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蓴冰的電話,黃楓一下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地接起電話,蓴冰的聲音依然雲淡風輕,“黃楓。”
“是,蓴冰。”
“周未有空嗎?”蓴冰問得慵懶隨意,彷彿他們不曾發生過那麼多事。
“有,有空。”黃楓欣喜之餘有幾分忐忑。
“那好,星期天八點我去你家樓下接你。”
還未等黃楓反應過來那端已經收了線,唯有幾聲“嘟嘟”的忙音拖沓着。黃楓習慣地反後轉了轉手機,自嘲地脣角微勾,似笑非笑,她永遠是這樣效率高於一切。
到了周未那天,天空有些陰沉沉的,始終放不開眼,黃楓坐在蓴冰的小車裡,侷促的空間,沉默不語的二個人,氣氛有些怪。
車子緩緩駛出城道,黃楓jin不住好奇問道:“我們去哪裡?”
蓴冰握了握方向盤,踩緊油門,車子提速,雲淡風輕地說道:“去E中。”
“E中?”黃楓詫異地看着一臉漠然的蓴冰,始終不再多問什麼。
蓴冰伸手打開了收音機,輕緩深情的歌聲款款流淌,
“給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丟不掉的名字
時間難倒回空間易破碎
二十四小時的愛情
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
那是他們一起唱過的歌,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但那時候他們的心裡沒有像現在這麼多看不清的矛盾,掙扎。
一路無語,直到車子開到E中校門口,因爲是周未,除了補課的高三學生,整個學校靜悄悄的。
“要進去嗎?”黃楓小心地問道。
“不了,我們隨便在周圍走走吧!”蓴冰把車停泊在樹蔭旁,拎包下車。黃楓這才發現蓴冰今天穿得如此很隨意,簡單鬆垮的款式,下面也只是一條普通牛仔,她卻總能穿出別味風情,無論十年前的任班長,還是十年後的任經理,她永遠是衆星捧月的一角。
望着沉沉暮空,白晝顛覆了黑夜,天空隨時都要飄雨的樣子,“黃楓,我們跑步吧!”她永遠記得那一次在三千米的跑步比賽上,因爲身ti的疲軟想要放棄時,是黃楓給了她突然的力量,她從來沒想到,有一種力量能戰爭身ti,會是無窮的。那是他給她的第一次感動,第一次心動。
“啊?”黃楓轉頭望向,蓴冰已經“嗖”地從他身邊穿過,向前處飛跑而去,黃楓扯開腿步,也跟跑而上。
蓴冰的身上仍然有種淡淡的幽香,隨風緩送入鼻,那種味道依然還是曾經的味道。然而黃楓不知道的是,蓴冰這麼多年之所以一直喜歡和黃楓一起跑步,也正是因爲他身上獨特的味道,那種淡淡的汗味,夾雜着微微的薄荷味,對蓴冰來說,它像一種藥。她想起紀晴笑談起黃楓聞香竊玉的笑話,心裡微起漣漪,原來有一種愛情叫氣味愛情。
待跑到jing疲力竭,體能消耗完畢,蓴冰喘着粗氣說道:“黃楓,我餓了,我們去閣滿香吃水煮魚吧!”
閣滿香是一家略泛破舊的川菜店,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過去的纔是最美好的,反正蓴冰吃了大江南北的菜系,最難忘的還是這家閣滿香的水煮魚。
一進閣滿香,嗆鼻的辛辣味撲面而來,不免嗆了幾口,對着熟悉的老闆娘蓴冰高亢地喊道:“老闆娘,給我們來一份水煮魚,一份宮爆雞丁,再來個辣子雞塊,再來個椒鹽小龍蝦,都要爆辣的那種。”
“要什麼飲料嗎?”老闆娘一一記下,滿臉橫肉顫顫迎笑。
蓴冰拔下一雙筷子,豪爽道:“給我們一打啤酒,老闆娘,快一點。”
“好,馬上就來。”老闆娘可能對他們還有印象,或者是他們太耀眼,點完菜還是好奇地打量着他們,上菜時終於忍不住問道:“二位是不是哪裡見過呀?好面熟呀?”
黃楓微微含笑,沒想到這麼多看老闆娘還對他們有印象,以前蓴冰可是最喜歡這家的水煮魚了,他便經常帶她來吃。可是她從來都只吃微辣,而不是爆辣。
“我們是常客。”蓴冰笑着簡單回答,開始動筷子。
原來爆辣竟然是這樣辣入骨血,辣得人滿目chong血,熱淚盈眶,二個人幾乎喝完了整打啤酒,從閣滿香出來時,蓴冰有些暈沉沉的,東搖西晃,黃楓蹲xia身,背起醉意暈沉的蓴冰,她好像瘦了,ruan綿綿的身ti沒有多少重度,蓴冰的臉趴在黃楓的背上,他的背依然還是那個背,可他還是那個黃楓嗎?或者該問問自己,她還是那個蓴冰嗎?
意外地,天終於在午後開眼,淺淺的霞光映照,他依然揹着她,不知覺地,他們已經走到了河廈公園,綠蔭蔭的樹林直垂至河水中央,有幾許殘舊的涼亭,因爲是陰天,整個公園幾乎沒有人。
“黃楓,還記得這個公園嗎?”蓴冰幽幽地問。
“怎麼會不記得,以前我們常來這裡。”黃楓心中感慨,因爲那時屬學習最緊張期,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出校門約會,而這個離學校稍近但又有一段距離的廈河公園便成了他們的最佳約會地方。他記得他第一次吻她,就是在那片柳蔭之下。
“我們去那裡坐一下吧!”蓴冰指着他們原來最喜歡的一個位置說道。
整個公園唯有這個位置是可以看到整個河面,看到對面的柳葉垂揚在河面,輕泛漣漪,蓴冰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也喜歡欣賞一切美好的景和物。
原來回首往事,竟是這樣淡淡的美,淡淡的蒼涼,還有滿滿的惆悵。
黃楓情不自jin地俯下頭尋找到她的脣,輕輕一吻,一滯,等待着蓴冰的反應,見蓴冰不掙不抗,趁勝深吻下去。
蓴冰那微微一笑,令黃楓一時錯覺,恍若還是曾經,她也會這樣對他淺柔甜mi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