起來,趕緊的問道:“怎麼樣?”
凌墨那不停掉落的汗珠將她給嚇壞了,林崇明到的時候,她的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似的。
倪潼看了一眼檢查報告,淡淡的道:“哦,沒事,就胃出血加高燒,有輕微的肺炎。還可以繼續喝酒繼續作,暫時還死不了。”
蕭子蕭:“……”
“別聽他的,他嚇人呢,我沒事。”凌墨笑了笑,伸手將蕭子蕭拉了過去。
倪潼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嗯,我是嚇人的,下次你可以繼續做。連續加班幾天還開車從g市回來,我看你的腦子是有問題了吧!你要想死就來得痛快些,何必每次浪費資源!”
說完這話,他立即便摔門而去。凌墨抹了抹鼻子,嘿嘿的笑着道:“別聽他瞎扯,沒這回事。”
蕭子蕭心驚不已,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凌墨坐起來,將她攬到懷中,柔聲道:“傻丫頭,我沒事,別哭,哭多了對寶寶可不好。”
他說別哭,蕭子蕭的眼淚卻掉得更厲害。凌墨手忙腳亂的替她擦着,嘆了口氣,道:“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你不是擔心我搶孩子的撫養權嗎?還讓我籤協議呢,我這要是死了,你不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嗎?”
蕭子蕭聽到他那麼說,擦乾了眼淚,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兩人摟着睡在小小的病牀上,快要迷迷糊糊的睡着時,她突然喃喃的道:“不鬧了,我以後不鬧了。”
她不是鬧,如顧易辰所說的那般,她是沒有安全感。那場傷害太深,她已沒有信心全心全意的去相信誰,包括凌墨。
凌墨將她往懷中摟了摟,輕輕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凌墨在醫院只住了兩天,最後出院還是倪潼將他請出院的。因爲蕭子蕭大着肚子往來醫院中不方便,所以他讓凌墨出院,他上門爲他服務。
凌墨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醫院中的牀太小,兩個人一起睡他動也不敢動一下。
“子蕭,把工作辭了吧,大着個肚子上班都累啊。”晚上睡在牀上,凌墨柔聲的哄道。
“累的是我,又不是你。”蕭子蕭看着手中的寶寶早教,看也未看他一眼。
“可是我心疼啊,不就是一份破工作嗎?你要是來淩氏,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你!”凌墨信誓旦旦,蕭子蕭卻看頭也未擡一下,繼續的看着自己的書。
“你就是捨不得顧易辰。”凌墨小聲的嘀咕道,他又不是養不活她,要不是捨不得顧易辰,她怎麼就不肯辭職呢。
聽到這話,蕭子蕭終於擡起頭,涼涼的掃了他一眼。
“呃,睡吧睡吧,這都很晚了。”凌墨打着哈哈,將話題轉移開。
眼看着肚子越來越大,蕭子蕭和凌墨又起了分歧。凌墨說是讓大肚子結婚,蕭子蕭不肯,讓領證就是了,不用辦酒席。凌墨當時就陰沉着臉,惡狠狠的說不行。至於不行的原因,反正就是不行,他什麼也沒說,於是兩人便僵持了下來。
雖然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但是在生活上,凌墨對蕭子蕭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過。肚子越來越大,腿腫了起來,腰也會經常痠疼。爲了讓她晚上能睡得好些,凌墨特意去學了按摩,有時候一按就是一兩個小時。
“子蕭,爲什麼不結婚?”中午在公司和顧易辰吃飯,他突然開口問道。
蕭子蕭愣了愣,沒有說話。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顧易辰單獨相處了,兩人見面的時間,都是在公司。現在凌墨像只牛皮糖似的,走哪兒都粘着,儘管這段時間,阮鄭敏打過很多次電話讓她一起出去玩,但是她卻一次都沒有出去過。
凌墨的藉口很多,不是這就是那。反正他總能找到各種不讓她出去的藉口。心裡真正的軟下來,她對他真是沒有一點兒免疫力,尤其是他撒嬌,或是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的時候。
“好像沒有想結婚的打算。”蕭子蕭悶着頭說道,有了孩子,還不想結婚的人,估計也只有她了。
顧易辰輕笑了起來,偏着頭看着她,道:“你不會是有婚前恐懼症吧?”
蕭子蕭往嘴裡塞了塊青菜,翻了個白眼,道:“你可真是見多識廣,什麼叫婚前恐懼症,我從來都沒聽說過。”
“你在說謊。”顧易辰笑吟吟的說道。
蕭子蕭搖頭,認真的道:“真沒有,我是在單親家庭長大,不知道健全的家庭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父母爭吵是什麼樣子的,所以不存在什麼婚前恐懼症。”
“那你爲什麼不和凌墨結婚?”顧易辰又開口問道。他的一雙眼睛笑吟吟的,好像是很好奇。說完這話,他又托起了下巴,一臉高深莫測的道:“難道,難道你現在發覺你一直喜歡的都是我?”
蕭子蕭含在嘴裡的飯一下子噴了出來,在顧易辰的面前,她從來都不知道尷尬爲何物,自然的掏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無比認真的道:“我發覺你這段時間好像開朗了很多,阮鄭敏的功勞不小。”
顧易辰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笑着道:“我什麼時候不開朗了,只是最近回來了覺得心情罷了。”
蕭子蕭垂下頭,低聲喃喃的道:“那就好。”
生活有很多的不得已,她希望,他一直都好好的。
儘管聲音很低,可是還是一字不漏的傳到了顧易辰的耳朵中。他深深的凝視着她,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子蕭,凌墨很愛你,結婚吧。”
蕭子蕭突然發覺,凌墨的說客挺多的。昨天林崇明隱晦的提醒她,凌墨已經三十多了,該結婚了。今天又換成了顧易辰,她可記得,他們兩人好像是沒有什麼交集的,顧易辰怎麼也站到他那邊了?
結婚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在秦昭的婚禮上,看着那繁瑣的程序,她真是打心底的感到累,只是不明白凌墨爲什麼要堅持辦婚禮。她現在大着肚子,這樣子穿婚紗,她的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