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完全無害的男人,未必就是他向我呈現出來的簡簡單單的樣子。再想想像楊雄那種渾身江湖痞氣的人,都得敬他一聲輝哥,他該不會是黑社會吧?我看電影裡面,那些黑幫老大脾氣都很無常的,前一秒笑嘻嘻後一秒就能動刀動槍的,他會不會也是那種人啊?
看他那麼寶貝這隻金毛,我雖然也喜歡這麼可愛的狗狗,可是爲求自保,我還是離它遠一點的好。
蹬蹬蹬地後退了兩步,我說:“餘先生,我剛纔沒摸你的狗。你交代我做的事我做完了,我走了拜拜。”
半眯起眼睛瞥了我一眼,餘明輝的語氣挺淡的:“在你看來,我的人情真的那麼容易就能還清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問:“請問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餘明輝把遛狗繩一把塞進我的手裡,他蹙了蹙眉:“幫我把阿達牽去碼頭。”
我一路牽着阿達,餘明輝穿着白色的t恤揹着大號揹包走在前面,他有大長腿,但走路的姿勢挺好看的,我不知道爲什麼能鬼迷心竅地一路盯着他看,直接餘明輝轉過身來衝我說話,我遊蕩着的靈魂纔回到我的身上。
似乎將我的窘態全數收入眼底,餘明輝帶着那種魅惑的笑容:“你這樣盯着我看,我可以認爲你是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嗎?”
之前我覺得他擺着一張面癱臉影響了他的帥氣,現在我卻覺得他面癱好過現在老是這樣不懷好意地笑,畢竟他這樣讓我越發的緊張。
手心裡面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我拼命的抿着嘴,莫名尷尬地承受着這突如其來的調侃。
見我沒作聲,餘明輝往前了一大步,他將那個大揹包取下,放在一艘灰色的小艇上。
我正傻愣着,阿達拽着我往前走了幾步,我還沒反應過來它就掙脫了我,蹦躂上了那個小艇,它還眼巴巴地望着我。
餘明輝看了看阿達,又看看我,他慢騰騰地說:“你跟我們一起出海,就當一次把我的人情還清。”
在海面上飛奔了將近二十分鐘,餘明輝在一片小小的沙灘上靠了岸。
很明顯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邊,畢竟阿達在小艇停靠了之後就一路撒歡着到處跑。
穿着鞋子走在沙灘上不方便,我把鞋子脫了提在手上,跟着阿達的腳印走,擡起眼簾我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太陽雨孤獨地林立在那裡,下面有一張簡易的躺椅,躺椅的旁邊,是一張能摺疊起來的簡易桌子。
再看看周圍的狀況,這分明是一個很少有人踏足的孤島,這些東西,大概是餘明輝放在這裡的吧?
正當我不遺餘力地走神着,餘明輝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他的聲音比海風還要像海風,他說:“我要去釣魚,你陪阿達玩幾圈。”
他一邊說話,一邊將揹包放在那張桌子上拉開了拉鍊。
我以爲他要拿出多高大上的釣魚竿呢,誰知道他翻了一下,掏出兩塊麪包和一瓶牛奶遞給我說:“中餐湊合一下。”
我想着他是臨時起意把我喊來的,他現在給我拿的中餐,估計是他自己的。
沒接,我擺了擺手說:“我不餓,餘先生你自己吃吧。”
將東西硬塞到我的手上,餘明輝懶洋洋地說:“把女人帶出來還讓她餓肚子的事,我做不來。”
說完,他聳了聳肩,又把揹包背上,他在走之前衝我說:“下午大概四點,幫我把煮好的蘿蔔餵給阿達。”
我絆手絆腳地站在那裡嗯了一聲。
我以爲這一天會風平浪靜地過去,我也以爲我今天就能把餘明輝的人情還清楚,我還以爲我後面跟他再無交集。
卻不知道有時候緣分這條線,它才弄不懂那麼多人類內心世界裡太多的自以爲,它只會按照自己的性子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將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糾纏在一起,也不管後面的我們,會因爲這一段糾纏的緣分,吞嚥下多少的甜蜜與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