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造化

念芸進入冥想,無數個日夜輪迴,但現實中僅僅過了一夜。

巖族少年很是癡情,他把自家老祖都喊來了。

巖族老祖身長九尺,全身堅實嶙峋,十分威武,並且不同於其它巖族,這位巖族老祖眼神充滿智慧,有不一樣的氣質,是位大能。

巖族其實是比較弱小的,難與其它種族抗衡,可這位老祖的存在,讓那些超級種族不敢冒犯,甚至是隱於天空的神秘種族仙族也對其避讓。

“老夫巖鴻見過兩位。”這個巖族老祖既然向念芸的父母鞠躬道,“我是爲我這孫兒提親而來的,明兒現在雖然行爲遲鈍,不過他足夠執着,有毅力,在不久他會證悟覺醒,智慧存在於宇宙之間,只是我們暫時未獲得而已。”

念芸阿爹阿姆滿臉苦澀,眼前這位巖族老祖已是近神的生靈,是已覺醒,擁有大智慧的生靈。他們不能不敬,可說到聯姻,巖族和人族形象差距太大,已經不是跨物種的事了。

“我知道你們的顧慮。”巖族老祖直接看穿了兩位的心思,“我們兩族在身體構造上存在極大差異,不過兩位也不是迂腐狹隘之人,我看芸兒也是個有大悟性的孩子,將來必能證覺,他們兩人相互扶持,或許能踏出牢籠。”

“可是巖鴻尊者,還是得看小女的意願。”阿爹爲難道,巖族老祖說的不假,連植物都能證悟覺醒,這些植物最初連意識都沒有,在修行的世界,是沒有小聰明可耍的,宇宙的智慧極其玄妙,以人的智慧難以企及,所以任何聰明都沒用,聰明不等於智慧,可他也不能不顧及女兒的意願。

念芸目瞪口呆,這麼離譜的事阿爹既然答應了?

巖族少年充滿希翼地望着她,灰色的眼中既然閃過明亮的光芒,看來巖族老者說的不假,這小子看起來傻愣傻愣的,悟性卻不差,或許不久之後便能有所覺悟。

“我需要時間考慮。”念芸說,她其實也不排斥這個巖族少年,反而覺得他內心純粹,愛就是愛,喜歡便是喜歡,沒有其它慾望,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爲他的外貌和人族不一樣罷了。

“將來若他們真心相戀,等他們正覺之時,軀殼不過是盛裝精神的一個器皿,想用什麼樣的器來盛裝自己的精神不是隨自己的意願麼?”

巖鴻尊者道。他的神通已近神,他的智慧已近佛,他的話是有權威性的。

念芸的父母不再說什麼,如果女兒喜歡,正如巖族老祖所說,這沒什麼。佛有三十二相,人心所想即是佛相,因此世界的一切相也是非相,修行之人如果執着於容貌表相,則難以近道。

念芸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稱不上喜歡也不憎惡,她要遵從自己心的指引。

“好,好。”巖族老祖突然大笑起來,“都說欲修道之人需除一切污垢,摒除此間一切慾念,不過就連佛也仍存憐憫心,只要是生靈便不可能真正的摒除一切,所謂除垢乃是除無益的雜念,並非是無慾無求。明兒,你就在這兒,既然你心中有愛,那就保護好它。”

說罷,巖族老祖雙腳猛踏地面,身體如炮彈般衝入雲霄,消失而去。

巖族少年巖明留了下來,念芸也不抗拒,兩人一同坐在槐樹下禪定,進行冥想。

念芸似乎撲捉到一絲神異,可正當她要接近時卻倏忽而去。

忽然,一條幽暗的階梯從她的腳下向下而去,那階梯充滿詭異的紅色,一直向地底深處延伸去。

一路上,念芸看見這條階梯上鋪滿屍骨,各個種族的都有,人族的反而很少。

“這些都是踏入修行而失敗了的生靈嗎?”念芸心緒有波動,不過她很堅定,修行路上一切困難都不能阻止她前進。

正覺之路上有無數兇險,像這條階梯上,無數修行者的屍骨堆積,這些都是在對道的探索之中隕落的生命,不過這些應該並不是軀體,只是精神潰散在此處。

念芸沿着階梯走了很久,一直向地底深處。

突然她的身子旋轉起了,血紅色的水漫上來,她的臉貼着水面,她的身子向下沉去,她感到窒息,她想喊叫,她的眼睛裡一片血紅。

巨大的恐懼向她涌來,“這是哪裡?”

修行探索中會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意外,但念芸不知道這種現象出現的理由是什麼,她只是在冥想,在印證一些問題,突然就踏足這裡,並且她發現,她的精神不受控制,無法回到現實。

她沉進紅色的液體中,又腥又臭。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她的雙手,她的雙腳都被無數隻手抓住了,還有無數的手伸了過來,在她的身上摸索,伸進嘴裡,伸進衣服裡去。

念芸大叫,但發不出聲音,她突然感受到正真的恐懼。

“諸邪退散。”一個渾厚的聲音震散水霧,一個全身都是嶙峋岩石的生靈用極大的意念震散幻象,一把將念芸抱住。

“芸兒。”巖族少年巖明喚醒念芸,念芸大口的喘氣,出了一身汗,巖明擦她臉上的汗珠,“很危險,我好幾次踏足過那裡,都差點出不來了,很多修行者都隕落在了那裡,一旦隕落現世中的身體便失去了靈性,毫無用處了。”

“那是什麼地方?冥想中爲什麼會踏足那裡?”念芸驚疑,仍在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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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巖明說,“不過要想踏入修行,必須要從那裡走過。”

念芸大受震撼,修行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剛剛如果不是巖明,她大概也出不來了。

“不過不用擔心,那地方我已經去過很多次了,除了最底層的地方一片黑暗,我無法接近,其它地方對我來說都不再危險,以後冥想時我保護你。”巖族少年燦爛地笑着說,他爲念芸把臉上的汗擦拭乾淨。

念芸感激的對他笑笑,阿姆跑過來說要去鎮子裡走一趟。

“阿姆,那裡是金剛族的地盤,人族不能踏足那裡。”念芸聽見阿姆要到鎮子裡去嚇了一跳,金剛族一直在抓捕人族,甚至把人族當作食材,而鎮子是金剛族的地盤,到那裡去可不是找死麼?

“鎮子上出現了一個造化,可以對抗雷劫。”阿姆道,此時阿爹也來了,他穿了一件破舊的甲冑,揹着一把闊劍,“現在人族被壓制,不能稱尊,更不能成神,如果得到那個造化,或許有點機會。”

“那是是人家的地盤,有造化還能輪到我們?”念芸生氣了,她知道阿爹阿姆是爲了自己纔要去冒險,可這哪裡是冒險純粹是找死。

“別擔心。”巖明用寬大堅實的手掌拍了拍念芸的肩膀說,“我陪你們去,到時候老祖也不會看着我們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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