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翻倒的馬車好一會兒,寧歡才意識到自己同死神擦肩而過,又撿了一條命回來。 若不是馬車突然翻倒,還是翻到了一旁,她就算不被馬踩死,也絕對會被馬車給碾死的。
她動了動手腕,鑽心的痛,有可能是真的斷掉了,可只斷了一隻手又算什麼,她可撿回了整條命呢。
可回過神來之後,她急忙從地上站起,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隻粗棍子,靠在身後的一棵小樹上,然後將棍子橫在身前,看着呂梁冷笑:“姓呂的,老子剛纔死不了,以後更死不了,有種你給我過來。”
剛纔的一幕,呂梁也看得是瞠目結舌,他怎麼也想不到,明明馬車向寧歡衝過去,竟會在關鍵時候給翻了,竟沒有碾死寧歡。
當即他臉色沉了沉,向周圍看了看之後,突然冷笑道:“什麼人多管閒事,連墨君的閒事也敢管,活的不耐煩了嗎?”
他纔不信馬車會自己翻,而且,若是墨君回來了,絕不會只掀翻馬車,而且,在掀翻馬車後,那人還不敢露頭,只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這個人絕不會是鬼魃一族的人。
果然,呂梁的話說完後,他們身後的林子裡還是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他的臉色更黑了,他恨恨的看向寧歡……現在有身份不明的人幫這個丫頭,他要殺她只怕沒那麼順利了,搞不好到時候不但殺不了她,反而讓墨君抓個現行。
本來寧歡也只以爲自己運氣好,可聽到呂梁的話,她這才覺出剛纔馬車翻倒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於是眼神微閃:“姓呂的,看來這裡不僅僅只有咱們兩個呢。我勸你還是趁這個機會快點逃吧,不然的話,殺不了我,等一會兒墨君回來了,你怕是想跑都跑不了。”
寧歡說的,自然是他此時最擔心的了,他自然也知道,若是墨君回來,那是絕不會有他好果子吃的。只是,他聽那人的吩咐,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如今眼看就要成功了,難道就要因爲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功虧一簣嗎?
而且,殺了寧歡他隨便編個謊言還能回城主府,日後就算墨君知道了真相,可是作爲活下來的肉人,只怕他還是能活的好好地,可若是他就這麼走了……
想到沒進城主府之前的日子,他的脊背寒了寒,然後他深深地看了寧歡一眼,一臉獰笑的說道:“你真以爲有人幫你,你今晚就不用死嗎?呵呵,你想的還真是天真,你就算今晚不用死,早晚有一天也會死在城主府裡,死在墨君的手裡。你真以爲墨君來了,你就高枕無憂了?呵呵呵……”
說着,他已經慢慢的開始向寧歡走近。
這個道理,寧歡又怎麼不知道,可她更知道,若是她此時死了,又哪裡還有什麼以後?
於是,看着步步緊逼的呂梁,她將手中的木棍舉了起來。
眼看呂梁已經到了寧歡前面三步遠的地方,他臉上的獰笑也越發的明顯,寧歡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握着棍子的手已經變得汗津津的。可就在這
個時候,只聽“咻”的一聲,一道破空聲從她身旁的一棵大樹後傳來,而呂梁順勢向後一仰,一支竹箭便擦着他的臉頰飛了過去,插在了旁邊的另一棵樹的樹幹上。
只是,雖然被襲擊了,呂梁的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充滿了興奮,只聽他大喊一聲:“就怕你不出手。”
說着,他已經舉着匕首向那棵大樹衝了過去。
見他這幅樣子,寧歡心中暗道一聲“上當了”,果然,隨着他撲過去,一個慌慌張張的身影從大樹後跑了出來,往樹林裡跑去。
不過,這個身影只是跑了沒幾步,便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竟然摔倒了,發出“啊呀”一聲痛呼。
而這個時候,呂梁已經揮舞着手中的烏山匕向摔倒之人刺了過去,同時他還大聲狂笑道:“我還當是誰,原來也是個女人。呵呵呵,竟然也是個女人!”
那個身影一閃,寧歡根本就沒看清是誰,可聽到那聲痛呼,她卻覺得自己脊背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當即一瘸一拐的向呂梁衝了過去,然後掄起木棍,就向他的後腦勺打去。
只是,寧歡腳腕受了傷,行動不便,剛到呂梁身後就被他察覺了,或者說,他正等着她自投羅網呢。所以,寧歡手中的棍子剛擡起來,呂梁便迅速轉回身,卻也不管倒在地上的那人了,而是一把抓住了寧歡高高掄起的棍子,獰笑一聲:“等得就是你!”
原來,他故意聲東擊西,就是要把寧歡給引過來,讓她自投羅網。所以,一抓住寧歡手中的棍子,他另一隻拿着烏山匕的手便狠狠向寧歡的胸口刺去。
“不要,寧大哥快跑。”
倒在地上的那人見狀,拼命抱住了呂梁的腿,卻被早有防備的他一腳踹開,可就在這時,呂梁突然覺得自己握着木棍的手一鬆,緊接着,只聽“噗嗤”一聲,利器穿透皮膚肋骨的聲音清清楚楚的響在耳邊。
“寧大哥!”這個聲音讓第五姬肝膽俱裂,她在馬車後面跟了那麼久,可不是爲了這個結果,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雖然仍舊沒有放棄成爲肉人的想法,可另一個想法也時不時的糾結在她的腦海裡……那就是同寧歡一起留下,還是同寧歡一起走。
留下固然是她所願,可若是寧歡不在,她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而現在,聽到這聲匕首刺破心臟的聲音,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若是寧大哥死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她現在即便想通了,卻已經晚了!
她憤怒的擡頭看向呂梁,看向這個“殺”了她寧大哥的兇手,嗚咽一聲:“你連我一起殺了吧!”
可這時,只見呂梁的嘴角向上翹了翹,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猙獰扭曲,他並不理會第五姬,而是死死看着寧歡,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好,你很好,你果然不愧是……”
只是,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身體卻突然向一旁倒去,然後“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竟然是就這麼
斷了氣。
眼前的情形,讓第五姬立即愣住了,她呆呆的看了看地上的呂梁,又看了看仍舊站着喘氣的寧歡,臉上立即閃過一絲狂喜……原來,剛纔那聲音,是呂梁的心臟被刺中的聲音。
可看到她笑了,寧歡卻只是對她咧了咧嘴,然後“噗通”一聲,竟也向一旁倒去,這讓第五姬臉上的笑容再次凝在了臉上,她呆了呆,立即向寧歡撲了過去:“寧大哥,你怎麼樣,你怎麼樣,你醒醒呀,你醒醒呀,你不要死,不要死呀!”
撲到寧歡身邊,第五姬狠命的搖着她的身體,只想讓她睜開眼睛再看看她,她還有很多很多話要對她說,她若是死了,她想說的話又該找誰去說?
終於,在她不停搖晃下,只聽寧歡重重的咳了幾聲,竟然真的醒了過來,不過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小五呀,你再這麼搖下去,我不死也會被你搖死的呀!”
聽到她用這種調侃的語氣對她說話,第五姬愣了愣,一刻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而等寧歡自己從地上坐了起來,看到她身上雖然渾身是血是土,胸口卻無恙,只有在她的肩頭插着一把匕首之後,她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寧大哥,原來你沒事!”
心情的大起大落下,只見她嘴角撇了撇,本來是想笑,可一出聲,卻是“嗚嗚”的哭了起來,看來是真嚇到了!
這一陣子,被小雅“姐姐、姐姐”的叫的順口,寧歡好久沒聽人喊她寧大哥了,這讓她突然有些呆愣。
雖然以前她也知道,自己早晚還是要變回女人,像她大哥說的那樣嫁人生子,可總以爲那是很遙遠的事情,她的時間也似乎一直停留在十二歲的那個晚上,在軍隊中更是比一般的兵士表現的更加的勇猛,生怕別人看出她真正的身份。
而這幾個月,穿女裝,被人叫姐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水到渠成,反而穿了男裝卻被人稱作了半隻菜青蟲。
不過說實話,由於這幾個月在墨染空身邊好飯好菜的養着,寧歡的身體豐腴了些,臉上也見了肉,雖然臉色因爲被吸多了陽氣變得有些蒼白,但是卻顯得人更白淨了,同兩個月前乾巴黑瘦的樣子相比,就像換了個人,確切的說,就是的確越來越像女人了。
但這又如何,她的作風還是沒變,走路說話還是很少像女人,只不過,隔了這麼久又被人喚做“大哥”,一時間她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短暫的失神後,此時看到第五姬又哭又笑的樣子,寧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得不停地解釋道:“他剛纔以爲我要用棍子打他,其實我早猜到他是要把我引過去了,我也是將計就計。他奪棍子,就讓他奪好了,棍子沒了,我手裡還藏着把匕首呢,正好可以趁他不備殺了他。多愧我骨頭結實,剛纔手腕沒有真的斷掉,不然的話,這次可就真的沒命了。這個呂梁實在是壞透了,可天理循環,我用他殺了小雅的匕首殺了他,也算是給小雅報仇了。”
(本章完)