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歐紀斯的離開,白水心這才舒了口氣,原本緊繃的神經頓時疏鬆了不少。眼眸之中的鬱色減少了幾分,恢復了原本的清澈。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望向一旁的男人。
“方纔謝謝你了。”嫣紅的脣角掛着溫和的笑容,雖然妝容有些過於妖豔,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到她臉上那近人的笑靨。
男人略有迷茫的望着她,勾脣說道:“你剛纔已經謝過了。”俊美的臉龐上不知爲何表情已有些淡淡。
白水心抿脣,解釋:“這次謝你是因爲方纔你說會照顧我。”如果不是他的那句話,她想歐紀斯也不會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的吧。
聞言,男人脣角一勾,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人看着有些怪異。
“對了,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白水心盈着親切笑意的眼眸望着男人,只顧着感激他,而忘了詢問他的姓名。
“文森特·顧。”
語落,白水心隨即露出意外的表情。“你姓顧?”
文森特明白白水心在疑惑什麼,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我父親是中國人。”
白水心明白的點了點頭。
忽然文森特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緊接着轉身離去。白水心迷茫的望着他迅速往裡間走去的身影,不明所以。
大概半分鐘的時間之後,文森特從裡面出來,來到白水心的面前,“你試一下這個吧。”
白水心以爲他離開是做什麼,沒想到一轉身爲自己拿來一雙平底的涼鞋。
“這”白水心驚愕的看着已經在自己面前蹲下,然後伸手褪去她腳上又高又細的涼鞋的文森特,嬌顏之上浮現出尷尬,“這樣不太好吧。”
什麼都不說的就隨便找來鞋子,要是一會兒人家找了怎麼辦?還有,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可是他卻親手爲她換鞋,看他一點也沒有男女之別的意思,是因爲外國人比較開放的關係嗎?
文森特沒有吭聲,只是彎着腰自顧自的給白水心換上平底涼鞋,然後才直起身子。
白水心不自在的看着腳上的涼鞋,面露糾結。擡頭正想衝文森特說什麼之時,忽然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緊接着結束了展示的模特一個個的走進休息室裡,當看到她的時候,紛紛投來嫉妒羨慕恨的眼神,頓時讓白水心有些窘迫。
在模特們陸續的走進裡間的更衣室之後,後面進來的是身着統一黑色工作制服的男男女女,其中也有方纔將白水心認錯的兩個女人。而她們在看到白水心之後,隨即露出歉意的表情。
而一旁的文森特看到兩人焦急的模樣,又看了看直勾勾望着兩人的白水心,像是明白了什麼走上前。
白水心不知道文森特用意大利語對兩人說了什麼,但是從她們不自覺低垂下頭的模樣,以及文森特不斷加大的音量,還有那板起的臉色看來,他是在訓斥她們。
就這樣差不多過了兩分鐘的時間之後,兩個女人在文森特的示意下走到白水心的面前,用英文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就跟着進了更衣室。
白水心的腦子瞬間變得有些凌亂,一雙眼眸緩緩的拉到了文森特的身上,嚥了嚥唾沫,緩緩的從口中道出一句話。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可以隨意的進入休息室不受阻攔,又輕易像是熟絡這個地方拿來適合她尺寸的鞋子,以及讓那兩個負責模特的女人向自己道歉,可見他是這場晚會的職員。而他一身名貴的沒有幾個人能夠穿得了的西裝,白水心想不到除了這個宴會的負責人之外還能是誰。
文森特一雙墨綠得如深潭一般的眼眸望着白水心,沒有說話,不過不反駁同時也代表了肯定。
“你們結婚很久了嗎?”有些莫名其妙的,又把話題改到了白水心和歐紀斯的身上。
白水心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關注她和歐紀斯的事情,不過因爲方纔他幫助自己的事,而沒有任何隱瞞的開口道:
“半年多了。”
聞言,文森特的表情一僵,“嗯。”表情有些莫測高深,然後斂下眼眸。
白水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在她的這一聲回答之後,文森特的表情陡然沉了下去,彼此之間靠近的距離,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失落由他身上所散發而出。
白水心凝視着他越漸陰沉的表情,驀地想到了什麼,問道:“剛纔聽你的問題,你是不是和歐,我的丈夫認識?”從歐紀斯出現在舞臺上的那一剎那開始,她發現文森特的目光便時不時的停留在他的身上,而且剛纔的話也是和歐紀斯說的較多,所以她想……
“不,不認識。”文森特沒有任何遲疑的就做出了回答,擡眼迎望向白水心等待的眼眸,一句冰冷得毫無語調的話語自他脣角溢出:“只是我以爲認識,但其實不認識。”
白水心一雙眼眸望着默默斂下眼眸去的歐紀斯,清瑩的雙眸之中滿是不解的困惑。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他以爲認識但是其實不認識?
文森特也沒有給白水心開口詢問的機會,便徑自調開了話題問道:“你想去宴會廳嗎?”
“嗯?”話題轉變的快速,白水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文森特也沒有多去理會她的錯愕,接着說道:“你的腳不方便,我可以抱你過去。”
白水心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等到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說道:
“如果你還有事的話可以先離開,我一個人在這裡沒關係的……”
不等白水心的一哦句話說完,文森特又打斷了白水心的話。“一會兒會有人過來整理休息室,你在這裡會不方便,而且我想你應該也還沒有用餐吧,到前面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個位置,這樣你也可以一邊享受美食一邊等你……丈夫。”文森特的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是爲白水心着想,但是嗓音之中卻沒有一丁點的語調,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
最重要的是,白水心心底暗自覺得他並不是爲自己着想,而是其他的原因。
“這樣啊。”白水心緩緩的點點頭沉吟了一會兒,雙眸怔怔的望着微微擰起眉頭的文森特,在他的表情變得不耐之前,應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在文森特的幫忙之下,白水心在偌大的宴會廳的一角坐了下來,然後文森特幫她各拿了幾樣餐點之後就轉身離開了。不過他也算是仁至義盡,在這之前還特地囑咐了一旁的侍者,只要白水心有什麼事情只要對侍者說一聲即可。當然,白水心也不太好意思在勞煩他人,自己在角落之中默默的用餐,順便欣賞演奏的樂曲。
白水心吃着東西,雙眸更是不時的在宴會廳裡流轉,本想看看歐紀斯究竟在與誰人談事,沒想到眼珠子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倒是不小心對上了某個她壓根就不想看到的人的視線。
於是沒有任何意外的,那一抹薄荷色的麗影緩緩的往她這邊移動過來。
“水心姐。”
一聲有禮溫柔的呼喚聲自頭頂響起,白水心就那麼低着頭吃着碗裡的點心,連瞟一眼阮之情都沒有,只當她不存在。
白水心的無視讓阮之情臉上的笑容一僵,一抹的慍色自眼底劃過,不過她並沒有當場就破錶情,依舊保持着有禮的微笑。
“斯哥哥呢?”
聞言,白水心這才擡起眼睫,一雙原本溫潤的瞳孔之中此刻冷得沒有一絲的波瀾。望着詢問自己歐紀斯去向的阮之情,倏的,一抹嘲諷的笑在她脣角勾起。
“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因爲那日在醫院裡她故意讓她難堪,所以後來只要是自己與同歐紀斯一起出現的地方就不會有她的存在。現在,她之所以會過來,也是因爲確定歐紀斯不在的。
話音落下,白水心果然看到阮之情的表情在這一哦瞬間變得更加的難堪了。
她也無暇去理會,就直接說道:“不管有沒有事,能否請你離開?”自從撕破了臉之後,白水心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白水心的不待見,也終於惹毛了阮之情,臉上的溫和在一瞬間統統消失不見。不理會白水心的那句請求,她反而徑自的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見狀,白水心也無話可說。畢竟這裡不是她的地盤,她想趕她離開也沒有那個全力,而自己也因爲腳上的傷而不能移動,所以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無視她,只當她是空氣。
白水心斂下眼眸,一口接着一口吃餐盤中的食物,阮之情起先也只是冷眼看着她進食,過了差不多一分多鐘的時間,見白水心還是沒有要任何的動作,這才忍不住了。
一把搶過白水心桌上的餐盤推到一邊,一句冷諷自她脣角溢出。
白水心絲毫不意外她會有此舉動,也好脾氣的沒有以怒色相對。她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叉子,然後輕抿了口飲料潤潤喉嚨,然後這才望向她,“我沒有不悠閒的原因不是嗎?”
“你還真是悠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