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兩個人兩輛車,我就該多派兩人過去,免得人沒弄死反而倒是打草驚蛇了!”周巖說。
沈初愣住了,因爲之前在醫院從歐景城和路熙然的描述裡來說,之前將季黎逼下大橋落入水中的人,都是專業車隊的,一共有四輛車。兩個人怎麼開四輛車?
周巖還在整理自己剛剛被舒慕染揪過的衣領,沈初卻突然之間上前抓着周巖:“撞季黎的一共是四輛車,兩個人怎麼開四輛車?”
“你懷疑我?”周巖低頭看着沈初:“老子行得正坐得直。”
說完就把車牌號報給了沈初,還告訴沈初,他安排過去的人,只有兩個人,一輛車,目的就是把季黎弄到醫院去,給沈初一個去醫院的理由。
沈初是肯定不可能帶着孩子去醫院驚嚇孩子的,所以就相當於是給孫旭製造一個綁架黑土的機會。如果不是當時沈初距離醫院只有兩三分鐘的車程,孫旭就直接綁架沈初了,根本犯不着對黑土下手。
周巖低頭看着沈初說:“江素璃,你要再不放手,就算當着舒慕染的面,我對你照打不誤你信不?”
舒慕染擋住了周巖揚起來的拳頭,將周巖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這才平靜的問沈初:“怎麼回事?”
沈初覺得對於舒慕染沒什麼好隱瞞的,所以纔對着舒慕染和周巖說:“季黎出事的時候,路熙然和歐景城趕過去了。歐景城說當時圍攻季黎的一共有四輛車,都是專業賽車手。開車的人都已經被歐景城抓住了,他們現在都認爲是舒慕染安排人撞了季黎。季黎既然已經醒了,就一定會採取行動的,既然不是你們做的。那就肯定還有其他人想要置季黎於死地。”
沈初擡眸看着舒慕染,目光裡帶着祈求:“你現在把我送回到季黎身邊,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跟季黎解釋清楚周巖只安排了一輛車。”
“聽你這意思……”周巖勾起脣角,邪肆的笑了:“就因爲季黎醒來了即將採取行動,我們就會怕他不成?”
沈初搖頭,心平氣和的看着周巖說:“怕不怕季黎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既然不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替殺人兇手背黑鍋呢?”
沈初知道周巖根本不在乎,但是從這幾天的表現來看,周巖在乎舒慕染,很在乎。
所以沈初又對着周巖補充了一句:“況且現在背黑鍋的人不是你,是舒慕染不是嗎?而且季黎認爲是舒慕染用黑土威脅了我。”
沈初看着孫旭和周巖:“爲什麼你們做的事情要讓舒慕染付出代價?難道你們希望舒慕染率領整個暗影組織和季黎博弈,最後兩敗俱傷嗎?”
聽了沈初的話,周巖突然繞過舒慕染走到了沈面前,眉頭皺了皺,問:“你剛剛說誰率領暗影?”
“舒慕染。”沈初瞟了一眼周巖,然後目光嚴肅的對着舒慕染說:“季黎已經知道你就是暗影組織的首領了。”
爲了讓舒慕染信任自己,沈初看着舒慕染目光誠摯的說:“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就放我回到季黎身邊,不要挑起雙方戰爭。相信你也不願意看着你的人頭破血流。”
沈初話音剛落,都還來不及觀察舒慕染的表情,旁邊就突然傳來周巖大笑的聲音:“看來江素璃這女人真是失憶了。”
扭頭看着周巖的沈初,神色凝了一下,面色嚴肅的問周巖:“你什麼意思?”
舒慕染看着沈初,無奈的笑着搖搖頭,說:“周巖纔是暗影首領,我不是。”
周巖點頭,拍了拍沈初的肩膀:“沒錯,你爸爸我纔是暗影首領,舒慕染就是個彈琴的。你從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們文質彬彬的舒少爺是暗影首領了?他一雙白白淨淨的手,哪兒看起來像是殺人的手?雖然他爹的確是暗影的前首領。”
“暗影的前首領,不是姓錢嗎?”沈初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被周巖這幾句話說得有些混亂。
舒慕染卻神色淡然的對着沈初說:“我隨母姓。”
“可是……”
“可是什麼?”周巖看着沈初:“你還真是忘得乾淨。”
舒慕染對着沈初開口:“當年我爸不希望我繼承暗影,所以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的身份。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天,我才知道他是暗影的首領。周巖是打小和我一起長大的。”
周巖對着沈初解釋:“我是錢老領養的,錢老臨走的時候將暗影交到了我手上。當年蘇子煜知道了孫旭的身份,所以就安排你來做臥底,想借用你靠近孫旭,然後從孫旭身上套取情報。卻不知道孫旭一直跟着舒慕染,基本不管暗影的事。”
孫旭接着說:“當年你得知我在幫少爺做事,就想辦法接近少爺。”
“所以……我從始至終都誤以爲舒慕染就是暗影首領?那你之前說的舒慕染爲我擋槍是怎麼回事?”沈初疑惑的看着周巖問。
周巖冷哼一聲,說了四個字:“我開的槍。”
孫旭揉了揉眉心,一個頭兩個大的對着沈初說:“當年你和少爺關係親近,在你生產前,爲了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少爺不管不顧的要娶你,所以……”
“所以我想直接弄死你,免得害了舒慕染。結果對着你開槍的時候,舒慕染跳出來替你捱了一槍。不然你以爲你還能活到今天?”
聽完周巖的解釋,沈初恍然大悟,突然之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猛的扭頭看着周巖說:“你快放我離開,讓我去找季黎。否則舒慕染有生命危險……”
“什麼?我他媽耳朵幻聽啊?誰有那麼大的熊心豹子膽?”周巖狂妄的開口。
此時此刻,沈初覺得對於舒慕染和周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所以實話實說的對着舒慕染和周巖開口:“因爲我們都以爲舒慕染是暗影的首領,所以國家的意思是……”
“想擒賊先擒王,從我下手?”舒慕染很直白的開口,打斷了沈初的話。
沈初沒有否認,而是點了點頭,看着舒慕染說:“更何況路熙然和歐景城都誤以爲是你讓人開車撞了季黎,季黎現在醒了,一定會有所行動的。你送我回去吧,我會把情況都解釋清楚的。”
“你解釋?你要怎麼解釋?”周巖看着沈初:“莫非你還能憑着一己之力說服季黎,讓他不對暗影動手嗎?”
周巖看着舒慕染說:“現在把她送回去,還不如留下作爲籌碼。萬一季黎和暗影交手,還有個全身而退的保障。”
“所以最後,一定要兵戎相見?”沈初看着周巖。
周巖冷哼一聲:“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季黎攻過來,我們按兵不動任由他打?”
沈初不再和周巖交涉,而是扭頭看着舒慕染,問他:“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去睡吧。”舒慕染最後只給沈初留下這三個字。
看着轉身離開的舒慕染和周巖,沈初的表情無比凝重。
第二天沈初依舊起了個大早,原以爲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不會再輕易見到舒慕染了,可是沒想到舒慕染會坐在餐桌前等她。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沈初問舒慕染。
舒慕染說:“帶你去你自殺的懸崖,看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麼。”
飯後,舒慕染親自開車,將沈初帶到了懸崖邊上。
沈初認爲早該停車了,眼看距離懸崖還有三百米不到的距離,然而旁邊的舒慕染卻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沈初伸手拉住了把手,驚愕的扭頭看着舒慕染:“停車,舒慕染!”
旁邊的男人充耳不聞。
“踩剎車啊!”沈初一雙清麗的美眸裡染着驚恐,大叫舒慕染的名字。
眼看車子還有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就要掉下懸崖,沈初驚叫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天翻地覆卻一直沒有降臨,直到十幾秒鐘之後,沈初才突然睜開眼睛。
發現車子就停在懸崖邊上,搖搖晃晃的車身,讓沈初呼吸困難,她解開安全帶。發現駕駛座上的舒慕染早已經下了車。
舒慕染就站在她的車門邊上,幫着她拉開了車門。
沈初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車子上下來,她怔怔的看了舒慕染一眼,一個字來不及開口,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瞬間涌至喉嚨。
她快跑兩步,吐了個痛快。
舒慕染將手帕遞給她,她接過,擦了一下脣角,這纔有些虛弱的回頭望着舒慕染,問:“你瘋了嗎?”
“大概吧!”舒慕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在旁邊的亂石上坐下。
沈初回眸,只見舒慕染的目光裡浸着看不透的深邃。
他從兜裡抽出一支菸,拿出打火機。片刻,卻又當着沈初的面,將煙放回了煙盒子裡。
他突然回頭,看着沈初,問:“如果剛剛我沒有剎車,或許現在我們都死了。”
“那謝謝你及時剎車,讓我撿回一條命。”沈初整個人癱軟的靠在了亂石頭上,開始環顧四周,是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自己曾經差點命喪於此。
舒慕染看着躺在石頭上的沈初,問:“不恨我嗎?不怪我嗎?”
沈初知道他指的是剛剛他差點嚇死她的這件事情。
她扭頭,看着他說:“雖然我全都不記得了,但如果周巖所說屬實,那當年救我和黑土的人是你。我這條命也是你幫着救回來的,我的身體裡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淌着你的血。我卻不記得當年有沒有跟你說一句謝謝。”
沈初坐起身來,認真又嚴肅的用自己那雙清澈的眼神看着舒慕染,說:“放我走吧!我是真的想幫你和周巖。暗影和季黎開戰,討不到好的。季黎還有歐景城和路熙然作爲支持,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沈謙和蘇子煜此時此刻肯定也站在季黎那邊,你沒勝算的。”
舒慕染低頭看着沈初,兩人四目交匯,整個空氣,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