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餘明輝這口氣,就知道他丫打心裡面希望我別接,而我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陳道偉,於是我把放到一邊,我說:“我不接了吧。”
也不知道餘明輝這丫到底想怎麼樣,剛纔明明那意思是讓我別接,我說了不接,他又來勁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那破,他說:“接了也行,林四四你可以跟陳道偉說,你跟我在約會,讓他別打擾我們。”
簡直是在玩畫風突變啊,餘明輝剛剛說完上面那句,他還是叨叨繼續說:“當然,如果你讓我幫你接,我也不會介意的。”
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笑呢,就在餘明輝羅裡吧嗦說個不斷的時候,那電話響着響着,戛然而止。
有些訕訕地看了看我,餘明輝略帶尷尬:“林四四,可別想太多了,我可不是在吃醋,我不會吃醋的,我沒有那麼小氣,我是一個特別大度特別大氣的男人,你慢慢就會發現了。我真的沒有在吃醋。不就是一個男的,晚上給你打個電話嗎,這有什麼好吃醋的。”
他這種欲蓋彌彰的此地無銀,我看着非但沒覺得要犯尷尬症,反而覺得他這行爲挺可愛。
乾笑了幾聲,我忍不住伸手主動去牽起他的手隨意晃了幾下,我猜想他挺想知道我跟陳道偉到底怎麼回事,於是我裝作挺漫不經心地說:“陳道偉可能是按錯了,我跟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熟。”
餘明輝哦了一聲,他悶着聲音說:“那睡吧。”
我們又折騰着躺了下來。
就在這時,我的又響了,是來短信了。
我有個自覺,給我發信息的是陳道偉,我正糾結着要不要看,餘明輝的手繞過我的身體拿過我的遞給我說:“林四四,不知道是誰給你發信息了。”
我耳朵又沒聾啊,我自然是知道的啊。
很是鬱悶地接過來,我又不好避開他,只得隨手拿過來點開掃了一眼。
果然是陳道偉發來的,很簡單的幾個字,他說:“撥錯號碼,打擾了。”
餘明輝自然也是看到了,他沒再糾纏這個話題,他而是把我的拿過去放在他身側,他說:“睡吧。”
我實在還不太習慣跟他面對着面這樣,於是我還是轉過來,背對着他。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躺了不知道多久,餘明輝的手突兀地攬過來,他連續叫了我幾次。
林四四,林四四,林四四。
就跟復讀機一樣。
我已經有些睡意朦朧了,強撐着微微睜開眼睛,我有些迷糊地問了一句:“怎麼?”
餘明輝的臉在我的脖子後方蹭了一下,他說:“你白天來我這邊上班,怎麼樣?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我那些睡意因爲他這句話全數消失殆盡,我猶疑了一下,還是轉過身去跟他面對面了。
想了大概半分鐘,我挺爲難地說:“這樣不太好吧?我只有高中學歷,電腦也不熟練,可能沒法把工作做好,要給你造成不好的影響,那怎麼辦?”
給我把被子的一角拉好,餘明輝挺淡定:“這事你聽我的,就這樣說好了。其他事我來安排,我不會讓你感覺到尷尬和不安的,現在先睡吧。”
這一覺,伴隨着海浪的聲音,我睡得挺安穩,整整一夜都是美夢,我睡着睡着都能笑出聲來。
早上我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餘明輝的響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也醒了過來。
餘明輝一隻手擁着我,另外一隻手拿着湊到了耳邊。
與跟我說話那囉嗦勁不同,他貼着話筒在那裡聽了不過大概兩分鐘,他才簡簡單單地應了一句:“好,我過去處理。”
他掛了電話之後,就馬上擁着我起身,他挺歉意地看了看我說:“不好意思,我公司那邊臨時有點事,得回去處理一下,咱們現在就得回去了。”
我不以爲然地笑笑:“有正事做,那肯定先去做正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捏了捏我的鼻子,餘明輝笑說:“我的女人就是識大體,懂事,善解人意。”
臥槽啊,我就那麼平常地應那麼句話,他這都能給我扣上三頂高帽?這真是那啥,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我不知道多高興,卻又不敢太得意忘形,於是我推搡了他一把說:“就知道瞎貧嘴,不是說趕時間嗎,還不快收拾東西。”
回到我家樓下,餘明輝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我的臉頰,他鬆開了我,他說:“今天我有點事得處理,我明天再安排你過來上班的事,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當然你可以拼命想我。”
他揹着大號揹包走的時候,我就站在那裡看着他的背影,他走路還是那麼沉穩好看,我一想到那麼走路也顯得那麼帥的男人,他竟然是我的,我就說不上的高興。
我就是頭腦簡單,我只顧着高興,卻未曾想過,當我答應了跟餘明輝在一起,我的生活際遇,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而我也是回去椰風上班的時候,才慢慢地察覺到這樣的變化的。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如同往常一樣早早回到場子裡面。
讓我受寵若驚的是,平時那些老是對我吹鬍子瞪眼又或者是對我冷若冰霜的同事,一見到我就主動上前來跟我打招呼,還特別熱情地問我吃飯了沒有啊什麼的,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又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勉強笑笑當作迴應。
懷抱着滿腹的狐疑,我過去休息室那邊換工作服,一推門進去就看到胡大濤端着一張笑臉,他一看到我就立馬迎了過來,那歡天喜地的表情,他說:“林小姐,你過來啦?”
雖然最近這段時間胡大濤對我的態度還可以,但是卻還是第一次那麼熱情,我有些不習慣,只得熬着應了一聲:“是,濤哥,我先去換工作服,馬上得開工了。”
誰料到,這麼個涼快的秋天,胡大濤的臉上還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他露出了訕訕而又帶着些少討好的神色說:“林小姐,你以後真的不要再喊我濤哥了,你喊我小濤或者小胡都行,你有什麼需要什麼需求,你直接跟我提,總之我會竭盡全力去配合你,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我怔然了一下,沒怎麼反應得過來,我直接在心裡面疑惑,這胡大濤是吃錯藥了還是吃錯藥了?
然而我的腦子裡面一個激靈,想着會不會是因爲餘明輝昨天打了電話幫我請假,還說我約了他,所以胡大濤對我的態度才一百八十度個轉彎?
我不僅僅是眉頭要皺起來,我的心都要皺得打褶子了。
餘明輝他到底是啥來頭啊,按照我現在的那些認知,他不就是勤酬的老闆嗎,就一個投資公司的老闆,雖然陳道偉也把餘明輝稱爲地痞無賴,但是胡大濤啊楊雄啊這類人,犯得着怕他怕得一副要生要死的樣子嗎?
再想想上次餘明輝在處理王馬毅的事,他那麼輕描淡寫地讓蕭炎別把人打死就行,我的心裡面忽然涌起來很多難以名狀的不安感。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於是我抿着嘴沉寂了十幾秒,我很是敷衍地應了一句:“知道了,我先去開工。”
等我忙完下臺再一次回到休息室,胡大濤沒在,倒是趙小寧,她面無表情地夾着一根菸在那裡抽着,不斷地吐着菸圈,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小寧是那種天性不太熱乎的人,哪怕我們上次一起去了陳道偉的燒烤派對玩得不錯,哪怕我被曹佳穎灌酒了她自發送我回家,但是這兩個月來,她又對我恢復了不冷不熱,總之她就跟一座千年冰山似的。
而我也不是那種特別熱乎的人,我也不會主動貼上去跟她套近乎。
就現在在這裡碰面了,我也就衝她笑笑,打算去換了衣服走人。
可是,讓我感覺到意外的是,趙小寧倒主動跟我開口說話了。
不知道她喉嚨怎麼了,她的聲音有點沙啞,有些緩慢,她說:“林四四,聽那些同事說,你談戀愛了對吧?”
從今晚過來上班,那些同事對我迥然不同的態度,再到胡大濤的大轉彎,我已經知道那是因爲餘明輝的緣故了,所以趙小寧問這話,我倒不出奇了。
淡淡笑了一聲,我穩穩地答:“嗯,是呢。”
趙小寧也笑了一下,她的笑容有點兒古怪,但是要讓我說清楚怎麼古怪了,我又確實說不上來。
她笑完了之後,將那半截煙按熄在菸灰缸裡面,她沒啥情緒地說:“聽說,你還是跟大名鼎鼎的輝哥在一起了。”
大名鼎鼎!
這個詞從趙小寧的嘴裡面說出來,我怎麼覺得就不是個褒義詞呢!
趙小寧要怎麼損我怎麼說我,我沒事,但是她要這樣冷言冷語地嘲諷着餘明輝,我的心裡面挺不舒服的,但我沒說出來,我只是更牽強地笑笑說:“小寧,你也認識餘明輝嗎?”
轉而拿着按來按去的,趙小寧懶洋洋地應了一句:“像我們這些混在夜場的女人,誰能不認識輝哥啊。當然,輝哥自然是記不住我這種小人物的。”
甩給我這麼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趙小寧騰一聲站起來,她冷哼了一聲說:“林四四,我還以爲你跟餘明輝玩真的,看來你對他也不算特別熟。我覺得在椰風這個破地方,就你還算是我的半個朋友,我勸你最好還是悠着點,免得哪天哭,都哭不過來。女人嘛,跟一個男人好之前,最好先弄清楚他什麼來頭什麼去路,別跟個傻逼似的一頭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