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接電話?”傅雲墨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沅夏安捏着手機,尷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用,垃圾電話。”
他看了一眼車後座的人,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垃圾電話?”
沅夏安心虛的躲開了傅雲墨的視線,沒錯,不是垃圾電話,估計是洛謙發現她一個人偷偷跑了,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所以打電話過來質問她了,現在接電話,估計也免不了會被一頓說。
還不如不接,耳根子清靜,痛痛快快的玩幾天再說。
傅雲墨本想將沅夏安送到酒店去開個房間,轉念一想,視線落在身旁的人身上,也許沅夏安來了也是個契機…
所以他開車回了公寓,帶着她們回了家以後,傅雲墨淡淡出聲吩咐道,“夏安,你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第一間,自己上去收拾好”
“哦”沅夏安倒是沒有什麼異議,拖着箱子就自覺的往樓上走。
顧詩若跟着到了公寓以後,呆呆的站着不動,四下探望。
“覺得熟悉嗎?”
身後低沉的嗓音嚇了她一跳,下意識的回身就撞進了男人懷裡,他虛虛環着顧詩若腰身,眉眼含笑。
顧詩若搖頭,表示自己對這裡一點想法都沒有,也沒有很熟悉的感覺。
驀然,頭頂一沉,傅雲墨按了按她腦袋後說,“想吃水果嗎?”
“嗯嗯!”在吃東西這個問題上,顧詩若一向很積極,她點頭如搗蒜,盈潤的眼底璀璨光華千轉。
傅雲墨雙手搭在她肩上,將顧詩若帶着轉了個身,推着她往前走,“想吃就現在自己去弄”
說是要顧詩若自己去洗水果,結果還是傅雲墨在弄,顧詩若就負責坐在一旁吃,她捧着剛洗好的草莓吃的有滋有味。
傅雲墨則是在切西瓜,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高腳椅上吃東西還晃悠着雙腿的小女人,脣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我也要”
聞言,剛將草莓送到嘴邊咬住的顧詩若生生停下了動作,雙眸呆滯的望向忽然間湊近的傅雲墨。
他微張嘴,示意讓顧詩若喂,她反應過來,呆呆的微微垂下眸子,擡手去拿。
“嘖,不用那麼麻煩了”
她咬着草莓懵懂的望着他,無聲質問傅雲墨到底想讓她怎麼做?
傅雲墨噙着笑,微傾身,咬住了草莓另一端,兩個人距離近到只要稍微往前一點就可以觸碰到。
素淨的臉蛋上漸漸攀爬上兩抹紅暈,大眼呆萌的盯着他。
“哦喲,傅叔叔,注意點家裡還有小孩子在好嗎?請關愛單身人士”沅夏安雙手遮住眼睛,手指卻張開了很大一條縫隙,看着他們兩個人的甜蜜互動,猝不及防的就被餵了一口狗糧。
他咬下另一端後,站直了身,“你可以離開,我沒有求你留下來,何況…”傅雲墨極爲戲謔的將沅夏安上上下下掃了一眼,“你還能夠算得上是小孩子?”
目光落在某一處,一掠而過,“單從身材來說,那你確實算得上是小孩子”
“……”虧得她過去還那麼可憐傅雲墨,現在看來她倒是還嫌棄傅雲墨苦頭吃得少了,這性子簡直比洛謙還要惡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因爲兩個人是好友,所以這張嘴都這麼討人厭,半點虧都不肯吃。
她嘶了一聲,手捂着臉頰擠壓,硬是將嘴擠成了O型,“你這麼得理不饒人會娶不到老婆的!”
熟料,對方不怒反笑,擡手輕點了一下已經徹底呆愕的顧詩若的腦袋,眉梢輕揚,“我不需要太多,一個就夠了,我老婆她不是在這?”
被傅雲墨的話噎住,沅夏安看了一眼正處在當機狀態的人,惋惜的搖頭,“真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我也覺得挺可惜了,洛謙落在了你手上”
“…”她嚥了咽口水,憋悶道,“傅叔叔,看在我曾經好歹也照顧過你的份上,你能不用惡毒的言語荼毒我稚嫩的心靈嗎?”
對方理都沒有搭理她,轉過身就做自己的事去了,沅夏安將視線轉向了顧詩若。
鬥不過傅雲墨這種老狐狸,難道她還鬥不過一個心智退化的小孩子?
她悄悄的靠近正低着頭吃草莓的顧詩若,笑着開口打招呼,“顧姐姐”
“顧姐姐”她咬了一口草莓,擡頭看向沅夏安,也跟着她叫了一聲。
“…”眼角微抽,沅夏安訕笑,“顧姐姐,你一個人坐在這裡不無聊啊?”
倏忽,冰冰涼的東西抵在了她脣邊,顧詩若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吃”
沅夏安頓了幾秒,沉默着,將草莓接過咬了一口,汁水四溢,酸酸甜甜,在這種悶熱的夏天的確是解暑良品。
看到這麼人畜無害的顧詩若,她心底也很微妙,既覺得慶幸又覺得心酸。
顧詩若離開了兩年,這兩年裡,她也聽洛謙說過顧詩若和傅雲墨的故事,聽到一開始發生過的事,沅夏安氣的肺都快炸了。
怎麼傅叔叔這麼惡劣?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她甚至一度對傅雲墨厭惡至極,覺得他確實不配跟顧詩若在一起,也不配擁有一個女人完整的愛情。
明明都已經將真心交給了他,他卻還在搖擺不定,如果不是傅叔叔的放縱,那個顧晴菁哪裡來的膽子興風作浪?
爲了救一個莫須有的人,招惹上本就無辜的顧詩若,引得她一步一步走向痛苦的深淵。
所以那段時間,沅夏安都恨不得去揪着傅雲墨質問一番,可是後來,她看到了傅雲墨的悔恨和思念,才猛然驚覺,其實傅雲墨很愛顧詩若。
那種朦朧的感情是深入骨血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那個高傲的男人落淚。
感情的事,外人無法評論也無法插足,沅夏安覺得他們兩個人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有責任。
顧詩若太倔強,不該強撐着的時候硬是要跟傅雲墨對着來,其實如果她學會服軟的話,或許也不會走的這麼艱難…
瞳孔微縮,沅夏安咬着草莓,眼睛緊盯着顧詩若。
大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於顧詩若來說其實是種解脫吧?那種痛苦的記憶,還是不要再找回來的好,現在的顧詩若無憂無慮,疼了會喊,開心會笑,會撒嬌也會扮無辜,活的倒是比以前快樂。
不過…
沅夏安側眸,餘光掃了一眼廚房裡的男人,賊兮兮的一笑。
她可以理解他們的愛情,也能夠理解傅雲墨的苦衷,但是這不代表她能夠認同傅雲墨的做法,同爲同一個種類,她肯定是站在顧詩若這一邊的。
瞧着剛剛的樣子,這要是長時間相處下去,顧詩若肯定會被傅雲墨吃死,怎麼能夠這麼容易就讓他得逞?既然自己過來了,就一定要充分發揮好電燈泡的本領!
“顧姐姐,你呆在這裡不無聊嗎?想不想去玩?”
杏眸一亮,她含着草莓用力點頭,沅夏安滿意淺笑,將她捧着的水果盤子拿開,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出了廚房後,沅夏安拉着顧詩若跟她上了樓,鎖好了房門後,她一本正經的準備開始教顧詩若,“顧姐姐,你坐”
坐?
顧詩若看了一眼牀上那一大堆衣服,苦悶的撇着嘴角,指着牀,“亂”
“咳咳”她捂着嘴角尷尬的乾咳了幾聲,忙不迭的快速將衣服推到了一旁,拍了拍牀,“現在可以了,你坐過來”
“噢”
她緩慢的挪動到牀邊坐下,沅夏安一把將顧詩若推倒,雙腿半跪着,壓在她身上,笑着說,“顧姐姐,我來教教你,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
一頭霧水的顧詩若看不懂沅夏安頗帶深意的笑,她只是不喜歡這種姿勢,伸手推了推,“熱”
沅夏安翻開了身,用手機搜索相關的視頻和圖片給她看,顧詩若看到手機裡相擁相吻的人,臉一紅。
“顧姐姐,像這樣就不可以做,尤其是不能夠讓外面的人對你這樣,明白嗎?”
“爲什麼呀?”
爲什麼?沅夏安抓了抓頭髮,大概是她不想看到傅雲墨太得意吧!站在女性的立場,她並不認同傅雲墨過去對顧詩若造成的傷害,所以現在有好機會,當然是要放肆虐回來,順便將惡氣出了!
她笑着看向懵懂無知的顧詩若,說道,“因爲這些事只有夫妻才能夠做!”
“什麼是夫妻?”
“…”噎了噎,復又開口,“夫妻就是一起睡覺一起吃飯,做什麼事情都在一起,而且可以有適當的身體接觸”
“噢,那我和衍北是夫妻嗎?”
衍北?衍北是誰?
怎麼都不按照套路出牌?劇本上不是這麼寫的啊!
沅夏安費幹口舌纔跟她解釋清楚夫妻這一物種的生存法則和跟普通人的區別,並且嚴令禁止顧詩若和傅雲墨靠太近。
說了半天,她也只是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
大概意思她懂了,就是說那些事情都是不可以跟男人做的,也不可以讓其他男人碰到自己,因爲他們不是夫妻,而且也不是戀人。
“顧姐姐,你真的明白了嗎?”再不明白,沅夏安真的就要哭了,解釋了大半天還在這件事情上繞圈圈,原本還想給她灌輸更多的思想,畢竟現在的顧詩若就是一張白紙,想添點什麼色彩還不是隨心所欲?
可是她忘了,白紙固然好上色,但是要成型也得需要時間,現在的顧詩若智商就是幾歲的小孩子,整個一行走的十萬個爲什麼,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一個點,她立馬又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忙活了半天,才終於成功給她洗.腦,要跟傅雲墨保持距離,不可以親吻不可以牽手不可以一起睡覺,更不能夠衣着暴露的出現在傅雲墨面前。
在對方面前,要規規矩矩的,更不能夠讓對方觸碰到她。
顧詩若重重點頭,“我明白了!”
明不明白還要看實踐,反正短時間內,她也不會離開,就慢慢教化顧詩若,直到她可以獨立面對傅雲墨後,她再離開。
很快,顧詩若便有了一個新的疑問,“可是我不住在這裡啊!你說的這些事,衍北可不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