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回想被尹若素綁之前的情形,她與阮之情見面的地方已經接近郊區了,又是上班的時候,所以路上基本沒什麼人,而他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白水心心生疑惑,總不會是尹若素自己搞的鬼吧。
白水心心中的疑問生成沒有多久,歐紀斯便開口解決了她內心的疑問。
“有人報警。”四個字解釋了所有,歐紀斯邊回憶着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眸光瞬間就變得無比的黯淡,目光之中泛着點點陰冷之色:“我在辦公室裡遲遲等不到你,看你包包沒有帶走,說明你就在附近的地方,所以就和金秘書找了出去。找到附近的咖啡店時,看到警察正在調查,然後就上前問了一下,沒想到真的是你被帶走了。”說到這裡,歐紀斯瞬間面露擔憂之色。
“因爲附近沒有設監控錄像,所以我就找到最近的派出所,查看了所有的監控錄像。最後一遍查一邊找,就找到了你。”從六點多一直找到九點多,也虧了運氣好才順利的找到她,否則晚一步的話他真會自責。
白水心淡淡的目光睇望着深深凝視着自己,一臉峻色,彷彿直到這一秒還心有餘悸的歐紀斯。視線從他凌亂的在空中隨意張揚的髮絲到脖子裡已經解開而亂掛着的領帶,以及那褶皺得已經沒有了型的西裝,心中不由的一陣酸澀。
喉間一哽,白水心由衷的感激道:“辛苦你了。”
微微帶着泫然欲泣的顫音的話語讓歐紀斯楞了一下,當那熾熱的目光望進白水心的眼底,看到那清澄的眼眸之中盪漾開來的漣漪之後,瞬間歐紀斯覺得所有的疲倦以及擔憂都消失了,再苦再累也值得。
“你……”一抹幸福的微笑在他纖薄的脣角泛開,星辰一般的眼眸之中閃耀着光輝,只是歐紀斯的一句話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聽到白水心的眼中忽然又升起了疑問。
“不過你爲什麼會在我辦公室?”她的腳傷前兩天就好了,完全沒有再要他接送的必要了。
話落,歐紀斯瞬間想到了什麼,原本明媚的表情此刻變得有些黯淡。
他看着白水心好一會兒,才猶豫着說道。“因爲你看起來有心事,這些天常常心不在焉的,而且對我也沒有前幾天和氣,所以我訂了餐廳,想看看能不能緩和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聞言,白水心聆聽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驀地,想到了什麼,下一秒原本正視着歐紀斯的視線往下一移。
而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白水心的歐紀斯當然沒有錯漏掉她這個小小舉動,更加證實了自己的話的準確,她真的有事情在瞞着他。
既然話說到了這裡,那歐紀斯索性就接着問下去。
“最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語氣鄭重,表情嚴肅。
白水心的身子一下子完完全全的僵在了那兒。本來以爲只要自己沉默,歐紀斯就不會再繼續問下去,沒想到停留在自己頭頂的那一道熾熱目光並沒有要消失的意思,到了後來,她也只能無奈嘆口氣。
“沒什麼。”白水心淡淡說道,這才肯擡起頭重新望向歐紀斯。
許是上次早晨那個夢留下的後遺症,這些日子來,她時不時的就會再次夢到那一日的場景,一直有預感要發生什麼,所以纔會心神不寧。
可是此刻看着因爲擔憂自己而緊蹙眉心的歐紀斯,白水心頓時覺得心口的沉重減輕了些。如今再想想,那只是一個夢而已,不具備任何的科學依據,況且人們不是常說“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嗎?想到這裡,白水心原本抑鬱的目光一下子釋然了,猶如撥開了雲霧一般。再次看向歐紀斯之時,臉上已是淡淡微笑:“只是一些小事而已,從現在開始不會再去想了。”
歐紀斯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讓自己再問下去才做了這個回答的,不過此刻她臉上帶着的輕鬆笑容確實讓他安了心。
這個話題結束之後,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了話。平常就算是整天呆在一起也不會尷尬的人,此刻卻因爲這一會兒的寂靜而各個覺得有些尷尬。
“額……你餓了嗎?我去幫你買些吃的。你想吃些什麼?”歐紀斯認真的問道。
白水心收回視線,“隨便。”
“那我看着買好了。”歐紀斯點點頭。轉身正要離去之時,忽然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突然躁動了起來。
歐紀斯與白水心相互覷了一眼。
歐紀斯刷的一下站起身來,而白水心因爲腿傷的緣故而沒有站起來,不過當歐紀斯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她也看到了躁動的根源。
房門打開,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兩人的眼簾。人還沒有看清,就聽到對方一句又一句焦急的話語響起。
“情兒,我的情兒呢。情兒呢?”那一抹拄着柺杖,身子晃晃蕩蕩,滿臉風塵僕僕趕過來的正是阮之情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長輩,阮老爺子。
歐紀斯走出病房的那一剎那,正好與阮老爺子照上面。
“阮老。”歐紀斯一聲恭敬的呼喚纔出口,就見阮老爺子突然撲了上來,抓住歐紀斯的手,就是一陣激動的詢問:“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情情爲什麼會受傷的?她人呢?她現在在哪裡?”年邁的臉上因爲焦急而皺紋深深,臉上一絲血色不見,臉色甚是難看,完全令人聯想不到昔日裡那個馳騁商界,意氣風發的阮董事。
歐紀斯看着他,更加覺得愧疚。畢竟他一個快七旬的老人,此刻爲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而悲慟,任誰都會覺得心酸。現在還不知道阮之情的情況,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又該怎麼辦?
但無論如何,歐紀斯第一個反應都是叫他先平靜下來。
“阮老,你先別激動,小心您自己的身子。”
然而這個時候阮老爺子還怎麼顧及自己身體的問題,每根神經都在擔心着自己的寶貝孫女。“情情在哪?我要去見她。”
聞言,歐紀斯的眉頭微皺。正向說明醫生還在爲阮之情檢查身子之時,不遠處方纔禁閉着的急症室的房門打開了。
“阮老。”
一身醫師服,手裡拿着聽診器,專門負責阮之情病情的郝醫生從急診室裡走了出來。
見狀,阮老爺子立馬放開歐紀斯的手,轉身踉蹌着腳步衝向醫生。
“怎麼樣?情情怎麼樣了?傷的嚴不嚴重啊!”阮老爺子擔憂無比,身子都在爲之顫抖。
郝醫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後面緊張着神色走過來的歐紀斯,像是在掙扎着什麼,最後才緩緩道:“你們放心,小情只是因爲受驚了,纔有會心肌絞痛。”
心肌絞痛?只是這樣?歐紀斯緊繃的神經並沒有因此鬆開,回想自己送阮之情來時的情形,她明明說的是肚子疼,想到這裡,歐紀斯又開口問道。
“還有其他的病情嗎?郝醫生。”
語落,郝醫生整個人如遭雷擊,重重的怔了下。對上歐紀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瞬間別開了視線。“那個……”表情很是掙扎,似乎是在擔心什麼。
“那個什麼?”見醫生遲遲沒有開口,阮老爺子忍不住再次激動了起來。“我問你但是什麼!要是情情出了個萬一,你擔當得起嗎?”
阮老爺子一聲近似咆哮的怒吼,郝醫生這纔敢擡起頭看向阮老爺子,緩緩開口說道:“小情的身子一向虛弱,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接下來近九個月的孕期,所以請你們考慮一下,是不是該留下這個孩子。”
孕期?
郝醫生有些含糊,但是還是能夠聽得清的兩個字落進阮老爺子和歐紀斯的耳朵裡,瞬間讓兩人蒙了。
句那麼站在那裡,目光怔怔的望着郝醫生好一會兒,還是阮老爺子最先反應過來。
“懷孕?你說我孫女懷孕了!”表情萬份錯雜。
“是啊。”郝醫生僵硬的淡了點頭,沒有看歐紀斯與阮老爺子那難看的臉色,直接丟下一句:“我再去看看小情醒了沒有,就麻煩你們幫她辦住院手續了。”轉身就又進了急診室,只留下兩人還在發愣。
回到急診室裡的郝醫生讓護士們先離開,然後關上門,直到鎖上了鎖之後,原本怦怦直跳的心這才稍微恢復了些。
“如何?”一道淡淡話語響起,郝醫生臉色萬份難看。
他一個箭步走到病牀前,看着原本應該是昏迷中此刻卻睜着一雙笑眼,一臉安然無恙的阮之情,冷道:“你要我做得我都做了,萬一是事情拆穿了,到時候我真的就麻煩了。”直到這一秒,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欺騙了一直信任,提拔他的阮老爺子。
“怕什麼?我是不會讓事情拆穿的。”得知他做了自己交代的事情,阮之情慢悠悠從牀上坐了起來,嘴角的笑容萬分明媚。等到滿足之後,目光一挑他:“還有,就算到時候拆穿了,麻煩的也不會是你,而是你兒子。”
“你!”郝醫生氣絕,卻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