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水心頓時一怔,眼眸之中有一絲的堂皇。看着歐紀斯固定在自己腹部熾熱的目光,白水心抿了抿脣,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乖乖的回答道:“四個多月了。”快五個月了。
四個月?
她竟然瞞了他四個月!歐紀斯的瞳孔頓時一緊,火熱的視線從她腹部移到白水心的臉上,發現她有些心虛,他一邊在心裡盤算着日期。
如果是四個月,那就只可能是在他與秦雅言結婚的前夜。他乍然想起那一夜在酒精的驅使下沒有任何的安全措施,而事後,她沒有吃避孕藥!
想到這裡,歐紀斯眯細了雙眼,絲絲危險的光芒從他瞳孔之中射出,他冷聲聲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故意的是嗎?故意沒有吃避孕藥。”雖是盛怒之下的話,然而語氣卻要比之前的柔和了許多,像是故意的,生怕嚇到她。
白水心看着他,下意識的想要跟他解釋,然而纔剛張開了口,又想到了什麼最後閉上了。只是深吸了口氣,用平靜的嗓音緩緩說道:“隨便你怎麼想。”多解釋也沒用,他想怎麼認爲是他的事,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歐紀斯定定的望着反應超乎想象平平淡淡的白水心,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他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以爲他自己會暴跳如雷,但實際卻並非如此,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絲其他的感覺。但最出他意外的是,他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厭惡,厭惡她肚子裡那個孩子。想到自己的骨肉在她的肚子裡孕育着,他非但沒有想要扼殺他的衝動,反而有些小小的激動,和感動。
這些年來,他風流成性,擁有的女人無數,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意外,但每次他只是甩張卡讓做掉,毫不遲疑,完全不顧是不是他的孩子,而現在他開始猶豫了。
望着無畏的迎望着自己的白水心呢,歐紀斯臉上的冷漠開始動搖,心底築起的高牆也一點點開始坍塌。
白水心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垂落的視線往上一移,發現他的表情格外的凝重。以爲他是在考慮着如何要她流掉這個孩子,白水心的目光頓時一冷,拉過被子遮蓋住自己的腹部,沉聲道:“孩子是我的,與你無關,所以你沒有資格逼我打掉他。不管你想對我做什麼,這一次,我都不會妥協!”她冷冷說道,語氣堅決。
白水心的堅定的態度震懾到了歐紀斯,這是他從認識她以來,頭一次看到她如此堅定不移,那表情就像是即便是被摧毀一切也不願意拋棄這個孩子。
爲什麼?他開始好奇?
她不是也恨他嗎?不也曾經信誓旦旦的發誓不會要他的子嗣?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了想法?
驀地,歐紀斯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絲光輝,像是爲人母的光輝,他曾在懷孕的女人眼中看過。母親?她想當媽媽?這個想法又是讓歐紀斯一怔,他開始猶豫自己的決定。
沉默,一點點的在空氣之中蔓延。
就在白水心爲他的遲遲沒有作答而越來越感到擔憂之時,歐紀斯終於有了反應。
一個眨眼的瞬間,歐紀斯將最後一絲的猶豫掩進眼底,星眸一瞥表情有些焦急的白水心,他一聲冷笑出口:“放心,我不會這麼做。”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讓人不覺感到陰森。
不會這麼做?他的意思是不會逼她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因爲歐紀斯的一個回答,驚喜在白水心的心口擴散開來。然而她的喜悅沒有持續兩分鐘,就聽到歐紀斯再度開口道:
“你以爲我會讓你打掉,到時候讓所有人來指責我嗎?”
欲上揚的嘴角停頓在了半空之中,讓白水心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笑也不是平淡也不是。
僵滯的雙眸望着歐紀斯,當看到他眼底的那絲冷意,白水心的笑一下子擴散得更加厲害,卻不是微笑而是自嘲的笑。
她真是又想歪了,他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好心的人,如果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的話,那他就不是歐紀斯了。白水心愣愣的看着嘴角掛着陰冷之笑的歐紀斯,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歐紀斯冷漠的目光微微一斂,他一貫的微揚起倨傲的下巴,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之中無不像是落入凡塵的黑色撒旦,狂肆而高傲。
“我說過了,隱瞞我是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俊朗冷酷的臉龐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浮現而出。只叫人心中一陣惡寒。
聞言,白水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微顫一下,原本就不佳的臉色一瞬間更加的難看,濃濃的陰鬱覆蓋上她在燈光之下略顯蒼白的臉色,整個人就像病了似得沒有一點的生氣。
她花了好半晌的時間才抑制住心中一點一點溢出的恐懼,深吸一口氣,終於問出了口:“你想做什麼。”垂落在被子下的雙眸緊握成了拳,暗示着她此刻的不寧。
歐紀斯沒有立刻就回答白水心的話,而是沉吟了一段時間。看着白水心越發緊張不安的表情,他的表情便越發的明朗,像是惡魔一般吸食着她的恐懼轉爲自己的力量。等到白水心終於按捺不住要開口說話之時,他冷笑一聲終於開口了:“你不是一直想要離婚嗎?”
“你的意思是……”白水心的心重重的往下一沉,他該不會是想要……因爲閃進腦子裡的念頭,白水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力。她在心裡萬般的祈禱,他想要做的千萬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樣。
然而這一次上帝沒有聽到她的祈禱,她的猜想正確了歐紀斯此刻打着的算盤。
只看到他笑容突然一轉優雅,雙手環胸,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低垂眼睫,以一副望着的姿態睥睨着表情繃緊,一臉惶恐不安的白水心,一聲輕笑自他纖薄邪魅的脣角滲出。
“我決定成全你,離婚的日子就定在你產子的那一天。”
歐紀斯的話語輕淡如羽毛,然而給白水心的心口卻是重重一擊,以至於她雙眼因爲恐懼而渙散,大腦空白一片,耳朵裡只剩下嗡嗡作響之聲。
離婚,產子……
白水心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這麼殘忍,而她最擔心的事情竟然真的成真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用迷茫的目光看着兀自笑得輕鬆愉悅的歐紀斯,腦子裡凌亂得沒有一點思緒,精緻的臉上,表情錯雜。
歐紀斯也沒有給她消化這件事的時間,便抿脣一笑又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這樣你纔有力氣承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他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等白水心的反應便轉身離開了。
而一直到他消失,白水心也沒有從他的話中回過神來。
窗外的狂風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了,夜已深沉,萬籟俱寂。然而白水心心中的暴風雨纔剛剛掀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